在面具人摇摇晃晃的时候,凌洛迅速用手指在杜子腾手臂上写道:“想死?”
杜子腾坚定地摇摇头。
“弄死他!”凌洛又迅速写下。
杜子腾迟疑了一下,在凌洛手背上写道:“不会杀人。”
“我喊你打哪儿,你就用全力打。”凌洛拍拍杜子腾那粗得不像样的手臂。
此时,瓦尔登双脚正踩着长枪碎屑,一步步走往承影剑。
凌洛看着那抬起落下的两只脚,双眸里精光爆射,在他的世界里,此时就只剩下瓦尔登在晃动的身子。
深深吸了口气,丹田里的元气沿着经脉运行至手臂,凌洛手掌一扬,左右掌心里的石子像箭一般,射向瓦尔登。
咻!
石子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响,瓦尔登骤然停住身子,哼了一声,手掌骤然拍出——
噗嗤!
毫无悬念地,两颗石子尚未碰到瓦尔登,便化成一堆粉末,瓦尔登往石子射来的方向了一眼,却又仍旧扭头往前走去。
承影剑便在一丈之内,这个时候,整个世界没有什么事比把它握在手里更重要的。
就是这个时候!
凌洛心脏猛然剧烈一跳,双腿肌骨间的元气被猛然抽出,融入经脉,凌洛双脚一蹬,身子如同大号的石子,砸向瓦尔登。
快到极点的速度,让凌洛整坨头发往后扬起,身上几年未洗的棉袍扛不住气流的骤然撕扯,崩溃开来。
呼!
巨大的风声砸过来,瓦尔登却是头也不回,此时他的双眼里,除了承影剑再无他物。
右手随意地往声响处拍去,他知道还站着的人里,没人能对他产生威胁的,风声响一些,不过是块大些儿的石头。
啪!
手掌拍到了砸来的东西,却并没有像预计那样粉碎。
瓦尔登一愣,尚未反应过来,便觉得身子一紧,双手连同身子被紧紧抱住。
凌洛哇地吐出一口血,将前半个身子染得通红。
瓦尔登的一掌拍在他的胸前,身上的衣服瞬间粉碎,强烈的元气波动也不知震断了多少肋骨。
这时候已经顾不上伤势,双手抱住瓦尔登的手臂和身子,连两条腿都缠到瓦尔登的大腿上。
抽出全身血肉间的元气,汇聚在手脚经脉处,将手脚变成最坚韧的绳索,死死缚住瓦尔登。
瓦尔登扭过头,看到凌洛的脸,怒哼一声,身子猛地一震,一股元气透体而出,轰往凌洛。
哇!
凌洛喉咙一甜,一张口,红彤彤的血便跟不要钱似得,大口吐出,全都落入了瓦尔登后衣领内,尚还冒着热气。
他与瓦尔登的境界毕竟隔着几座大山,瓦尔登只是气势的散发,就足够让他元气紊乱。
“快!”凌洛大吼一声。
马车后,杜子腾略一犹豫,猛然狂奔出来,如同一头野牛,每踩下一脚,便扬起一片尘土,在地上留着一大个脚印。
“打胸口!”
杜子腾拧起粗壮的胳膊,青筋暴起,一拳轰击瓦尔登的胸口,一丝不苟地执行凌洛的命令。
“你******找死!”瓦尔登终于暴怒。
拼死拼活终于就要拿下承影剑了,竟跳出两个炼气境的东西来打扰兴致。
瓦尔登看也不看杜子腾轰击过来的拳头,右肩微微前挺,便又一下子狠狠地撞到凌洛的胸口。
他讨厌凌洛耍的手段,更加不爽凌洛不畏死的动作和言语。
一只一捏就死的蝼蚁而已,凭什么悲壮。
自然,最大的原因便是,他不觉得一个炼气初阶的一拳,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即便他现在被承影剑的剑意所伤,即便实力仅剩一层。
嘭!
哇!
凌洛被一撞,一蓬元气直透他的胸腔,又一大口热血吐入瓦尔登的衣领内。
若不是心脏异变,变得比身子还要结实几分,而瓦尔登又实力大降,这一撞只怕就直接要了他的命。
而杜子腾的全力一拳,也打到了瓦尔登胸口——
轰!
