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有色的银河饭店饭局以后，长河房地产公司的几员大将都忙坏了。看过胡诗穿水蓝色重磅真丝连衣裙，听过郑功士说《珊瑚颂》珊妹子水蓝色布褂子……这一回，秦凌和黄杉，老将出马，一搭一档，介绍一下漕河泾西岸，33亩地上的办公楼外墙面的一种水蓝色。
718签合同拿地，818要验收新楼。兵贵神速！现在的接受大员，当然是长河公司。长河公司派出办公室主任黄杉。陪同黄杉的是当时施工方现场代表秦凌。
秦凌感到自己有幸参加办公楼建筑施工项目管理，这要归功于老局长有心安排。现在，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回到这里办公。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个世界太小了。怪不得管理学教科书上说呐——地球就是一个小小村庄，地球村。你只要拐上六个弯，可以和地球上的任何一个人建立联系和交往的关系。秦凌是拐了几个弯？秦凌顺藤摸瓜，想了一想。从老局长到新局长、再到新局长驾驶员、再到驾驶员老婆的干爸、再到长河房地产公司，到站下车。
秦凌到长白山医院接上黄杉，一刻钟车程，到漕河泾啦，到站下车。
秦凌、黄杉一起走近33亩地块南面的小银楼，品赏一下办公楼的建筑外表。秦凌介绍，这栋四层小楼，每层建筑面积200平方米，合计800平方米。为什么叫小银楼呢？小银楼，银楼？当然不是太平山的说法，银楼就是银行。这里是长白山的说法，是长河的说法、漕河泾的说法。秦凌用手一指，黄杉看到，整栋办公楼外墙，用一种当时流行的玻璃马赛克贴面。玻璃马赛克，天雨自涤，含蓄秀丽。马赛克，生产厂家起名的产品名称是纸皮石。顾名思义，就是贴在纸皮上的人造石，极少采用天然石。生产厂家多用一种结实的牛皮纸作为纸皮。小小马赛克，五颜六色、规格繁多，装扮了多多少少人世间的建筑，在建筑这一凝固的音乐中留下了自己的旋律、节奏和音符。秦凌当时根据设计要求——外墙铺贴马赛克，自己做了尽心、精心的二度再创作。秦凌为了这栋建筑的外衣，几次南下广东佛山，遍访纸皮石生产厂家。秦凌的想法很简单，我要在这栋建筑里一直工作到第二次退休。无论如何，要把这件外衣选好，自己看看舒心，后人说到这件外衣，也可以留个好口碑。虽说众口难调，经过反复挑选，秦凌最终选定的，是黄杉现在看到的——散发出银色光芒的玻璃马赛克。这种银色光芒的整体效果，如何产生的？请看——每张40x40公分的纸皮石，用了不规则排列的三种颜色的玻璃马赛克：乳白色为20%，水蓝色为30%，银灰色为50%。用色比例是为2：3：5。不用想象、不用联想，这样的组合排列，无论在晴天、雨天、阴天、多云天，通体上下，自然散发着一种银色的光芒。试贴以后，建设单位当下同意秦凌的银色眼光。监理站办公楼，要聚财气，银色正对路。
后来的后来，哥俩好牛缘水和杨锦璋，告诉长河公司第二代、第三代创业者：小银楼，是长河公司的发祥地，漕河泾是长河公司财源滚滚的源头。杨锦璋娓娓道来，这样的小银楼，其建筑的物理寿命和经济寿命应该尽可能同步——建筑物的物理寿命，就是其在自然界中真正的物理耐久性；经济寿命，就是在物理寿命期内，因为规划调整等种种其他非物理原因需要拆除解体的周期。建筑学的说法有点绕口令！简单说，规划调整越快，建筑物的经济寿命越短。
杨锦璋信手拈来，举个上海人都知道的例子——上海杨浦区五角场朝阳百货大楼，规划要拆除。旧址建万达广场。百货大楼经济寿命寿终正寝了，定向爆破，轰！物理寿命盖棺论定。物理寿命服从于经济寿命。
