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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时间在流逝,季节在轮替,一段时间后,萧萧从沉痛中走出来了,现在已经回到学校正常上课。萧萧的爸爸在处理完郑芸的后事之后如愿的出家当和尚去了,萧萧没有阻止父亲的决定。

四月的风总是温和的,让人感到昏昏欲睡,在这个温和的日子里传来了一个令大家高兴的消息,旭日被美国的一所名校提前录取了,也就是说旭日现在就可以坐着飞机去美国展翅了。但在送行的那天余艺始终没有出现。

温暖的阳光洒满校园的每个角落,行川和萧萧的爱情像蜂蜜一样甜,连听见他们说情话的树叶也自卑得快速腐烂了,不过萧萧也偶会感伤,因为郑芸妈妈交待过她不要让爸爸感到寂寞,要经常回去陪陪他。萧萧怎么会忘记呢?

上次萧萧和行川去实习的时候,特意跨过一条长江和大山去看望爸爸。爸爸在寺庙里和读者想的一样,每天扫地、担水、念经,日子过得倒也轻松自在。爸爸对行川和萧萧说以后不要经常去看他了,他说他在那儿过得挺好的。

这是一个繁忙的学期,但是萧萧却没有那么繁忙,她决定不考研了。得知萧萧的决定后,行川也做了和萧萧一样的决定。为这事萧萧严肃的批评过行川,“你不是喜欢搞研究吗,怎么能这么随意?”不过后来行川还是把萧萧说服了。

于是他们决定去寻找他们想要的生活,而不要像其他人那样整天忙忙碌碌却不知为何所忙。但是现实是残酷的。

自从萧萧和行川决定自力更生后,他们就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当然这只是在常人看来。

行川找了一份快递员的工作,而萧萧则在一家银行上班,但这都不是他们喜欢的工作,只不过没办法。

这几年互联网带动了第三方公司的兴起和发展,像快递公司就比较吃香。行川虽然说累是累点,但是当行川每个月的第一天拿到那沓红通通的“毛爷爷”时,心里的喜悦把一个月来遇到的各种挑刺眼神冲得一干而净。

如果在行川回家的路上遇到一个精明的乞丐的话,行川恐怕又得损失一张“毛爷爷”了。行川出手阔绰那并不是他有钱,而是得到过行川一百块钱的乞丐以后都不会出现在这条街上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行川为负责市区整容的那伙人立下了汗马功劳啊。所以市里决定划一块地给行川和萧萧开一家书店,那张看似“军令状”的纸上写满了字,但有几个字特别明显,在十字街这头都能看到“市区整改模范,以资奖励”。

那张在远处看像一张纸的东西其实是一块匾,中中正正的挂在书店的侧边,后来被宣传部的人移走了,说是影响市区形象。显然他们做的这些事行川和萧萧没有知道。

或许是因为移走了那块匾,在这个网络文学悄然入侵的时代,这家书店却反常的红了起来。前不久还登上了报纸。

街坊邻居为行川和萧萧这两小口子感到不安,于是行川和萧萧决定转让经营权,奔赴隔壁的一家城市,行川重新开始了快递工作,但是到了那座城市以后他出手不再那么阔绰了。萧萧成功得到工作不久后又成功失业了。

作为一对成功的夫妻,行川和萧萧没有放弃梦想,开始了他们的第二次创业,开了一家咖啡店。第一次开书店是出于热爱,这次开咖啡店也是出于热爱,都是热爱。当行川辞去快递员职务,准备投身咖啡事业的时候,上帝开了一个玩笑,他们的咖啡店据说是因为违规被叫停了。

但是我们坚强的主人公仍然没有放弃,这次他们决定不走了,就在这所城市混下去,一定要混出点名堂出来。

萧萧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顺利荣登该城市一家银行大堂经理的职位。而行川抱着三十六分的侥幸心里再去寻求快递员职务时,却被告知他走后的第二天空出来的那个位置被人填补了。

夜色再怎么温柔,烦恼终究还是会穿肠挂肚,行川为了生计奔波劳累,萧萧看着眼里痛在心里。

萧萧在行川的耳边轻声说:“川,要不你回去继续读书?”