一股强大到超出瓦尔登预料的力量,猛然撞击在胸口,且延续许久,后劲十足,竟就穿透了他身周的元气,震动心脉。
“不可能……哇!”瓦尔登一声不敢置信的惊呼,伴随着吐出一口热血。
瓦尔登很不理解,一个炼气初阶的修者,竟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只不过他很确定一件事,便是这般力量的拳头,他若不用手抵挡,只凭身子硬抗,再多几拳,他会死。
而更让他有些慌乱的是,身后缠住自己的那人,承受了一拳与一次撞击,竟然还未死。
束缚着自己的手脚竟还那么坚韧,他猛力甩动身子,那人却像牛皮糖一般粘着。
这两人都不是正常的炼气境修者!瓦尔登骤然醒悟。
凌洛见瓦尔登吐血,心中一喜,虽全身都是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却涌出一股狠劲儿。
在落马镇上,凌洛绝对是最怕死的,但论狠劲儿,他却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不要命是为了更好地保命。
冷风拂过,凌洛身子一抖,深吸了口气,鼓起身子的余力,大喊道:“打胸口!”
杜子腾显然是当真不会杀人,被瓦尔登喷了一脸血,竟是懵了。
凌洛一喊,他便下意识地挥拳,打往瓦尔登胸口,却没发现,凌洛让他打的,其实在一处地方。
凌洛说完,见瓦尔登右肩又往前挺,大惊,哪敢让他再来一次,只是手脚都用上了,于是想也没想,便一低头,狠狠地一口咬在了瓦尔登右肩。
即便啃放了三五年的腊肉,他也未曾这么用力过。
瓦尔登见右肩被咬住,也不挣扎,反而全力挺起左肩,再往后撞去。
只要凌洛死了,杜子腾的大拳头便对他没有威胁。
嘭!
杜子腾一拳轰在瓦尔登胸口时,瓦尔登的左肩也撞到了凌洛胸口,两人同时吐血。
只不过瓦尔登喷得老远,砸落在地上,溅起一朵血花,悲壮得很,而凌洛则混着唾沫鼻涕,流到瓦尔登身上,牙齿仍旧紧咬不放。
凌洛的元气耗尽,丹田已被严重震伤,连意识都渐渐涣散,只有一个强烈的意志在支撑着他——不能放手……不能放手……
暗红色的条纹,渐渐在他皮肤下泛起。
“打他……胸口……”凌洛含糊地挤出一句。
杜子腾却是越打越顺手,一听到凌洛的话,便毫不犹豫地执行,一拳狠狠打出,便连脸部都扭曲了。
瓦尔登也是急了,他甚至都感觉到心脉快要断裂,狠命地一次一次地挺起左肩,撞击凌洛的胸口。
凌洛一口一口血流出,已将瓦尔登整个身子染得通红,裸露在外的肌肤下,条纹暗红欲滴,异常显眼。
而嘴角边的两颗獠牙也已长出来,却是深深刺入了瓦尔登肩膀里。
“打……他……胸口……”凌洛只剩下下意识地喃喃道。
“打……他……胸……”
“打……他……”
他一句话,杜子腾便一拳打在瓦尔登胸口,而瓦尔登左肩撞击的频率也渐渐缓慢,渐渐无力。
嘭!
杜子腾一拳打下去,瓦尔登的胸口便深深陷了下去。
瓦尔登眼睛猛然暴睁,嘴巴大大张开,伴随着血沫,一大块心脏碎片自嘴角滑了出来。
“你们……不……不是……人……”瓦尔登瞪着眼睛,张着嘴巴,满是不甘心,终究缓缓往前扑倒。
一代快枪手在折了枪之后,人终于也折了。
凌洛隐约感觉到身子在缓缓倾斜——终于结束了吗?
手脚一松,自缓缓倒下的瓦尔登身上掉落,啪地砸到了面具人身上。
夜深了,冷飕飕的北风吹过衫林,拂打在身上,寒意入骨。
这个冬天真他娘的冷,没穿衣服更冷,凌洛感觉着身下的东西带着淡淡的温暖,下意识地便伸手抱住。
柔软,比抱着那件用了五年的棉被舒服多了,而且——
好香!
是女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