杨锦璋意犹未尽，举个眼前的例子，就是小银楼。小银楼是幸运的。如果不是老局长的坚持、闵局长的操办，完全有可能它的经济寿命只有几个月！你设想一下，818竣工验收，算出生吧，918拆除，真是举手之劳、轻而易举。几个太平山、五指山来的客户，就是要求拆平交地、才谈交易。拆平？那就真是把小银楼扼杀在襁褓之中啊。这种无奈的扼杀和合法的谋杀，最到位的手段就是定向爆破。现在，小银楼不但不用拆除，还迎来了一个好东家，来自长白山的好东家。
长白山的长河公司，怎么算这一笔漕河泾土地买卖的大帐？为什么按照拿地合同付款2：3：5的进度，付得如此干净利落、酣畅淋漓、眼睛不眨、大气不喘？这当中，就是和小银楼有很大关系。
拿地的大数，每亩地160万。最后的成交费用，长河公司一口答应，补贴造价和追加项目管理费，分摊下来，加了每亩地3万，变成163万元。163，好数字，一路赚！为什么不减，而要增加？
银河饭店历史性饭局后，牛缘水、杨锦璋把蔡妩找来，十五分钟，算好大帐，三人拍板——拿地！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反正算了十五分钟就拍板啦！这才真正叫敲合同。这3万块，算在33亩里，一共就是99万。
牛缘水喜气洋洋的说，这是一个很吉利数字，补贴小银楼造价和追加3%的管理费，绰绰有余。小银楼竣工验收后，可以立即投入使用。新公司进新楼，喜气洋洋！长河公司在长白山医院门房间楼上蜗居临时办公，可以告一段落。没有耽误给一院之长的表态：长河公司起步时，办公用房、资金等困难在长白山医院过渡三个月到半年。现在如果818验收新房，928乔迁漕河泾小银楼，真是三三得九、上上大吉。99万，应该大大方方的增加给土地方！
蔡妩提出合理化建议，小银楼四层办公楼，长河公司用不了，可以自用一楼二楼，三楼四楼出租。蔡妩把自己写在工作手册上的小账一算一摊，出租两个楼面。要是整层出租，每层租金可以按照人民币1.5元天/平方米计算。这样，租金收入一年可以有20万左右。三年下来，这栋小银楼，就可以为长河公司净赚白花花的银子了。真是银光闪闪的小银楼！而楼下两层，我们自己用，省得到外面租房办公，为别人打工付租金。在1993年，要租新房做办公室，还要独院进出，有充足车位，比登天还难。因为那时新开公司多如牛毛，租个整层办公室，一下子成为难题。看得中的，200平方米左右，一年租金都在25万到30万。地段好点的，都在50万以上。
杨锦璋表示，现场办公的话，一楼就是销售部、售楼处，大大节省了房地产开发销售费用。小银楼给我们长河公司的启示，只要有钱，就买房！持有物业，合理自用加适时出租，物业的升值保值，不在话下。
看过蔡妩的小账本工作手册，再来看看蔡妩的会计大帐本，牛缘水、杨锦璋和蔡妩，不约而同，皱起眉头。拿地费用就是5379万呀，厉害！我伲三家头来吃酒（沪语5379读数的谐音联想形象记忆玩笑话）。对，33亩地，每亩163——一路赚，就是5379！我伲三家头来吃酒，是银河饭店的历史性饭局用酒——雕王、更是长河房地产公司发家致富的酒——雕王、太雕、干红、茅台、五粮液、水井坊……杨锦璋用了一句李玉和的台词更加精彩：有这碗酒垫底，什么样的酒，我全能对付！5379，可以算作是杨锦璋的插科打诨。但是5379，确是一把悬在长河房地产公司头上、随时可能夺命的寒光闪闪的宝剑；一条随时可以勒死长河房地产公司的金光闪闪资金链！
付款235的进度，迪迪刮刮是老鼠拖木锨——大头在后。这是老无锡秦凌习以为常的歇后语。
和小银楼外墙玻璃马赛克纸皮石用色比例一样的2：3：5，拿地付款的进度，正是2-3-5。合同签约十五天内，付首笔款20%（1076万）；六个月后的十五天内，付第二笔款30%（1613万）；一年半后的十五天内，结清余款，付第三笔款50%（2690万）。长白山出来的好算盘蔡妩，就此，开始了和这些天文数字打交道的马拉松经历。
