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萧当机立断,亲手给翁珍儿不停的灌水,看着翁珍儿痛苦抽搐的样子,黄萧的心像被扯了开来,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流下来。
“小锁儿,小锁儿”黄萧大喊道,只灌水恐怕行不通。
小锁儿顾不得擦脸上的汗水,连声应道:“万岁爷,奴才在这儿呢!”
“快去把那块西洋肥皂拿来,快去!“
不能指望那些太医,中医解毒讲究的是以毒攻毒、对症下药,先要了解中的是什么毒,然后再想办法解救,等想出了办法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翁珍儿的小脸散发着不正常的粉红色泽,让她原本清秀的小脸显得更加美丽,这种美看起来妖异、看起来让人心痛。
那碗汤是额娘派人送来的,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额娘,难道您真是想要孩儿的命吗?不,不会是这样,一定不会是这样的,黄萧内心挣扎不已,一方面想着慈禧种种所作所为,另一方面却又想着额娘对自己的百般疼爱,忽然,一个从没有想到过的问题钻入脑海,皇阿玛到底是怎么死的?皇阿玛年纪正当时,即便有个小病小痛,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何至于把命都丢了?
经过半夜的折腾,翁珍儿将喝下去的汤全都吐了出来,洗胃收到了成效,除了脸色苍白些,还在昏睡不醒之外,没有大碍了。
黄萧虽然疲累,但内心的疑问让他无法安枕,不立即弄清楚这个疑问,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安心。
”小锁儿,以前伺候先帝的太监四春子在什么地方?“
小锁儿闻言嗫嚅不已,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
黄萧追问道:“还不快说!“
小锁儿不敢隐瞒,如实回道:“先帝入葬的时候,四春子殉了。“
”什么?“黄萧几乎不相信耳朵听到的话,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发生了这种活人殉葬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他几乎已经压抑不了自己的怒气,口气也就不怎么好了。
”是圣母皇太后的旨意,说是四春子伴驾已久,护主之心可嘉,准予……“
”放屁!“小锁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黄萧打断,当婊子还要立牌坊,杀人还要说得这么漂亮,而且,对于皇阿玛的死因,他更加有疑问了,只是最知情的人已经死了,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对于自己的额娘,黄萧已经充满了愤恨之情,别的事还可以说成是有人陷害,但私自处死四春子却是罪证确凿,无可抵赖,如果不是杀人灭口,这么一个循规蹈矩的太监能碍着什么事?
黄萧深吸一口气,压抑下汹涌澎湃的怒气,不行,今天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今天要不是珍儿挡驾,现在躺在那里的就是自己。
慈禧正抽着鸦片,最近的日子很遂心,儿子是万岁爷,自己贵为太后,一个贫家女走到这一步还有什么遗憾?除了每日长夜漫漫衾寒枕冷孤枕难眠,生活已经到了极致。
“万岁爷吉祥!”安德海慌忙请安,自从回京之后,皇上除了早上来请安,几乎不涉足这里,所以此刻对皇上的到来又惊又喜。
“滚出去!”黄萧冷哼一声,不想搭理这个狗奴才,直接闯进去,盯着慈禧,眼神有些凛冽。
“我的儿。”慈禧讪讪地放下烟枪,拢了拢鬓发,讨好地笑道,“淳儿,快来额娘这里,让娘好好看看你。”每日里,儿子虽来请安,但每次都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从来不多置一词,母子间竟像是无话可说。
黄萧不理会慈禧的讨好,直接问道:“额娘,可不可以告诉我皇阿玛的死与你无关?”
慈禧的面色唰的惨白,这件事一直困扰着她,每当午夜梦回,先帝口吐鲜血的样子总是出现在梦中,让她尖叫、哀告,让她寝不安枕,让她汗透重衣。此刻被儿子毫不留情地问道脸上,梦中那诸般恐怖的景象重现在眼前,哪里还能保持镇定?
黄萧一见慈禧的脸色,就已经明白,皇阿玛即便不是她害死的,她也脱不了干系,自己这个额娘毕竟还是一个狠毒无比的女人。
既然她可以害死自己的丈夫,也就可以害死自己的儿子,此刻,黄萧的心已经冷了,对于慈禧,他已经失去了最后一分的信任。
“额娘,从今以后,希望你安分守己呆在自己的宫里,不要四处走动。孩儿如果有空闲,一定会来看你。既然额娘喜欢抽鸦片,孩儿会关照内务府,随时供应。”说完,黄萧霍然转身,泪水已经夺眶而出,额娘,为什么你会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我多么希望你不是那样一个慈禧,但你终究还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为了我大清江山永固,额娘,只好委屈你了。
“淳儿?”慈禧还想要说些什么,黄萧已经转身离开,这里,他再也不想来,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他也不愿意再看到。但她毕竟是自己的亲妈,就留她这条性命,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但心为何这样痛楚,珍儿还没有醒,黄萧满心的悲愤无处发泄,只觉天地之间独独留下自己孤苦伶仃一个人,不顾宫中来往太监、宫女的注视,也不顾身后小锁儿的呼唤,发足狂奔,不知不觉竟跑到了慈安太后所住的慈宁宫。
灯下,慈安正在纳鞋,今天早上皇上来请安的时候,她瞅见皇上的鞋子有些破旧了,终究是天子,穿着那样的鞋子毕竟有shi身份,而慈安自己又无所事事,又担心奴才们做的鞋子不合脚,所以就自己动起手来。
“母后!”黄萧泪水纵横,扑到慈安怀里,眼泪、鼻涕都蹭到了慈安身上。
慈安大惊失色道:“皇儿,出什么事了?”
黄萧紧紧贴在慈安怀里,闻着那淡淡的清香味道,心中的波涛渐渐宁定,好像风雨之中的小舟找到了停泊的港湾。贪婪的闻着这股好闻的味道,黄萧略略有些羞涩,嗫嚅道:“母后别担心,什么事也没有,只是孩儿有些想念皇阿玛了。”
慈安想起丈夫临终前那段日子的恩爱,眼圈有些发红,哽咽道:“傻孩子,你皇阿玛看到你这么争气,一定会很高兴的。”
温暖的灯光,温暖的怀抱,温暖的话语,黄萧如沐春风,忽然想起那天夜里的情景,那巍峨的高耸正在眼前,因为已经入夜,慈安没有束胸,透过单薄的衣衫可以清楚地看到乳峰美好的形状。一阵心跳加速,黄萧只觉得口干舌燥,很想要伸手去摸。
“天色已经晚了,母后也该歇了。”黄萧不好意思再看,别过眼去,恰好看到桌上已经略略成型的鞋子,从大小和样式上看,一望即知是给自己做的,黄萧心里感动,自己的额娘从没有亲手给自己做过一双鞋,呆看着那双充满爱心的鞋子,不由得有些发怔。
“皇儿,你怎么了?“慈安轻抚黄萧泪迹斑斑的脸颊,有些焦急,有些担心,这么重的一副担子压在这孩子身上,不会出了什么问题了吧?
感觉到脸上一阵摩挲的刺痛,黄萧一把抓住慈安的手,只见玉白的手指上一片红肿。
”母后!“黄萧心痛极了,她贵为太后,竟然肯为自己做这些事情,刚才还是天下最孤单的人,现在已经变成了世上最富有的人了。
大清同治元年正月初八,慈禧被幽禁于紫禁城钟翠宫,“同道堂“章由五岁的小皇帝收回自己掌管,至此,整个后宫已经是母后皇太后慈安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