“傻瓜,我不去,明天去码头瞧瞧。”行川抚摸着萧萧的头发。

“码头上的活你做不来的,而且我也不想你去做。”

“不做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生活还要继续呀”行川话锋突转,“放心啦,我身体这么坚实,实在不行,我再去看别的。快睡了,后天才是星期六呢。”

萧萧没有说话了。眼里噙着泪水。

待行川起床的时候,萧萧都在银行了。

吃了早餐后,行川踩着早晨九点钟的太阳一路狂飙到离家有二十多公里的码头,但是他忘记拿简历了。

行川回到家拿简历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一了,他做了一个聪明的决定,下午再去会那些码头的老头。

“还有一个小时”行川在心里盘算着。他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计划。

行川走到菜市场,发现买菜的爷爷奶奶已经收摊回家了,不过他还能买到他需要的食材。

回到家水都没喝一口,行川便有条不紊的开始了家庭主夫的工作,眼看一场胜利的战斗即将开始,可是吹响号角的不是冲锋号,而是一串乱七八糟的电话声。

“喂,是齐水萧萧的家属吗,请来xx医院一下。”

“喂,喂,……”

电话那头还在呼叫,行川已经关了煤气,匆忙出了门。

行川放过了三辆载满人的出租车后,终于搭上了一辆由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人掌舵的三轮车。

按照行川的指示,三轮车屁颠屁颠的摇到了医院门口,这速度已经算快的了,“不收你钱了,小伙子,快去吧。”,三轮车司机只听到了谢字的余音,车子已经转头准备跑了。

萧萧刚从医室出来,她见到行川后加快了脚步,行川也没注意看萧萧是从哪个科室走出来的。

“萧萧,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行川一把搂住萧萧,行川此刻的心情像鸟儿担心妈妈飞出了巢不回来一样。

“没事了,川,咱们回家吧。

“嗯嗯,来,上马。”

萧萧的身体一股绳儿的滑入行川的背。

萧萧生病的这几天太阳也不出了,竟下起了小雨,由于雨水过剩,行川种在阳台的那颗兰花被淹死了。

萧萧请假有二十天了,在行川的精心呵护下,萧萧的精气神明显好了一些,但是她的身子仍然弱不经风。

天气预报说今天放晴,但是仿佛这个雨季的雨水永远也下不完,中午又稀稀落落的下了一阵子。

行川原本打算去码头找工作的,没想到萧萧却生病了,“这霉运怎么就缠着我们呢,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在行川另谋打算之时,他向码头投的简历被退了回来,他们给出的理由是不招收专业不对口的人才。

接过简历,行川闹腾了一个下午,终于找到了一份兼职的工作,计时付费的那种,离他家也不远,民族路直走,侧转便是。

天气预报说放晴第二天真的晴起来了,暖暖的阳光滚进这对小夫妻的家,萧萧坚持要去上班,但都被行川拒绝了。

吃过午饭后,行川去兼职的地方开始了他久违的工作,而萧萧拿起一本陈旧的书籍翻阅起来。

在这些发了霉的日子里,萧萧许久没有这样入神的看书了,当她翻开第一页的时候她并没有读课本上的文字,而读到了她在学校的时光,她也想到了已经去世两年的妈妈和在寺庙生活的父亲,三个月前萧萧和行川曾去看过爸爸一次,看到爸爸在寺庙过的轻松自在,萧萧也就放心了。

烈日炎炎的中午。在十一号街区的那家超市里,七八个工人匆匆忙忙的进进出出,一个叼着兰州烟的肚皮鼓鼓的瘦女人吆喝着这群可怜的工人们把从车上卸下来的货物搬到仓库去。

其中一个工人在当那个婆娘热得受不了像鸭子一样游到树下去乘凉的时候骂开了,“这个臭婊子,没把咱们当回事儿,老子给他干了十三年的活了,这么热的天都不让我们休息。”显然瘦女人一句也没有听到。