蔡妩刚刚开始记录的长河房地产公司应付款账目上，第一笔大帐，就是漕河泾的土地款。牛缘水启动内部集资，集腋成裘资金转，拢共拿到700万现金。其余400万空转资产，是一分钱也不能拿到流通领域开销的。天河、银河、大河这三河企业开办，用去不少，余款拿到这里付土地款，捉襟见肘！但是，这点万事开头难的问题，难不住从长白山下来的人。从山上下来的人，他有山里人的依靠！山，就是靠；水，才是照。风水讲究前有照，后有靠。没有靠，是万万不行的。
说到靠，长白山人郑功士立即想起依靠，就是小齐唱的《依靠》——“我让你依靠，让你靠，没什么大不了……”
牛缘水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心里唱依靠，真要找依靠。马不停蹄，到长白山医院找一院之长宣玉壶，要依靠。
一院之长一听牛缘水的来意，细细了解漕河泾33亩土地的一五一十。心里拿定主意后，嘴里是满含深情：缘水，我这个董事长（宣玉壶时任所有长白山医院三产企业的名誉董事长），真的是懂人不懂事啊。但是，我既然答应你们，在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里，有困难，来找我，我肯定要支持你们！我相信你，缘水！于是，牛缘水顺利的在院长基金里调了头寸，拿到500万，讲好只借半年，还钱时，照银行同期贷款利息加本金一并归还。
这样的调头寸，对于曾经管理过院长基金的蔡妩来说，了如指掌。院长基金，来源甚广，数量可观。需要理财，运作基金。像这样的半年期运作，可以为院长基金带来新的增长点。院长基金是按照存款利息放在银行里的，现在流动半年，可以按照贷款利息来盈利。一院之长不怕牛缘水赖账，他根本没有想到过这个念头。他也不怕牛缘水还不出钱。我让你依靠，没什么大不了。按照最坏结果，大不了你还不出钱，我可以把漕河泾土地抵债！我们长白山，学习天台山，找一家房地产公司参建联建项目。手中有地，心中不慌。
一院之长，宰相肚里能撑船，一算算到天台山。有时候，让人家依靠就是一种幸福！被人家依靠就是一种责任！只是要把“没什么大不了”想想明白，至少像一院之长这样想一想。喜欢画画的宣玉壶院长，这会儿，在长白山石溜子们赛龙舟的市场经济大潮中，真的唱起了依靠——我让你依靠，让你靠，没什么大不了……
长河房地产公司首轮项目开发，因为在漕河泾西岸拿地圈地，如火如荼、一马平川的开始了。立志只用三年时间，为解决长白山医院“住房难”增砖添瓦的长河公司，经过几轮“搭积木”的精心运作，拿到了好地，赢得了时间。
一马平川，马在哪里？哥俩好开开心心的说，小说人物序列表上的“六匹马”可以拉出来溜溜啦！老让人家躲在长白山医院门房间楼上，那是练不出千里马的。花盆里栽不出千年松，院子里练不出千里马。“六匹马”，好像是一个行酒令。在小说里，这可是属马的三男三女、男女搭配的六匹好马。
蔡妩就是为了算小账、记大帐、做天文数字大帐，先行登场亮相的一匹好马！
哥俩好考虑女生优先，这一回再请出一匹好马。厉兵秣马，厉是磨、兵是兵器；秣做动词是喂。喂，也是符合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原理。民以食为天，马以喂为先。厉兵秣马，形容磨好兵器、喂好马，准备战斗。本回亮相的是长白山医院食堂管理员任莉。她领命配合黄杉，在两个月里，确保928乔迁小银楼到位。后勤保障，任莉到岗。任莉管了这么多年的食堂，绝对理解民以食为天，马以喂为先。任莉管理的食堂，手中熟能生巧的一道模仿秀名点，说来令人垂涎三尺。报上名来——南翔小笼！来笼去脉，请看任莉。
