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逸泰深知他不得不使用些非常手段才行,可他又知道跟一些犯罪集团打交道就相当于在悬崖边上走钢丝,一不小心就可能人财两失血本无归。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年轻了,这种事儿他自己做不来,只知道在实验室做学问的叶俊焘也做不来,何觉雍也没那两下子,再说他俩也只是他事业上的合伙人,这种偷盗的犯罪行为是无论如何不能牵扯到他们俩的。
七姨太的雅号在收藏界还算响亮,尤其齐逸泰也算是收藏界的元老,方方面面的人也都认识一两个,想找几个盗墓高手也不是难事儿,只不过这不是盗墓,而是在严密安保下从国家博物馆里面偷东西,这事儿在圈内散播开来还真没人敢接,不过重赏之下也有跃跃欲试的人。这个叫徐新的人可不是圈内的,而是一个叫蒜头的人给牵的线搭的桥。
徐新——精心修剪的寸头配合刚毅的面庞怎么看都透露着一种凌然的正气,若他说自己是当兵的齐逸泰都不会怀疑,不过他的背景也早有蒜头向他介绍过了:刚刑满释放一年,现无业,入狱前是电子系统工程师,因为好赌而利用职务之便在所掌握的账户上做手脚赚取赌本,事发后入狱。曾在蒜头面前自诩是电子克星,更在狱中学会了开锁的技术,还能招募到一帮志同道合的弟兄,只要蒜头牵线,事成之后少不了他的好处。
做这行的规矩,雇佣双方本不应该见面,可齐逸泰坚持要见,因为龙纹五彩盖碗对于他来说实在是非常重要的,他不能允许它有任何一丁点儿的损坏,尤其当他作出了犯险的决定他就已经跟徐新坐在了同一条船上,是拴在了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都跑不掉,倒不如来得透明些,你徐新知道我,我也知道你徐新,谁也别藏着掖着,尤其通过见面他也能对徐新有个大概的了解。他搞收藏也好几十年了,尤其本身还是生物学的教授,接触的人自然是不少,他的阅历让他能轻易从对方的言谈和行为举止上分辨出这个人值不值得信赖。
“别的都不要?只要这个龙纹五彩盖碗?”徐新摇着头笑了。
“是,我也不希望你顺手牵羊,你的目标就只是龙纹五彩盖碗,我要求你全部注意力都在它的身上,不要让它有任何的闪失。”齐逸泰很是认真地说。
齐逸泰那严肃的表情看在徐新的眼里倒显有些滑稽,趁火打劫、顺手牵羊也不知道这个老头在书本里读过没有,瞒天过海、声东击西这老祖宗留下的伎俩难道老头也不知晓?徐新在心里只有暗笑。面对这么一个单纯的雇主,徐新倒生出些好奇来。
“也许我不该问,这个龙纹五彩盖碗真的对你很重要么?算了,你可以不回答,您是金主,我干活你出钱,一百万预付款如何?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徐新断了自己的好奇心,他求财而已,知道的越多越……。
“如果你答应只拿龙纹五彩盖碗,我现在可以先给你预付款,我只是想要你完完整整安安全全地把龙纹五彩盖碗交给我。”
还真是单纯的知识分子,标准的书呆子,徐新的心里好是一阵笑,却也正颜反驳:“你知道的,贼不跑空嘛!光偷一个可不行,再说多偷几个也能打乱警方侦察的视线,查到你的时候你顶多可以说这是你收的赃物而已,如果只偷龙纹五彩盖碗,你可就没什么理由推卸责任了。其他的瓷器我可以想办法出手,这样你推卸责任的时候也能自圆其说。怎么样?或许你也可以多花一笔钱把其他的瓷器一起买下来,随便装个慈善嘴脸来个完璧归赵,只留下龙纹五彩盖碗,不过欲盖弥彰反而不太好。总之我不会只偷龙纹五彩盖碗,你的二百万也只是龙纹五彩盖碗的价钱,行,你就给我预付款,不行,今天好聚好散当一切都没发生,以后有缘相见我们还是擦肩而过的好朋友。”
“就按你说的办。”
齐逸泰知道徐新应该不是那种不讲信义拿到东西不给还要硬敲一笔的货色,而且他也知道徐新说的没有错,只偷龙纹五彩盖碗的目的性也太直接了,到时候他是真的无法撇开嫌疑的。
一切就这样定了下来,拿到钱的徐新开始招募人手、踩点以及制定计划,齐逸泰则如常地出现在鉴定中心朝九晚五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