行川在臭气熏天的人群中奋力穿梭着,要是有大风从街区横扫过来,他就眨眨眼睛适应一下,然后模模糊糊的拍拍额头上的汗水。

从树下传来一声鸣叫,“好了,好了,你们过来结账。”

这七八个人一杆子排到树下,行川像瘪了的气球挂在杆子的末端,所有人都拿着工钱扬长而去,只剩下行川了。

“行川,来,跟我来。”

瘦女人扭着身子走进店门,行川一脸狐疑,但是跟着去了,毕竟那可是一天的血汗啊。行川来这上班之前听到一个以前在这上班的工人说,“这家超市的老板娘是个不守忠节的女人。”

行川站在门口顿了顿,“老板,我的工资呢?”

瘦女人把手中起了盖的水递给行川,用细小如豆子的眼睛仔细打量了行川的脑袋一番,缓缓说道,“不急不急,喝口水,你看你的皮肤都晒得裂开了。”

行川轻轻推开瘦女人的已经放在他的手臂上的那根白皙的爪子。

“老板,请把我的工资结了,现在不早了。”

瘦女人从柜台抽出三张钱在空中挥舞了一下便递给行川,但是当行川伸手去接钱却沿着原路返回了。

“看你一个年轻小伙,挺辛苦的,看得我心都疼了。”

行川泯了泯嘴,连忙回答,“不辛苦,不辛苦”,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多么生硬啊,以前从来没有这样低声下气过。

“行川,我没有考虑要做什么,只想问一下你,你有女朋友吗?”

行川斩钉截铁的说,“我已经结婚了,此刻我的妻子正等着我回去。”

“你结婚怎么这么早?”

“这是我的隐私,无可奉告。”

“好吧好吧,这是你今天该得的,希望明天我还能看到你。”

行川接过钱出门后轻轻的把裹着的钱打开,发现只有两张,他回头看见瘦女人的手刚从柜台上撤走。

行川拿到钱后,像发了疯似的朝附近的一家澡堂奔去,虽然说他实在不想把十五块钱花在洗澡上面,因为这足够为萧萧买一支水仙花了,但是他更不想让萧萧看到这灰头土脸的模样。

走着走着,行川看到一对对情侣从昏黄的晚霞中走出来,微笑着走进前面的一家花店。

行川被店主的话从梦境中拉出来,“年轻人,你需要来一枝花吗?我们这儿有各种色彩鲜艳的花,你想要哪种?”

行川从口袋中弹出十五块钱,“大爷,我要一束水仙。”

“好嘞,不过看你是第一次来,只需要十块钱就好了。”

“谢谢大爷。”

“以后常来光顾。”

“大爷再见。”

“嗯,再见。”

到家后,行川迫不及待的将花拿出来,放到一个盛满水的花瓶里。

“川,你回来了,帮我把锅里的菜弄一下。”萧萧端着一个盘子从厨房走出来。

“好的。”

这个场景曾在主角的脑子里闪过无数次,那时他们在学校读书,现在这般也算了了他们的一个心愿。

吃过晚饭后,行川提议去莲花公园,他说,“来了这个城市,都没有好好的出去放松一下,要不今晚出去玩一会儿。”

萧萧对这个提议表示反对,“今天晚上不适合散步。”

行川感到惊讶,没想到萧萧会有这样的反应,行川并不喜欢拖着疲惫的身子出去散步,只是他考虑到萧萧久病初愈,许久没有出去了。

“好了好了,咱们今晚不去了啊。”

萧萧站起来将盘子一个一个摞起来,端着它走进了厨房,而行川则打开电视。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九刻钟。

从厨房传出来的流水声和新闻播报的声音在空中漂浮。

此时在厨房涮碗的萧萧的泪水随同自来水流进了下水道。萧萧看到行川黑色的肌肤时便知道他今天做什么工作了。

第二天,行川在去上班的路上回想了昨天晚上萧萧对他说的话,“川,我打算回老家把爸爸妈妈留给我们的那套房卖了。”他对萧萧说,“现在我们不缺钱,卖房干啥,随它闲置着吧。”

他想不通萧萧为什么想要卖房,“生活不还过得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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