任莉，女，1954年生，属马，身高1.59米、体重63公斤。出生地：上海。籍贯：上海嘉定南翔镇。中学毕业后到上海市郊崇明农场，曾经参加农场系统政治经济学理论学习班。后来参加上海市卫生局财务培训班。在岗就读上海电视大学人力资源管理专业大专课程。在小说中出场时任长白山医院总务处食堂管理员。脸蛋和肤色疑似上海沪剧演员马莉莉。
小说前几回，说到银河、天河、大河公司的时候，没有多多介绍大河公司老总，只是提到了黄杉和大河公司老总，合作策划长河公司的魔鬼训练法——卖盒饭。现在可以在这一回，看到大河公司的老总任莉了。
要说任莉的模仿秀，随便说说，就是学啥像啥！学南翔小笼，老家一道传世名点，像！学沪剧，《鸡毛飞上天》选段“从前有个小姑娘……”像！学魔鬼训练，像！任莉进修的人力资源管理，先管后理。理，就是整理、清理、打理、梳理、伦理、论理、调理、爱理不理……别忘了，还有修理！魔鬼训练，可以归类为修理形的管理方法。
长河公司哥俩好老总，看看大河营养快餐公司运作渐入佳境，调来任莉到总公司工作，首要任务是解决漕河泾新办公楼吃饭问题。另外，请任莉配合总公司办公室主任黄杉，完成928乔迁的筹备事务。任莉长得眉清目秀，干活事必躬亲，做事有条不紊。配合老宁波黄杉，会合老法师卢山、秦凌，风风火火，滴水不漏，几个回合，弄停当了所有乔迁事务。
吃饭？只是把大河公司送往各个学校的教师餐，多拷贝几份，每天往漕河泾办公楼送一次。教师餐，新名词？不，做过学校盒饭的快餐公司都知道，学生吃盒饭，老师也要吃盒饭。只不过这教师餐的数量、质量、计价的方法略有不同。长河公司是牛缘水做老大的。他信奉的是朝阳农场五七连队的“先生活、后生产”，照搬到长白山，虽然有点难度，但是也已经唱出逢一号发三养牌农产品的新高调了！照搬到长河，没有难度。行之有效，那就照搬。人们都在怨声载道、街谈巷议，拍砖灌水，议论公司白领“午餐难”，长河公司的午餐就是这么简单——拷贝大河公司的教师餐。
对小银楼的记忆和回忆，多么的温馨、美好。说了午餐盒饭，任莉意犹未尽。值得一提的是，小银楼办公室符合潮流的地板装修！小银楼是普通办公楼、一般办公楼。当时秦凌经手管理的办公楼项目，一般办公楼就是水泥地坪的交房标准。如果是公寓式办公楼，交房标准可能就是地毯或木地板。这样，小银楼的水泥地坪，赤膊地坪，怎么装修？需要安排和选择。任莉选择的，就是把自己家里刚刚学到的氯偏涂料地板漆工艺，依葫芦画瓢用到了小银楼。小银楼以后就是大家的新家，我的家里用了氯偏涂料地板漆，很好啊，价廉物美、便于清洁，那就可以用在小银楼。思路，就是一个主人翁当家的思路。这样，小银楼内部，大厅、楼梯、走廊选用的是一种深棕黄色的地板漆，金光大道！办公室选用的是一种浅色的、金黄色的地板漆，金玉满堂！任莉没有忘记，请卢山、秦凌安排师傅施工时，在室内按照流行惯例，请高手用墨斗弹线，用木工铅笔沿着木尺画出了“假地板”的种种纹路——人字形：做一个大写的人？蔑竹形：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直板形：条条大路通罗马？
杨锦璋在长河公司乔迁时，看着这些一根根画出来的线条，就是这么浮想联翩的。
常谦夫触景生情、若有所思，这些画在小银楼地板上的线条，就是开始描画美好明天的杠杠条条。他给任莉的嵌名诗——
任你东西南北风，
莉馨上下左右峰。
大势所趋小银楼，
河水滔滔映日红。
这个河水，是长河？是大河、银河、天河，还是漕河泾河水？
常谦夫写的是“任莉大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