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莲英被阉割以后,醒来的时候木已成舟,李莲英只是略略伤感了一会儿,一滴眼泪都没掉,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早在宫外的时候,三餐不继的李莲英就厌恶自己的穷困,俗话说得好,笑贫不笑娼,人家那些婊子娼妓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锦绣绸缎,自己呢?想要吃糠咽菜都不可得,要不是被凤大爷看中,连一件完整的衣服都没有,有机会做太监何乐而不为?
常在胡同里走,李莲英年纪虽不大,却深深明白一个道理,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鬼厌神憎,就连神仙都不保佑你,因为添不起香油钱。何况太监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照样娶上大把的媳妇,照样有一大群白胖娃娃争抢着喊爷爷。
所以,这样正好。李莲英的反应大出胡斯仁意外,不过他也乐得不起纷争,虽然李公公那里不好交待,但干儿子再找就有了,眼前的危机要是过不去,谁的命都保不住。
所以虽然有些不愉快,事情倒是解决了,李莲英高高兴兴开始了他的太监生涯。
“奴才是慈宁宫的小太监小李子,母后皇太后让奴才请皇上去一趟慈宁宫。”李莲英也许天生就是做太监的料,第一次见皇上说话就口齿清晰,兼且眉清目秀、给人好感,黄萧对这个后来名声大噪的大太监倒是印象不错。看来一个人的际遇纵然与运气有关,也与一个人的先天条件有莫大的关联。
慈安显得有些憔悴,这段日子总是疲倦不堪,原以为是劳累所致,谁知这月的月信一直未来,而且厌憎食物,竟是有了那怀孕的征兆。太后怀孕,滑天下之大不稽,不但为天下所耻笑,恐怕追查起来,于皇上不利。
此时的慈安惶恐不安,计无所出,只盼着皇上能赶紧来商量一下。谁能想到,只春风一度,就开花结果?慈安又惊又悲,悲的是自己多年不受孕,以为自己不健全,抬不起头来;惊的是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如果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母后,您找我?”屏退了下人,黄萧才开口问道,看着慈安憔悴的样子,他很担心。
“皇儿。”慈安娇喊一声,扑到黄萧怀里,好像寻找到了依靠。
黄萧轻拍着慈安温润的背,柔声道:“怎么了?”
“皇上,我有身孕了。”慈安声音小的像蚊子的嗡嗡声,但黄萧仍听得一清二楚,那滋味真是难描难画,自己已经有孩子了?巨大的兴奋让他只能将慈安紧紧抱住,真是太好了。
“皇上,母后该怎么办?”
慈安的话像一盆凉水兜头浇下,黄萧醒悟到以母后如今的身份,确实不宜怀孕,但皇宫里面皇帝最大,没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大不了来个李代桃僵之计。
“母后不必忧心,朕自有张良计。”黄萧轻声道,“母后,你如今更是朕的小宝贝了,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从今天开始就宣称养病,不见任何外人,贴身伺候的只留下最可靠的腊梅,就连外面那些太监,最好不要让他们知道,包括胡斯仁!”对于李莲英的出现,黄萧不能不心生警惕,历史对于这个人褒贬不一,他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还是应该小心谨慎些。
慈安乖乖点头,她愿意为皇上会逼她堕胎,没想到皇上竟然要她生下孩子,这巨大的喜悦几乎让她昏了头,当然会言听计从。
要说黄萧的主意很简单,就是明里让珍儿假装怀孕,暗地里却是太后珠胎暗结,只要严守秘密,这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只是,此事还要和珍儿商量,不知要怎样开口呢?
半月后,紫禁城勤政殿,彭玉麟和刘铭传各自来京,彭玉麟看起来英俊儒雅,像一个书生,一点也不像是叱咤风云的长江霸主;刘铭传躯体魁梧,体态豪强,站在那里就像一尊黑面铁塔,端的是威风凛凛。黄萧看得心折,这刘铭传果然名不虚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汉子。
“彭玉麟,朕让你来,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彭玉麟不敢怠慢,拱手道:“皇上命微臣来,所为的是湘军水师改制的具体事宜,另外,皇上还想要知道这大江之上的水师如果移植到大海之上会怎样?”
“不错!”黄萧暗暗佩服,都说彭玉麟是湘军中诸葛亮一般的人物,料事如神,如今看来果然是名副其实,“彭玉麟,那依你之见呢?”
“湘军改制势在必行。实不相瞒,因为粮饷不足,湘军水师从根子里都烂了,官兵夹带私盐自肥腰包,已经是屡见不鲜,不是臣无能,朝廷无粮无饷,大家拼了命打仗为的就是功名利禄,所以臣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彭玉麟有些赧然,不过确实问心无愧,要不是如此,湘军水师早就散了架子了,陆军发财的机会多,打过一场仗就会有无数的战利品,湘军里的普通士兵全都已经腰缠万贯,而水师的士兵却没有油水可捞,如果不允许他们贩私盐,哪里还能提得起精神打什么仗?
黄萧想不到彭玉麟如此坦白,不由得更加欣赏他,说道:“既如此,彭大人的意思是水师已经没有保留的价值了么?”
彭玉麟摇头道:“水师必须要保留,但要去其腐肉,剜其旧疮,然后注入新鲜血液。皇上,湘军水师改成长江水师则可,要将其移植到大海上,除非淘汰现有的船只,换成杭州船政局新出产的铁壳船,不如此的话即便勉强在海上航行,也无法打仗,连敌人的一发炮弹都经受不住。“
黄萧问道:“如果换掉所有的船只,成本好像太高,几乎相当于重新组建,彭大人为何还说必须要保留呢?“
彭玉麟道:”皇上,船只不过是死物,人却是活的。水师的官兵如果不经过长年的水上生活、作战演练,对船只一窍不通,则根本无法打仗,所以说人才是根本。如果重新训练新人,没有两三年根本不足以成事。“
黄萧恍然,这彭玉麟说得没错,想当年曹操赤壁之战之所以全军覆灭,就是吃的不善水战的亏。人贵精不贵多,湘军水师作战经验丰富,这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彭玉麟,如果把船全都换成新式的铁壳船,你需要多久才能给朕训练出一支北洋水师?“
”北洋水师?“
“不错,日后将在渤海、东海海面上一扬国威的北洋水师,从此就交到你彭玉麟的手上。“黄萧目光灼灼,里面燃烧着旺盛的斗志和无比强烈的决心。
彭玉麟本就有此梦想,闻言更加激动,跪伏于地,欣然领命。
交待完彭玉麟的事情,黄萧又看向一旁的刘铭传,若有所指道:“刘铭传,那你可知道朕为何要你来?“
刘铭传天生粗豪,不拘小节,粗声道:“皇上,彭提督是读书人,肚子里面的小九九多,微臣肚子里面墨水只有一滴半,皇上还是不要打哑谜了罢!“
满屋子的人都被刘铭传逗乐了,猛将原来也有可爱的一面。
“刘铭传,那朕就跟你只说了,你可不要退缩哇!“
刘铭传道:“老刘就是一粗人,皇上指哪打哪,绝不退缩!“一边说还一边拍得胸膛嘭嘭作响,果然是粗人本色。
“朕要你三个月内荡平日本,永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