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在西北方向隆隆地滚动着,好像被那密密层层的浓云紧紧地围住挣扎不出来似的,声音沉闷迟钝。闪电,在那遥远的西北天空里,在破棉絮似的黑云上,呼啦呼拉地闪烁着......
“哥,今天有点邪乎呀”姑姑对着正在抽着旱烟的父亲说“嫂子……”
“住口,别说不吉利的,你嫂子不会有事的”父亲打断了姑姑说话,静静的看着外面的天空。
窗外是黑沉沉的夜,狂风的怒吼声更大了,那声音使人觉得天立刻就要塌下来了。
“哇......”一阵婴儿的啼哭从房间里传来。
狂风怒吼,黑云坠空,大雨倾盆。
父亲直接冲入房间,床上躺着虚弱的母亲,旁边是一个用布包裹的婴儿。那个婴儿,便是我......
“是个胖小子”接生婆对着父亲说,“不过......”
“不过什么呀,你倒是说啊”父亲急了,对着接生婆问道。
“这个东西是和孩子一起出来的”接生婆吧手中紧紧捏着的东西递给了父亲。父亲不以为然的瞟了一眼,然后赶紧把手中的东西丢掉,那是一个惨白的壶子.......
“啊!!!”床上的母亲突然喊叫起来。
“翠儿!”父亲焦急的看向母亲。
一刹那,巨大的闪光撕裂了黑暗,吃力地抖动了几下,又恼怒地把不肯俯就的隆隆吼叫,从茫茫的空间深处,从八极之外,推涌过来,似剑刀相击,似山崩地裂,这是雷电。
“有人叫我下去,我得先去了”母亲向后面指了一下。父亲猛然向母亲指的地方看去,空无一人。
“嘻嘻”一阵恐怖的轻笑声在房间里回荡。“谁!究竟是谁!”父亲歇斯底里的在房间里狂叫。姑姑还是比较冷静的,她跑到了母亲身边,探了下鼻息。扑通,姑姑跪倒了地上,颤抖的说:“嫂子...嫂子...死了。”接生婆听到这句话,在也忍不住了,疯了似的跑了出去。金色的电光,剑一般的闪电,在惊雷的陪同下光临,在暴雨的浸淋中出现。轰隆隆,金色的闪电彻底带走了接生婆。姑姑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咬了咬牙,跑到了放置爷爷牌位的神位旁,跪了下来,说:“爸,我们阎家三代单传,今天你就忍心看着我们死在这吗!”砰,爷爷牌位掉了下来。“爸,保佑我们吧!”姑姑拿起了爷爷的牌位,跑到父亲旁边喊道“走!”
父亲背起了母亲,姑姑一手抱着我,一手拿着牌位,向家门口跑。刚出家门,一阵阵黑色浓雾向我和姑姑袭来。眼看就要碰到我和姑姑了,就在这时,一阵金光以爷爷牌位为中心,包裹了我、姑姑、父亲以及成为尸体的母亲。父亲对着姑姑说:“去爸以前的房子,快!”两个人向着村子后山跑去。到了后山,爸爸拿起一把年带久远的钥匙,插入了一座普通房子的锁。吱吖一声,门开了,父亲和姑姑跑了进去。雨好像从他们进入这个房子开始,就停止了。“没事了,爸会保佑我们的”父亲对姑姑说。“住下来吧,这里是安全的”姑姑对父亲。后来我才知道,爷爷在年轻时学过道法,后来遇见了奶奶,就放弃学道,回家过日子了。虽然放弃了学道,但是还是懂点皮毛的,于是在这间屋子布下了阵法。可惜,没过多久,爷爷就死去了。可是这间屋子一直都在,才让我们可以安身......
住在爷爷家就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情了,过得也是平安,直到母亲死后的头七,父亲去埋葬母亲,我当时就由姑姑照看。由于母亲死的不明不白,没人敢来,所以就父亲一个人埋葬母亲。
姑姑是一个寡妇,本来和她丈夫在外地的,后来她丈夫在挖煤时发生意外,死在了煤矿中。本来姑姑还是可以靠着遗产过日子的,可是留下的遗产又被公婆夺去,所以就只可以来投靠父亲和母亲了。
咚咚咚,不知道谁在敲门。姑姑便把我放在了床上,跑到了门边,打开了大门。外面空无一人,平静的出奇。夜间的温凉参半的空气象一阵阵微风似地流进屋子里来,不时拂到她的脸上,美妙得无从察觉,像是丝绒拂着人面一样。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个黑影,向姑姑走来。待她仔细一看,那竟然是母亲!
