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寿宫是当年乾隆皇帝颐养天年的地方,这些年一直都空着,多年的荒废让娘寿宫后面的小花园草木丛生,很有一派鬼里鬼气。而位于花园中间的那口古井,更是年代古老,传说纷纭。据说往年间,这里有不堪折磨而跳井的宫女,有得罪了主子被抛下去的奴才,总之这是一口饱含着天地戾气的井。
黄萧一袭白衣,卓尔不群,负手站在荒园中,微风吹起他的衣襟,拂过他的脸颊,但丝毫没有溶解他脸上的冰霜。
“你来了?”宽大的黑袍在夜风中飞扬,遮盖了来人的身形,而嘶哑的声音也说明嗓音的伪装,看来,这刺客并不想暴露身份。
黄萧没有费力气去猜来人是谁,因为这不是靠猜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与其劳心费力去猜他的身份,还不如省点力气直接问他。
“珍儿呢?”黄萧冷目如电,直视来人。
黑袍客嘿嘿怪笑,说道:“怎么了,心疼了?你放心,她现在还好好的,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她很快就能回到你身边。”
“说!”黄萧不想废话,他关心的只是珍儿的安危。
黑袍客不再怪笑,一字一顿道:“我要你把郑亲王放了!”
“郑亲王,他的胆子倒不小!”黄萧冷笑不已,没想到这个被囚禁了多年的王爷,到现在还有人想要救他。
“怎么样,你答不答应?”黑袍客道,“如果你答应,我就放了你的女人;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杀了你的女人,将她光着身子抛到京城的大街上,让你的子民都看看皇帝的女人长得什么样。”
“你敢!”黄萧气急,“如果珍儿少一根汗毛,朕就要你陪葬!”
黑袍客一挥袍袖,宽大的袖子在风中猎猎作响,不屑道:“如果害怕,我就不回来了。怎么样,你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
黄萧平复下波动的情绪,说道:“先让我确定珍儿的安全,否则……”
黑袍客道:“你放心,你的女人很安全,不信,你听。”
只见黑袍客的另一只袖子动了动,只听到一声娇呼,确实是珍儿的声音。看样子,珍儿就在附近,可黄萧极目望去,根本就看不到珍儿的影子。
“好,我答应你,一定会将郑亲王放出去,现在你是不是可以把珍儿还给我?”载垣是生是死无关紧要,珍儿绝对不能有所损伤。
“好,君无戏言,我暂且相信你,可千万不要耍花招,你应该知道,这皇宫我来去自如,你的女人我可以抓一次,就可以抓第二次、第三次!”黑袍客一甩袖子,从墙后飞来一个物体,直冲黄萧怀中而来。
黄萧眼尖,一把抱住那物体,不是珍儿却是哪个?
“珍儿,珍儿。”
翁珍儿如梦初醒,这一天一夜的惊吓让她又冷又怕,此刻见到心上人,心情一放松,竟然昏了过去。
黑袍客身形疾退开去,想要趁机开溜,只见草丛中一个苗条的身影拔地而起,直冲那黑袍客而去,长剑一声争鸣,往黑袍客的后心刺去。
黑袍客夷然不惧,将身子往旁边一拧,软若无骨,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剑。紧接着,那黑袍客把一个东西往地上一扔,浓烟骤起,但烟雾散尽之时,黑袍客已经消失不见。
“婉贞姐姐!”黄萧没想到冯婉贞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大为高兴。
冯婉贞略略施礼,看了看珍儿的脸色,说道:“还好,珍儿没有大碍,快点送她回去吧。”
黄萧点头,两人将翁珍儿送回长chun宫,小锁儿正满头大汗到处找人,弄丢了皇上可不是好玩的事。
“婉贞,你怎么会在这里?”一别经年,黄萧实在想不到还会再见面。
冯婉贞凄凉一笑,这几年她找遍了名山大川,踏遍了大江南北,但石达开音讯全无,打起精神道:“皇上,今天民女随崇大爷一起进宫,发现了黑袍客着实可疑,所以暗暗缀在他身后,没想到正好看到这一幕。”
原来是这样,黑袍客在宫里面来去自如,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黑袍客本来就是皇宫里面的人。因为看不出身形,声音又是伪装,所以根本就分不出他是男是女。
黄萧说出心中的想法,大家都是心情沉重,这样的不安因素潜伏在宫中,武功又好,同样的事很可能还会发生。
“冯姑娘,不如以后就请你长住宫中,负责保护两位贵妃娘娘。”崇绮一方面相信冯婉贞的手段,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自己的女儿。
黄萧道:“这主意不错,宫中侍卫虽多,但良莠不齐,不可尽信。婉贞姑娘武功高强,又是侠义心肠,想必不会拒绝。”黄萧还存了点私心,婉贞容颜清瘦,想来这许多年都为情所困,不如留在身边,想办法开解于她,也不枉相识一场。
冯婉贞无法拒绝,只得答应下来。而且她与珍儿私交甚笃,也不忍心见好友蒙难。
凤秀府中,一个小姑娘抱着个破旧的布娃娃,坐在墙角,脸上满是温柔,将那张平庸得找不出特色的脸映衬出一种别样的美丽。
温柔的抚mo着洋娃娃,小女孩喃喃自语着,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儿。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死丫头!“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叉腰而立,美丽的脸上略显狰狞。
妇人伸出手去,说道:“把你怀里那破烂玩意给我!”
将布娃娃藏在身后,小女孩摇头道:“不,这是姐姐留给我的东西,不能给你。”
“死丫头,什么你你你,一点礼貌都没有!”妇人越说越气,狠狠一巴掌打了过去,“小贱人,你娘是个勾引老爷的贱女人,你也是个贱丫头,幸亏生得丑,要不然我们家的门风肯定都被你败坏了。”妇人一边吐沫星子乱喷地说着,一边用手指用力戳着小女孩的额头。
小女孩紧紧抱着布娃娃,咬着牙一声不吭,姐姐说过,这府里的人的良心都被狗吃掉了,是一群畜牲,人和畜牲是不能讲理的。
见小女孩无动于衷,妇人越说越气,恨不能将这个碍眼的死丫头一把掐死,以前有凤雅那丫头给她撑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现在凤雅进了宫,如果不趁机把这丑丫头处理掉,她就不是兵部侍郎夫人了。
“我说小幽,你娘是个婊子,凤雅也是个****,我看你迟早也是个水性杨花的贱货。二娘心好,就帮你这个忙。”妇人招呼了一声,几个护院将小幽绑了起来,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