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蓝冉玲和李阿彬的离婚是在小婷小二的时候,所以她对李阿彬的印象仍停留在幼儿园到小一时期。李阿彬当时傲慢的带着女人回来时的威权架势,以及失意期间,那酒后的凶神恶煞模样,教她一想起就不寒而栗。
“你们……在这个时刻竟然各个都为自己的未来着想,和我划清界线,没有人想和我站在同一条阵线上应付难关。”
经李阿彬这么一骚扰,眼看着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儿女急忙和自己撇清关系,蓝冉玲在这当下,心都凉了,再也掩饰不了自己的脆弱,柔弱受伤的神情显而易见。
见到蓝冉玲一脸的无助和语气里的责备,陈侦宇了解她此刻的脆弱,也知道目前最佳的处理方式是自己与她私下对谈、沟通与研究。
因此,陈侦宇一手搂着小婷的腰,一手搭着小贤的肩,同时给予安抚:“好好好,叔叔不会让你们再度受到伤害的。不过,妈妈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你们乖乖的回房去做功课,让叔叔和妈妈冷静冷静,再详细的研究对策好吗?”
小婷一获得承诺,马上欣慰地坐起身子,“好嘛!小婷就去写作业了。叔叔,您一定要帮妈妈想出对策喔!我们四个人是一体的喔!”
“小婷,还要加上杰哥哥和茹姐姐,应该说我们是六个人一体才对。”小贤对小婷提出纠正后,随即附到陈侦宇的耳旁低语,双眼不舍地注视着无助的妈妈蓝冉玲,“叔叔,妈妈这回是真的遇到困难了,您一定要设法帮她解决。”
“当然,你放心去复习吧!”陈侦宇再度以坚定的语气回应。
有了陈侦宇的口头应允,小贤这才放心地和小婷回到各自的房里继续温习功课。
待孩子们都回房后,陈侦宇也扶起失神的蓝冉玲回到房里。
陈侦宇背靠着床头柜坐着,蓝冉玲则整个人瘫在床上。
“唉……枉费我辛辛苦苦的独自扶养了他们五年多,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竟然都只顾着自己的未来。”蓝冉玲回想起方才两个孩子纷纷表明,在必要的时候,他们宁愿舍弃她而去,根本就没有专对问题深入研讨,找出彻底解决之道,相对于当初为了争取他们两位的监护权,自己不惜背负了两百万债务的决心,心里确实有些许的感伤。
“妳的想法别太直接了,他们只不过是表明不再回去的意愿罢了。小孩子还小,讲话不婉转,她竟然不懂得体谅他们的心理。”陈侦宇没好气地纠正她的想法,“蓝冉玲,难道妳真的想回到他身边,不要儿女了吗?”
“我辛辛苦苦的将他们争取到身边来,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丢下他们呢?况且还有你……”最后这句话蓝冉玲并没有说出口,只是侧过身紧紧地抱住陈侦宇,深深地渴望从拥抱中获得一些温暖和力量。
“那就对了。只要妳意志坚定,不被对方的甜言蜜语所动摇,谁也拆不散妳们母女三人,除非妳自愿回到他身边。”
她在婚姻的路程之中受尽了委屈,好不容易才脱离了苦海,就是三个母子相依为命,也即将苦尽甘来了,因此陈侦宇也相信蓝冉玲是不可能自愿回到李阿彬身边的。然而,若是她有致命的把柄在对方手上,也许就另当别论了。陈侦宇开始感觉心绪不宁。
见到陈侦宇的眉头深锁,蓝冉玲开始怀疑他是否也如同儿女一般的想弃她于不顾,但求自保,有种腹背受敌的感觉,更加心慌了。
她摇晃着他的身子,“陈侦宇,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妳,但是她敢那么嚣张,也许妳真有什么把柄落在她身上。”当然也不排除那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可陈侦宇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不可能的,如果有,她也不会直到五年后的今天才来找我。”在这紧要关头,蓝冉玲突然变得脑筋灵光,有了逻辑概念。
当事人的蓝冉玲都找不出原因了,五年后的最近才跟她有所交往的陈侦宇,更无法了解大姐撂下狠话的依据了。
蓝冉玲是个小迷糊,除了份内的护士工作,因为热心和亲切的关系,可以做到完美的地步之外,其他的事情都难免会有稍微的疏失,所以他不认为蓝冉玲已经把离婚的问题做到滴水不漏了,也就是没有任何把柄在对方手里。
陈侦宇原先以前自己与蓝冉玲之间的最大障碍在于双方的孩子们是否和睦相处,想不到一次的爬山郊游之后,四个孩子可以那么融洽地相处,更想不到的是,他俩之间的症结所在竟然会出在两个原本不应该有问题的当事人身上。
