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人衣装马料装,有时偷着照镜子,连孙雯霞自己都不能相信,镜中的人就是自己,只是自己的命运,为什么要如此的波折,自己明天的幸福生活究竟在哪里。
孙雯霞非常的刻苦,她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适应这个新的环境,每天第一个到店里,收拾完卫生工作,将皱了的衣物逐个烫熨一遍,而后给老板烧好水,正式开始一天的工作。
东部服饰市场是西北最大的服饰批发市场,每天的客流量非常的大,有时候,从早晨九点左右开始,到晚上八点关门,一整天人流如织,门庭若市,生意非常的好,可是员工的辛苦程度相应的增加了。
到了晚上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孙雯霞累得躺在床上不想起来,腿都肿了,往往凑合着泡方便面或是一碗两块钱的牛肉面解决问题。
孙雯霞的殷勤换来了成果,第一个月下来,她除过底薪拿到了三百块钱的提成,七百块啊,这是她在房建工程队两个月的工资。
除过租房、吃饭、零花钱这些,她每个月存款四百应该没问题的,孙雯霞仔细的打算着她的开销,如今她基本身无分文,她必须要从零开始她人生的积累。
尽管很累,孙雯霞慢慢的也适应了这一切,她学着去探究穿衣的学问,推销的技巧,也慢慢的喜欢上了这些,热爱上了这份工作,同时也提高了她的品味和气质。
只是她记忆中的一些事情和一些人,被她刻意的压制在内心深处,淹没在这快节奏的车水马龙之中,只有到了黑夜,他们才不由自主的跳跃出来,跟她的灵魂展开对话。
“海龙,你还好吗,你现在还怨我吗,如果没有我,你人生的明天将是康庄大道,幸福的生活就在你的眼前,是我毁了你的前程,真的对不起海龙...”深夜里,孙雯霞喃喃的忏悔着。
“孙雯霞,请你收起你的内疚,人生没有如果,既然是我自己选择的就是没有后悔的,你更好的生活就是给我最大的安慰。”唐海龙躺着监狱的木板床上,用灵魂跟孙雯霞对话。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女人最宝贵的东西,我也没有资格和你交往,所以我现在真的很纠结,不知道以何种方式去报答你。”
“你完全不必在此方面纠结,哪些只是一种形式罢了,没有了所谓的贞操又能怎样,你的心灵是干净的,你要学会忘记那些梦魇,重新开始一段生活。”
“我明白海龙,谢谢你的理解,虽然我的身体脏了,可是我的灵魂从未给过任何男人,如果你愿意,我将在内心深处为你保留那么一块空间,永远等你住进来。”
“傻丫头,你大可不必这样,放飞你的思想吧,去追逐你的幸福生活,如果真的有缘分,我会去寻找你的,一切随缘吧。”
夜已深,孙雯霞清秀的脸庞上挂着两行泪痕,她已安然入睡,在唐海龙的安抚下,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在唐海龙入狱不久,宁城监狱进行大规模整顿,唐海龙和几个年纪较大的孩子,又被转移到了他曾经打工的平洲监狱。
这里的一切是如此的熟悉,家属楼正南侧的大操场,西南角的猪圈,还有那个值守的哨兵,都是自己曾经心灵交流过的。无数次夜里,他就在对面家属楼三楼的阳台上,对着自己现在做工的操场吹箫,吹的那哨兵泪水涟涟,思绪泛滥。
管教还是那个高大粗黑,满嘴脏话的汉子,自己曾经差一点一根钢管结束了他的生命,只是现在又到了他的管理范围。
人生啊,任何事真的难以预料,当初金三多的那句话如今变成了现实,他说你唐海龙要是想蹲监狱的话,实在是方便的很,这不,物是人非,金三多赚钱了跟着他的外甥小靳都撤离了这里,到现在还欠着自己的工资呢,而自己又来到了这里,只是换了一个囚徒的身份活在这里。
一年前跟现在最大的差别就是有些许自有,他可以和一山去平洲商城前面玩几把台球,让那些娇生惯养的城里娃娃惊得目瞪口呆。可现在他只是习惯了管教的哨声,一切都得听这哨声,早起,放风,做工,午饭,做工,晚饭,睡觉。
有时候这黑管教的哨声,竟然跟金三多的哨声也是一样的味道,对人的思想形成一种极端的压抑,哨声响起,脑子里一种焦虑自然而生。
海龙苦笑摇摇头,命运真的捉弄人啊,我上辈子不知道做了什么坏事了,此生要如此遭罪,我今后的路将会是什么样呢。
还有韩雨绮,自从那次给他写信后,一直没有得到她的回信,看来她真的是刻意将自己忘记了。也是啊,自己一个农村的穷小子,凭什么让人家惦记,所谓的真正的友情或许是不存在的,只是自己将这一切想的太天真了。
小娟呢,从小青梅竹马的玩伴,可以说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对不起啊,我真的让你失望了,自从在宁县看守所的探望室里,看到你泪水涟涟的时候,我才感觉你长大了,这次是真的长大了。
路遥说过:“生命里有着多少的无奈和惋惜,又有着怎样的愁苦和感伤?雨浸风蚀的落寞和苍楚一定是水,静静地流过的青春奋斗的日子和触摸理想的岁月。”
人生啊,是这样的不可预测。没有永恒的痛苦,没有永恒的幸福。生活像流水一般,有时那么平展,有时那么曲折。人生可以复杂的让你疲于奔命;也可以简单的让你觉得无聊。
一九九八年,对于唐金龙和韩雨绮来说,是收获的一年,这一年对她们来说真的很是特殊,经历了黑色七月,在和时间赛跑中度过了高考前的哪些日子,而后相约1998,相约在清华,新的清华园成了今后四年生活学习的环境,跟他们能在一起真的是莫大的缘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