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萧浮泗在长江上被沈葆桢拦住了。”奕忻拿着一份奏折,兴高采烈走进来。
“哦?那结果呢?”黄萧关心的不是萧浮泗能否被拦住,他关心的是在萧浮泗的船上有没有收获。
奕忻道:“沈葆桢在奏折中列明,在萧浮泗的船上共搜出金银珠宝八大箱,价值百余万两,另外萧浮泗上船之前买了两个美妾,一路淫乐,毫无哀戚之容。”
黄萧喜道:“这下子看他怎么砌词狡辩?”清朝官员丁忧期间,不得纳妾,萧浮泗的行为已经够得上不忠不孝,曾国藩想要保住他,可得要动一番脑筋。不过黄萧的意思是敲山震虎,只想借机让曾国藩自动裁撤湘军,并不是真的要除掉萧浮泗,总之此事还是要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皇上,第一步计划已经成功,萧浮泗叔侄已然入彀,下一步该怎么走?”奕忻也知道下一步就该要派人告诉曾国藩,他的部队里面有乱党,而且为数不少,但问题是应该派谁去做这个差事。
黄萧看到一边的崇琦,说道:“这主意是你出的,不知道心里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崇琦道:“要说人选有两个,一个是左宗棠,不过他此时正在赴陕甘总督的途中,而且新疆的阿古柏自立为王占据回疆,左宗棠一刻也不能耽误,所以可以排除。另外一个人选就是左宗棠的儿女亲家,曾任湖南巡抚的骆秉章,此人虽是一介书生,但其心狠手辣之处比曾国藩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其劳苦功高之处也不逊于曾国藩。况且因为协饷的问题,两人多有不合,湘军出身湖南,按规矩饷银应由湖南负担绝大部分,但因为左宗棠的楚军也出身湘门,骆秉章因和左宗棠私交甚笃,难免会厚此薄彼,因此早就是面和心不和,不怕骆秉章徇私情。但因为碍着湖南一省的情谊,也不会趁此机会痛下辣手,所以应该是个不错的人选。”
黄萧听到骆秉章的名字,心下一阵反胃,这个骆秉章留名于后世,最大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有才华,而是因为他凌迟了翼王石达开,他让人把石达开全身的肉一条条地割下来,再用烧红的烙铁烫炙流血的伤口。创造了历史上最为严酷的凌迟之法,而他本人也因此名声大噪。
虽然现在已经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但黄萧仍感到像吃了一条毛毛虫似的不舒服,对这个骆秉章不抱任何好感。
“就没有别的人选了么?”黄萧皱眉道,“骆秉章既然和曾国藩素有嫌隙,派他去恐怕会令曾国藩起猜疑。”
崇琦唯唯,皇上的话也有道理,曾国藩的性格好吃软不吃硬,如果真和骆秉章闹僵了,事情反为不美。
奕忻道:“微臣倒有一个人选,大学士官文可堪此任。”这官文是个满人,如今天下的督抚有一多半都落入了汉人的手里,满人督抚凤毛麟角,所以这官文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却一直官运亨通亨通,如今已经做到了湖广总督。
黄萧对官文此人不甚了了,因此询问道:“六叔为何推举此人?”
奕忻道:“官文虽然才疏学浅,搞这些小把戏倒是很有一套,要不然单凭着他满人的身份,也不可能走到这一步。而且,这么多的督抚之中,官文的人缘最好,做到这一点就不简单。”“六叔既然对官文这么有把握,那就让官文去给曾国藩吹吹风,办好了朕一定重重奖赏他,办砸了,就让他端着顶戴花翎来见朕!”
黄萧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所有的事情都按照预料中的情形发展,只要这个官文不太笨,应该不会有很大问题。这才想起,昨晚带回来的小女孩,既然已经带回来了,就应该安排一下她以后的生活。
“小锁儿,你将昨晚带回来的小姑娘带来,我有话要问她。”
很快小锁儿就将小女孩带了来,单薄的身子一瘸一拐,好像根本就撑不起自己的重量。小女孩眼神里充满恐惧,未知的命运让她感到很害怕。
黄萧走下龙座,走到小女孩身边,柔声道:“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小幽。”小女孩很被动地回答道,除了姐姐,还没有人这么轻声细语和自己说过话,这让她安心不少。
“小幽,你的家在什么地方?”
“我没有家,我只有姐姐。”小幽很伤心,姐姐不知道去了哪里,二娘又那么可怕,她不要回去。
见一提到家,小女孩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黄萧不能继续追问,只好说道:那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我姐姐叫凤雅,她长的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漂亮,你相信有仙女吗?我姐姐就是仙女。“童言童语很是稚嫩,天真无邪的眼眸清澈的像块水晶,里面盛满了崇拜和热爱。
凤雅的妹妹?黄萧心里突然对凤雅充满了好奇,她身上一定隐藏了很多故事,自己以前的看法可能太武断了。如果凤雅真想自己想象的那样不堪,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毫不保留崇拜她的妹妹。但这小女孩如果是凤秀的女儿,他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女儿被送到那样的地方,难道是人贩子?黄萧想起《红楼梦》中的英莲,暗想,如果真有人贩子,真该将他们抽筋剥皮,否则不足以平民愤。
”小幽,告诉朕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小幽道:”二娘说我不是个好东西,不能留在家里,只配住在那里。“对于二娘为什么这么说,小幽想不明白,那里比家里的花园还要漂亮,怎么自己不配住家里,还配住在更美丽的地方?
黄萧听得气不打一处来,怪不得都说后母心似蛇蝎,原来真是这样狠毒,只不知那凤秀对此是否一无所知。如此高门大户的人家竟然卖女为妓,也算是古往今来头一件。
原本就猜凤秀和怡红院脱不了干系,这样看来,确实不是空穴来风。
”小幽,你打算怎么办?“
小幽人虽小,主意却有,说道:”我要去找姐姐,二娘说姐姐不要我了,我不相信,我一定要找到她。“
”小幽,天下这么大,你找不到的。”有意试探小姑娘的心志,黄萧故意试探。
小幽毕竟年纪幼小,只说:“一定会找到的,就算我找不到姐姐,姐姐也会找到我,姐姐最疼小幽了。”
“小幽,你喜欢这里么?”
小幽看看黄萧,又看看一边的小锁儿,娇憨道:“喜欢,你们对我都很好。”
“那就留在这里好不好?”
小幽眼睛一亮,旋又黯淡,小声道:“可你们都不是姐姐。”
好一个坚定的小姑娘,黄萧对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女孩不由得刮目相看,看来凤雅把这个妹妹教得不错,原来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皇上!”
进来磕头的是太监胡斯仁。
“什么事?”
胡斯仁回道:“母后皇太后请皇上今晚到慈宁宫用膳。”
黄萧心一热,自己确实应该对那天的事情有个交待,大丈夫敢做敢当,没必要让一个女人在那里提心吊胆,安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