蓝冉玲虽然已经离婚五年多了,李阿彬方面却在这个时候向她施予压力,而这个未知的把柄却只有他方知道,茫然不知的蓝冉玲根本无法采取任何行动,况且尔后是否还会冒出不可测的障碍或改变,谁都无法预料;在陈侦宇这方面,虽然他和老婆分居了十年,两人互不干涉,正如晏琪所愿的双方具有几乎完全的自由,然而届时提出离婚要求的时候,两手空空的晏琪绝不可能爽快的答应的,她将会做出怎样的刁难,也是在不可知的范围之内。
在顺利地度过这一两个月之后,他俩开始面临现实的残酷挑战了。
“蓝冉玲,到时候如果妳真的非回去不可,而小贤和小婷都不肯跟着妳,我会好好帮妳照顾的。”陈侦宇不敢断然排除任何可能。
“不,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我对他早就绝望了,也已经由心底将感情清空了五年,你要我再度把那个魔鬼装进去,你于心何忍呀!就是你不要我了,我也不会再回到他身边的。”蓝冉玲潸然泪下,声音因为哭泣而显得破碎。“陈侦宇,相信我,我早已经看透他了,也把他忘得一干二静了,别丢下我好吗?”她抱紧了陈侦宇,楚楚可怜地哭诉着,好怕他以此为由,就此丢下自己不管。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万一………”陈侦宇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蓝冉玲是好。
两人自从正式交往至今,陈侦宇向来不会这么消极的,是否他知道我和李阿彬在三个星期前见过面而起疑了?既然那短短的半个钟头时间会被护理长龙秀洁遇见,同样的,也很有可能被陈侦宇撞见的,蓝冉玲心里这么猜疑。
“陈侦宇,大约在三个星期前………”为防陈侦宇的猜疑,蓝冉玲赶紧把那天遇到李阿彬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出,尔后再加上补充说明,“李阿彬当时跟今天的大姐一样,老是围绕着复合和老人家的病情打转,只不过他没有像大姐撂下那两句令人摸不着头的话语罢了。”
“对不起,我没有伤害妳的意思,也没有逼妳说出与李阿彬见过面一事。”陈侦宇一边不舍的拥着蓝冉玲,脑海里一边缠绕着她的问题,倏地捧起她的脸,“蓝冉玲,离婚不仅要双方签下离婚协议书,也要做好离婚登记的。妳把户口簿给我看看。”为防真有把柄在李阿彬手里,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妥当。
由陈侦宇真诚的神情研判,蓝冉玲确信陈侦宇并没有离开她的意思,而是在想办法帮她找出问题的症结。她豁然开朗的拭去泪水,立即取过来户口簿。
陈侦宇发现户口簿上确实清清楚楚的注明了离婚等字样后,目前所能做的事也只有安慰了。“手续既然完备了,谅她们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心情平静了下来的蓝冉玲,此时的反应出奇的敏锐,“对了,陈侦宇,会不会是她要找你老婆晏琪配合,一起来抓奸?”
“呵呵……”陈侦宇不以为然的一笑,神情出奇的镇静,倒是问起一个几乎毫不相干的问题,“我问妳,妳家的钥匙有没有给过第四个人?”
就连陈侦宇也没有蓝冉玲家的钥匙了,哪还会有其他人拥有。陈侦宇不是不信任她,而是在这特殊的情况下,对任何可能的影响都得慎重其事。
蓝冉玲毫不思考,“没有啊!离婚后,我就换了新门锁了,钥匙只有我和小贤、小婷三个人才有。”她突然用力拍了陈侦宇的胸膛,“喔!原来你到现在还在怀疑我。哼!第一次让你上得太容易了,你竟然疑神疑鬼的。”
“哎呀!妳就是想法那么单纯。”陈侦宇没好气的,也拍了蓝冉玲的背部。
“我的意思是,妳家的钥匙只有三把,而我家的钥匙也只有我和小杰、小茹三个人拥有而已,晏琪不可能和他们配合起来抓奸的。”陈侦宇的神情恍然,视线失焦的落在天花板上,“晏琪是一个崇尚绝对自由的人,每年平均只不过回家两次左右而已,况且她也曾经和好几个男人在一起过,根本就不在乎我有没有女人。”
“嗯!”经陈侦宇这么一分析,蓝冉玲对捉奸一事不再担忧了。
“那就没事了,我想大姐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别理她了。”陈侦宇是在慰藉蓝冉玲,也是自我安慰。事实上他依然为了大姐的狠话而心绪不宁。
“不过……”蓝冉玲吞吞吐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