“你...你”姑姑变得语无伦次,惊讶的指着母亲。
“我为什么还在这?”母亲笑着接下了话茬,“我还是舍不得我的孩子啊”说完,母亲又消失了。
从那天开始,家里就经常会发生奇怪的事情。比如:半夜我的床边总会有摇篮曲响起、吃饭时会多出一个影子、半夜突然响起犬吠......父亲当时还请过村里面的道士,不过都是毫无办法。渐渐地,爸爸和姑姑都接受了那是母亲在照看我的事实。
后来,父亲到了村子的一个巫婆那了给我取了一个名字,叫阎隍,代表阎罗王和城隍爷,意思就是鬼中之神。当时巫婆的解释是,我命中注定扯上鬼,所以取这个名字希望镇住鬼物。她还给了我父亲一串珠子,说这串珠子可以保我到成年。成年之后,一切顺其自然。不过当时我家里人还并不相信,就没有拿那串珠子。然后,怪事就发生了。
那天晚上,父亲从山中走回家,那时下了点雨。雨下得不大,可是很细,很密,扑到人的脸上好像扑粉似的。草上,树上,慢慢开展到整个空阔无人的山中,都是这种轻飘的,流动的,潮湿的烟雾。那时已经快看不到路了,父亲照着记忆,慢慢的摸索着回家的路。喵!突然,一只黑猫挡住了父亲的去路。“可能是山上的夜猫吧”父亲想着,也就不理了。走着走着,父亲突然发现雨变得有点烫,但是没有注意。路上,用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父亲一看就傻眼了,因为他擦去的不是雨水,而是...血!“啊!”父亲惊呼出声,跑了起来。不知道过来多久,父亲依旧奔跑在山中,来的时候只花了几十分钟,现在最少跑了几小时。扑通,父亲踢到一块石头,狠狠摔到地上,晕了过去。然后,眼前一黑。
“昊,你不可以来我这,你还要陪伴阎隍”女子的声音传来。“你是谁!”父亲对着那个女子的背影喊道。“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女子转过来,竟然是...母亲!
“翠儿!”父亲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被绑在了床上。
“哥...呜呜...我还以为在也见不到真正的你了...呜呜”姑姑看到父亲睁开了眼睛,哭了起来。
“怎么了,你哭啥呀?”父亲有些困惑,“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一回家就胡言乱语,还想掐死阎隍,后来来了七八个人,你力气却变得出奇的大,差点都压制不住你。”姑姑哭哭啼啼的讲着前因后果。
“我...我不该不拿那串珠子的。”父亲有点后悔的想着,差点哭了起来,问道“阎...阎隍怎么样了?”
姑姑叹了口气,说:“那孩子坚强的很,没出什么大事。”
“我去取珠子”父亲突然叫了起来。他刚准备起来,却发现自己还被捆着。“解开呀!”
“什么珠子啊,哥你又说浑话了”姑姑担心起来,并没有解开绳子。
“快点呀!”
“好...好...哥你小心点”
姑姑解开了绳子,把父亲扶了起来。父亲刚粘地就跑了起来,留下了担心他的姑姑。
父亲这次似乎是吸取了教训,趁天还亮着,几乎是不要命的跑了起来,等到了巫婆家的时候,整个人都要累的倒在地上。父亲走上前,刚准备敲门。枝丫一声,门突然开了。父亲吓得缩紧了身子,不停地朝后退,惨白了脸,唇不停地颤抖。“小昊,这么怕我干嘛,我就知道你要来的,这不,来给你开门了。”巫婆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我...这个”父亲很是尴尬,说不出话来了。巫婆看他没说的,接过话茬,继续说:“你看看你,滋滋,要了我取的名字,却不要我的珠子,哎。”父亲更尴尬了,结巴的回答:“我...我这不是犯浑吗?差点害死儿子,真该死”说着,做出要扇自己耳光的架势。巫婆见状,直接拦住了父亲“打自己也没有咯,现在我这是要报酬的哦”父亲着急了。因为当时家庭环境极差,父亲也只是个农民。“我...我还有一个小房子,可...可以吗?”父亲咬着牙说道。“嘿嘿,不不,我不要房子?”巫婆摇了摇头,神秘的说道。父亲急的都快要哭起来了,央求道:“您到底要什么。”
巫婆神秘一笑,轻轻的说道:“这孩子出生时应该还带着什么东西吧,把那东西给我。”父亲一听是那个不吉利的壶子,有点不相信,问巫婆:“真...真的。”巫婆笑了笑,回答:“嘿嘿,真的。”父亲连忙把随身携带到底小壶子一丢,说:“珠子可以给我了吧。”巫婆反而不高兴了:“榆木脑袋,看看你手上是什么。”父亲连忙一看,哎呦,神了,竟然是那串珠子。父亲拿着珠子赶紧跑,生怕巫婆反悔,跑到一半,又问道:“你说这个珠子只可以保护阎隍到十八岁,那十八岁之后该怎么办?”巫婆这次是真不赖烦了,大手一挥,说:“我自会寻他。”父亲若有所思的向着家里跑去。
后来有了这串珠子,家里的时运变得极好,父亲从农民转行,不知道干了什么,只记得姑姑跟我说父亲经常外出,一出去就是几十天,并且回来时总是伤。后来,父亲在县城买了一套房子,我和姑姑搬了进去,父亲却没有来,他跟姑姑说以后住在工作的地方去了,可能回来的时间会很短。然后就走了。后来,父亲每次都会寄来生活费,但是我却一年只可以见他一次。
我和姑姑就生活在了县城,平平淡淡的完成了高中的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