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怎么从台上下来的,反正一下来我就“呱、呱”地喝了一大碗水,然后还没欣赏到班主任和语文老师的丰富表情,就被同学拉着说:有人找我,而且已经来了一会了。
顺着同学的指点一看,远远地,在操场靠近大门口的地方,停着一辆不知什么牌子的小汽车,黑漆发亮的车身上斜靠着三个人,一个应该是司机,方脸,有些胡子,看上去估计有四十岁了,另外两个穿着很新颖,西装,领带,墨镜,看上去三十岁左右。
很奇怪,因为不认识,在心底里想了一圈,也没想出会是那个亲戚,看看周围的同学,也一样,没人可以提供线索,反倒是满脸新奇地看着我,催促我上前。
迟疑地走近,脚步并不慢,但表情是这样,我张大了眼睛将所有问号写在脸上,却发现对方似乎和我一样,也是眼带犹疑。
难道认错人了?纳闷,但是不打算问对方是谁,这会失了气势,陌生人麻,谁先说话意味着谁先心虚,反正我无欲则刚,知不知道都一样。
直接站在他们面前,招牌式的傻笑,然后两只眼睛不断地冲着他们上下打量,我坏心眼地看着,仿佛在农贸市场挑鸡蛋。也许是受不了我这种眼光!也对,象个X光机一样,把人切开来一块一块地看,鼻子归鼻子,耳朵归耳朵,这边大了,那边小了,边看还边露出一股挑挑捡捡的厌恶情绪,任谁都受不了。
不能怪我,我这人胆小,受不得惊吓,更不喜欢不请自来,所以,这种待遇麻,自个担待吧。
我施施然地准备转身就走,这时候,左边的黑西装的说话了:“小朋友,你是不是叫汤一平?”一口有点走音的普通话,听其语气应该是南方人。
“什么事?”心情不爽的时候,我往往很拽,语气也就很差。
正奇怪他们找我什么事,落在后面的那个从腋下夹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本书,这时候,我刹那间明白了,书面上“传说”两字,星空背景,正是我写的那本:“你们是王英王编辑说的那位?”
两人互相看看,脸上有惊讶也有惊喜,再次确认道:“你是汤一平?”
“恩,你们呢,有什么能证明?”我很希望他们是骗子,然后一脚踹到太平洋,出出心中的鸟气。当然这是气话,我踹不了他们,体积的差距决定了实力的差距,但是我可以凉他们,可以否定他们,明知道他们就是,我也可以说他们是骗子,彼此如果配合一些,还可以让警察叔叔请他们去喝点下午茶。
可惜,他们好象准备的挺充分的,一边问我有没有收到王编辑的信,一边又掏出一封来,递给我。
什么叫口是心非,什么叫大奸大恶,这一刻我终于体会到封建王朝的忠臣良将是如何因为内部矛盾而缺粮缺草,困死边关的,因为我现在干得就是这事!
很潇洒地撕开信封,狐疑地看看他们,再一眼略过信纸,然后深吸一口气,酝酿下气氛,学一下西腊雕塑中那尊著名的‘思考者’,迟疑地问道:“还有其他的吗?”说完,轻飘飘地将信还给他们。
看到我眼中的不信任,当先的那个开始变得有些迟疑,递给我书的那位则明显地有些急燥,不住地拿眼看他的同伴。也对,一个小孩子,再怎么天才,再怎么厉害,对于大人的帮助终归是有限的,更何况是商业上,经验远比学识重要。
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不急,咱做得是无本生意,如果没耐心了,那正好一拍两散,省得心情不好还要费心思周旋,有害健康,王姐姐那边也算有交代了;如果他们决定继续耗下去,证明自己,那么,说明他们重视,大大地有利于以后我在言语上引导他们,诱惑他们走上一条伟大的歧路!
正等着他们作出何种选择,当先那位开口,语气相当正式:“鄙人王峪,是王英的表哥,我旁边这位是王修,这次来也是受王英介绍,不知小兄弟写给王英的那两封信中的一些话可否作为证明?”
不错,从语气上可以看出已经把我放在一个等同的地位,不再以‘小朋友’称之,估计是掂量出了我份量,不再以平常视之。估摸了一下形势,感觉差不多了,演戏麻,适可而止,要不然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当下甜甜一笑:“王叔叔,不是我不相信你们,你们也知道,人心难测,杀人绑票,江湖老千,也不是没有,我一个小孩子家的,不得不谨慎啊?”说着示意他继续。
这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一帮小孩子,大孩子,正滋滋有味地看着我们演对手戏,人圈中还夹了一个大人,中山装笔挺,也不知道干啥,估计是乡里的干部吧?
这个想法一念而过,我更重视的是眼前这两人,身份早就可以确定,但我不急,重生以来,转眼八年即过,因为身体的原因,我那成熟的思想一直潜藏与心灵的背后,少有能象如今这般毫无顾忌地为所欲为。这一刻,无论从那一点来说,我都不想放过。
王宇低声咳嗽了一下,开始象背书一样证明自己,说道:“ 不知可是这些: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发展是有固定规律的,到了什么时候会穿什么样的衣服,出现什么样的东西,会流行什么,这些并不是不可预知的。
想想十年前的香港和现在,再想想现在的大陆和十年后的大陆,我们无法去掐动历史的脉搏,但是我们可以投机取巧,当一个社会进入到某个阶段,有些东西就会自然而然地出现,这个时候,前行者的脚步就是后来人的经验,相对于大陆,香港,乃至国外过去几十年所经历的社会变迁就是我们最好的参照坐标。
...........”顿了一顿,看我一眼,又继续,“如今国内百废待新,人心思定,正处于一个新的工业经济的起步阶段,在这个时候,任何一个金币的先期投入,都会给你带来丰厚的利润,与此同时,还是一种政治财富。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从八、九年前分田到户起,民间的思潮已经反映到了整个政治决策,这时候,风向的转变不会轻易逆改,所以,对于大国来说,政党,还是政策,必须在较长的的一个时期内保证连贯性与稳定性的同时,也意味着,一旦改变了,也必然会在较长时间内保证改变后大政方针的连贯性与稳定性,这一点,至少二十年内如此!
而经济,说得简单一点,赚钱,穷人赚钱靠劳力,富人赚钱“钱生钱”;笨人赚钱靠运气,聪明人赚钱靠眼光。
.............”
没有全背,到一半的时候就被我阻止了,方才的一番对话我占尽上风,给了我十足的成就感,当然,我知道,这并不是我言辞多厉害,而是对方有求于我,认为我有这个价值,就象诸葛大人擒孟或,七擒七放,演足了戏码,为的全是有目的的,这两人如此配合,估计也是如此,只是现在我不想去考虑,我担心的是旁边人。刚才,王宇开始背书的时候,人圈中的那个中山装的神色就慢慢地开始变了,我知道,我那两封信中的东西,怕是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不好,做人要低调,伟大的‘罗斯切尔德家族’的创始人告诫子孙的话中就将这一奥意尽显无疑,我没有老罗斯切尔德那么英明,但这点眼光我还是有的。
挥手阻止了对方背书,看看周围,说到:“找个地方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