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那甬道内部一阵轻灵的白光涌动,朝晖一般地慢慢延伸过来,触及莫子鱼倒在地上的身体。那白光如同有了灵性一般,缓缓地将他身体托起,举到了空中,又慢慢地打破这里的封锁,忽然白光一束莫子鱼的身体却是渐渐消失。
而此时在那界枢一族的族地内,莫海等人都已经不知所踪,在那石碑下面,莫子鱼身影孤单地躺着。而在这周围环绕的雕塑上各自泛着微光,如不仔细瞧去恐怕会以为真的这么一群威武的卫兵在守卫着这一片地域。
洞**的微微的烛火星星点点,孱弱地好像下一刻就要熄灭一般,可却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支撑着始终是维持着风烛残年不肯离去。从阴暗的角落里,忽然卷起一股清风。扑簌簌,将烛火打的左右摇摆,更是在风中忽闪忽灭。
“呼。”
在那轻轻卷起的风尘中,一团灵光从中默默成形,如同一个幽灵一般,一个同样风烛残年的老者缓缓地出现,他浑身透亮,如同水波纹般,一声白色的衣裳,花白的头发与胡子,可一双眼睛却是明亮无比。
随着风,他慢慢地来到空无一人的石碑前面,来到莫子鱼身边。那无法形容的身体泛着使人心安的气息。他在莫子鱼身边停留下来,看向莫子鱼。从那幽冥无波的眼眸里一抹异样的情绪流露出来。
流光在他身上泛着,幽灵一般空明的身体,随着他那么轻轻一看,却仿佛此刻他便只是一个单纯的肉身凡胎的老人。他在莫子鱼卧着的肩膀处微微蹲下。
从白色的波纹般的衣袍中缓缓地伸出一个泛着白光却枯黄的右手,往他脸上摸去,可那灵光却是无法接触到莫子鱼的脸,便是从他身体里穿过。不过老者却是毫不在意,反倒是有些无奈地收回手来。
只是在一旁紧紧地看着,眼眸里不时流露出一丝慈爱来,犹如看着自己疼惜的后辈,他张开口喃喃地说着话,却是没有一丝声音流出。同样的他也不在意,就那么在莫子鱼顶头那边坐了下来,自己默默地说话。
如同一个唠叨的老人,见他嘴里不断地张合着,却没有一丝声响,反而将幽静的界枢族地显得更加的静谧。
他便这般一边看着莫子鱼,一边无声地说话,一点也不觉得厌烦。
此时莫子鱼却是挣脱了黑气的困扰,原本狂躁不安的身体似乎随着老者的出现反倒安定地下来,不过也是陷入了昏迷当中。
他做了一个梦。这个梦里他在一个幽暗的所在,一个浑身白光的老人家就坐在他身边,和他说这话,他也想接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说话,他只能看着对方说话,那个老人家容貌他看不清楚,一团浓浓地白雾将他隔离出来。
只依稀之间见他的轮廓与他说话时候的嘴唇张合的大概形象。可是奇怪的是他能感觉道对方在说话,却是一点都没有听到对方在说些什么。只有一些嗡嗡嗡的杂音将他说话声音淹没。
可是他却动弹不得,也无法弄清这个老人家想要说些什么,长什么模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界枢族地内。老者的模样终于是从浓雾中昙花一现地出现一刹那。皱纹漫布他的脸,看起来是苍老极了,不断地旋转着的白光将他苍老的容貌衬托着极为庄严,那份恐怖的苍老倒是无端减少了许多。
可他犹如明星的眼眸却是明亮无比,一抹莫名其妙的慈爱从中缓缓流出,看先莫子鱼的脸,一抹微微的笑容挂在嘴边。可就那么一刹那之间,浓雾再次将他淹没,回归到了一片虚无之中。
此时界枢族地内的烛火忽然一闪,熄灭了短短地一息,而后又是明亮起来,此时再看黑色的石碑处,那团拂煦的白光已经消失无影,又是只剩下莫子鱼一个人孤单的身影。那一抹白光似乎从来没有来过一般,这个空间里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仿佛真的只是一场错觉。
一个玲珑妙曼的身影缓缓地走来,叮铃铃,伴着那身影的走动,一阵清脆的铃铛响动,在安静的空间内极为明显。那身影越走越近,终于走到了烛火的范围之内,却是秀竹儿。
她与莫海并没有离开,倒是崔灰将昏迷的相知送回了学院,秀竹儿一直都在不远处,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一点都没有察觉到那个白色犹如灵魂的存在,如今她踏步走入,却是打破了这里的格局,似乎惊动了那个神秘的老者,眨眼间便消失无踪。
她缓步走入,来到莫子鱼身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丝毫改变,她更是丝毫没有察觉就在不久的过去,有一个不知名的灵魂就站在她现在站立的位置。
她伸出玉手往莫子鱼额头上探了探,俏脸上浮现出一抹以往从没有在莫子鱼面前流露出的神情,那感觉像是心疼,又像疑惑。
她似乎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连幻月对莫子鱼施展了界虚月这么恐怖的幻术,将他弄成这般模样,而莫海似乎并没有多么暴怒,甚至只有疼惜,却没有一个父亲该有愤怒。难道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心里早已准备妥当?
这也倒是说的过去,可是再怎么说莫海的反应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他甚至微不可查地送了一口气似的。这里面或许有什么东西是她不知道的,不过却是不碍于她对莫子鱼的怜惜。
这个从小没有母亲的可怜孩子,如今却还要承受这分本来或许不该由他来承担的痛苦,她眼中不断地流露出的情感,绝代风华的俏脸上,一抹伤感一闪而没。却是又有人来了,那人悄无声息地站到她的身后,她甚至一开始都没有一丝察觉。
“你还是和你师傅一样,那么容易感性。其实这也是他的宿命。”正是一身灰衣的莫海,他淡淡地看着莫子鱼,却似乎看穿了秀竹儿的心思,开口说道:“当初我就预想到有这么一天,我何尝想不让他承担这份痛苦,可是宿命就是宿命,我也改变不了。”
“就如当年他的母亲,那一场,我即便有力,却是使不出。只能看着,这是她的宿命,我也插不得手,呵呵。”
他低着头嘲讽地笑了笑,:”与其说我插不得手,不如说我根本就没能力插手。哎,她一定还在那个地方,如今子鱼开始体内的东西开始觉醒,我却又不得不离开。这个孩子以后却要拜托给你了。”
秀竹儿暮然回头,灵动的眼睛里看向莫海,朱唇轻启:“你们界枢一族不是有特殊地血脉能力么,我记得师傅说过,这种血脉到了十五六岁便会觉醒。子鱼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是没有。起码若是这种能力开启,你离开他,他至少还有些保护自己的手段。”
恩。莫海闻言一顿,波澜无光的眼眸里一抹微不可查地闪过抹过,秀竹儿却是察觉不出,他却看了看秀竹儿抬起的俏脸,又不急不缓地说道:“这个你以后便会知晓,他的能力,我也无法妄加猜测。”
他轻巧地避过秀竹儿的问题,避重就轻地推搡掉。秀竹儿却是没有多想,也许他还没有到那个时候呢,毕竟他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