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龄握着电话沉默了半分钟。
顾言北也没有再开口催促,话筒里只能听见她细微的呼吸声。
“你——”季龄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像是枯朽的木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
顾言北不悦地皱眉,语气又冷了几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打马虎眼?”
季龄空着的另一只手死死攥着衣角,手心里沁的全是冷汗。
心脏狂跳个不停,扑通扑通,声音从胸腔直接传进大脑,砸得她眼冒金星。
“顾总,您既然都知道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好了——”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试图再从顾言北口中诈出点什么来。
“你从前只签了夏至一个人,结果她出事了;现在你又签了盛曦禾,结果她又出事了。”顾言北语气越发不耐,抬手揉了揉眉心,竭力让自己保持清明冷静。
“之前你们就怀疑,夏至的死和程迦瑶有关。如今她又对曦禾动手,这其中的原因,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你们不是也认识了很多年吗?”
顾言北这是完全基于客观状况作出的理性分析。
季龄曾经是夏至的经纪人,而夏至和程迦瑶又是多年的好闺蜜,就算程迦瑶的演艺事务不在季龄手上,可她们平时应该也没少来往。
再加上季龄对程迦瑶一向没有什么好感,比起他来说,她一定更了解程迦瑶的一些情况。
顾言北是想从季龄那儿获得更多的信息,好分析出程迦瑶的打算。
他本以为这个道理季龄会懂,可没想到她今天怎么像是没睡醒似的,说话颠三倒四迷迷糊糊,一点儿有用的都没有。
“……”季龄在刚才这短短一瞬间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般的巨大心理落差,连忙把手机拿开,捂住话筒,用力大口喘了几下。
好险……差一点就要说出不该说的话了!
“你是说这次又是程迦瑶做的手脚?”她定了定神,语气较刚才平稳了许多。
顾言北也察觉到电话那一端的人情绪突然就有了变化,他顾不上细想这其中的原因,只将盛曦禾失踪的情况和他的一些分析说了出来。
“……程迦瑶是和助理一起不见的,然而那天晚上太过安静,很难让人相信真的有坏人潜入了别墅,在不惊动其他任何人的情况下,独独带走了她们两个人,而且还没有带走房间里的任何财物。”
两个在逃的通缉犯,难道不缺钱吗?绑走一个女人有什么用?这都什么时候了,女人比逃命还重要吗?
“盛曦禾是在邻市的五星级酒店里失踪的,那两个通缉犯根本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追踪她的行动,更不可能为绑架她一个人而冒这么大的风险。”
“这表明,盛曦禾被盯上是早有预谋的,不论她在山上还是山下,对方的目标都只是她。”
“程迦瑶先让自己‘消失’,然后就可以藏在幕后指挥着一切,还不会让人怀疑到她头上去。”
“如果她真的出事了,风行那边会瞒着不让报警吗?”
季龄静静地听着,不由被顾言北缜密的思维所折服。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想,她的眼神也是一冷。
“程迦瑶敢这么为所欲为,看来颜亦风也是知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