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依然在延绵不绝的大山里行走着,离唐三醒过来已经十天了。
唐三已经和猴子颇熟,凭着良好的适应能力,他已经完全适应了环境。他悠闲地在骑着马,慢慢地让马儿向西方踱步。想着西游将来的种种,不禁满心欢喜。
“路上没事和徒弟们打麻将是极好的。”闲着无聊的唐三咬着草根望着天空如是想:“改天师徒四个齐了,一起打麻将。”
唐三在马背上挪了挪屁股,他觉得马远远不如前世的汽车来着方便。这几天为了骑马唐三可是吃尽了苦头,当唐三快把内裤磨破的时候,想了一个损招:把锦襕袈裟当坐垫按在马背上,果然是柔软又舒服。不知道送他袈裟的观音看见他这样使用袈裟会怎么想。
猴子出去化缘了,猴子所谓的化缘就是--摘野果子。唐三耳根迎来了难得的清净。这几天猴子不停地和唐三说话,不停地问唐三各种问题,快把唐三逼疯了。也对,你想啊,一个人被压在五指山下几百年,没有人和你说话,突然把他放出来,见到唯一一个可以和他说话的人,当然粘着不发喽。唐三还是好的,经过二十一世纪各种文化的冲击,当然可以承受住他的无休止的喋喋不休。夸张的是,猴子发现了唐三不愿意一直听他讲话,居然抓了些小动物来说话。唐三很无语的看着一个又一个小动物在抽搐中晕倒在猴子的“兽语”中。
“师傅,师傅,果子来啦,果子来啦。”猴子提着一串果子出现了。
唐三瞥了一眼猴子手中的果子,还好,没有牙印:“悟空啊,为师要吃肉,不能再吃果子了。”
“为啥?”猴子一愣:“师傅,出家人不是不能吃荤的吗?”猴子虽涉世不深,但是在这个神庙遍布的世界,还是知道一些人类的基本常识的。“悟空,我佛不让吃肉是为了不让我们沉迷于口舌之欲。”唐三故作高深状,双手合拢对着西方喧了个佛号:“偶米头发!”
转身对猴子有点恨铁不成钢:“悟空啊,只要我们不沉迷于口舌之欲,那么吃肉就没有关系了。何况,我吃肉完全是为了让我的身体能够支持到我走到大雷音寺那天,哪里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这天下的黎民百姓!为了他们的幸福安康。”
唐三把猴子说得有些晕。
“那师傅,我们吃肉是没有关系的喽?”猴子又有点兴奋。其实猴子也嘴里淡出个鸟来。只是碍于师傅,还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杀生吃肉。猴子每次看着那些被他“喷”晕的小动物,都有点流口水。正想着过一段时间,侍奉好了师傅,再偷偷地吃肉的,谁知道师傅那么开明。
“当然!”唐三的那句当然,说得就像学霸对学渣说起自己考试成绩时那样自信:“偶米头发,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我们不必拘泥于外相,要看透事物的本质。”
“师傅!”猴子眼睛又亮晶晶的盯着唐三。
唐三心中大叫不好,果不其然:“师傅,啥子是本质啊?”
唐三无限白眼中..
“悟空,你会唱歌吗?你若实在无趣的厉害,不若在途中歌唱一曲?”唐三给猴子出主意。
但事实会证明唐三会后悔的。
山林里不停飘荡着猴子的鬼哭狼嚎:“大笨象会跳舞,小猴子会上树,狐狸会翻跟头,嘿!山猪山豹山羊,山中有只老羊,看见老孙在发呆,嘿!”
一开始唐三还是蛮开心的听着:这猴子终于不再烦自己了!可后来就痛苦了,想习惯性地抓自己的头发,手伸到头顶才猛然惊醒自己已经是个秃瓢了。
唐三微颤的叫住前面的猴子:“悟空啊,你会不会别的歌啊?光是一首歌,你不觉得单调吗?”
唐三在小心翼翼的诱导着,尽量不直白的表现出一副你的歌很难听这样的语气。
猴子一脸苦相:“师傅,我就会这一首啊。”
猴子眼神突然有点深沉,把棍子换到右手往地上一插,不再扛在肩上,眼睛看着地上的野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我在五指山下五百年,时常有轻生的念头,不过每次想起这首歌的时候,我便会想起我的猴子猴孙们,还有她!这首歌就是她给我写的。可惜,她被佛主抓去了。该死的佛主,希望你能遵守诺言,取完了西经就放了她。
猴子永远忘记不了那片被血染红的天空:乳白色的天宫在赤色的云霞中沉沉浮浮,众神在厮杀,一道金色的影子挥舞一根巨棒以一敌万。直到那个永远只坐着,却又从来只俯视人的佛主出现。
佛依然是笑着,即使整个东方天庭都已经残破不堪了。那不关佛主的事,佛主只是在乎他眼前的这只猴子。
“大胆猴儿,你破坏天庭,想要杀玉帝,罪不可赦,你可知罪?”佛主盯着猴子。
猴子一挥巨棒:“你是哪里来的秃子,敢管俺老孙的事!”猴子抬起头,眼睛不是金色,是赤红,他已经杀红眼了。
佛主摊开自己的掌心给猴子看:“你可认识此妖孽?”只见一个绿衣少女在佛主手心躺着。“她在人间作恶多端,我将罚她在灵山养花,直到灵山花开满地。”
猴儿眼睛赤红渐渐消退:“说吧,你想要什么?”
猴子在人间从一个凡猴一路到了方寸山,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山间野猴了。
佛笑了:“我要你等一个人,然后保护他来到西天。”然后把手一收,把女子收起来,然后手一挥,将一座山幻化压住猴子:“你若完成我交代你的事,我便早日放这个妖孽下山。”
此役过后已五百年!
唐三望了望一脸回忆状的猴子,不知道猴子怎么了?猴子突然安静下来,唐三竟然有一点不习惯。唐三眨了眨眼睛,甩开脑海里有点自虐的想法。
猴子抬头望了望师傅,没有说别的话,只一句:“师傅,我想家了。”
唐三一怔,呆呆的看着猴子,待胯下那匹白马有些不耐的踢了踢路边石头的时候,才回过神来:“为师也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