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想看到你,再也不想看到你,再也不想看到你。
小北看到最后一句话,心中白茫茫的一片萧瑟,她像个溺水的人,不断得在水里挣扎,可是却爬不出来。
她悲痛欲绝,这种窒息的痛苦让小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张大着嘴,摇着头,无声得呐喊:“不是,不是这样的!”
小北开始抽搐,浑身抽搐,心嫂发现她时,她已经浑身冰凉。
这是小北第二次被120送去急救了。
小北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体如枯木一般,她的嘴角始终垂着,她的眼睛始终呆滞
她常常望着窗外一飞而过的小鸟,就这样一看便一整天。
只是奇怪的是她病房门口的人开始络绎不绝,就像看怪物一样来观望她。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居然一夜白头。
窗口,一阵冷风吹过,把几缕银丝撩到那女子的眼前,病房里所有的医护人员当时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她发现后又情绪失常。
可是这次,她却没有。
她像对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她淡淡得闭上了眼睛,连呼吸都是那样没有一丝波动。
那一头白发的似乎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旁人。
又到了秋风瑟瑟的季节,树叶凌乱飞扬,凄凉片片,到处弥漫着伤感。
这已是慕南入狱的第二年深秋了。
在外人看来,小北已和神经病人没什么两样,因为她的脸上终年如一日,同一种表情。
心嫂望着成天成天不吃东西,靠营养液支撑、已同痴呆的小北,终于忍不住。
“小北,你可不能这么折磨自己啊,你得想想安儿啊,你得振作,我都看着心疼了!”心嫂说完,抹了抹眼泪。
小北扯扯嘴角,面容枯槁:“振作?怎么振作?
从此,我活在阳光下,他活在黑暗里,从此,我可以吃香喝辣,他却吃着残羹冷饭,从此,我自由自在,他却深处牢笼。
心嫂,我振作不了,想到他的手脚有可能被铁链磨得出血,连走路都走不动,想到他睡着冰冷阴暗的地方,连个捂手捂脚的人都没有,想到他有可能被孤立,被毒打,想到他有了伤痛没人关怀,我就恨不得自己去代他坐牢。
我恨自己这样没心没肺,我恨自己恨不得去死啊,心嫂。”
小北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激动,浑身又开始抽搐。
她已经很久没有说过那么多话了,她感觉把这段话说完,自己全身的力气已经用完了。
心嫂赶紧站起来,帮小北抚着胸口,几度挣扎后,才开了口:“小北,我本是在慕总面前发了誓的,可是现在看你这个样子,我,我真的于心不忍了!”
听到心嫂说慕南的名字,小北晦暗的眸子里,一下有了光亮,他用无力的手扯着心嫂的胳膊:“他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他说了什么?你快说,快说!”小北的语速快得不能再快了。
“这”心嫂还在犹豫着,最终在小北的极力追问下,开了口。
“在慕总进监狱的前一天,他跟我和肖震签了一个合约,把未来20年的工资都给了我们,让我们一直留在你身边照顾你,保护你,因为他说他在你爸妈坟前发过誓,要一辈子照顾你,即使你将来和林沛凡在一起,也要我们放下成见,一如既往照看你。”心嫂说到这顿了一顿。
因为她看到小北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点点笑容。
可小北却一哆嗦,一见心嫂停下,立马就催促:“还有吗?还有吗?”
心嫂叹了口气,接着说:“我们当时听说他要入狱,真的怪接受不了的,我俩都为他担心着,可他却还担心着你,她说你月子里没养好,得少食多餐,让我每天都给你做5顿,他说你冬天怕凉,让我每年冬天在你脚边放着取暖器,他说如果你不开心,要多带你出去走走,不要一直闷在家里,他说你总会魂不舍设,让肖震每次出门都跟着你,肖震虽然平时不和你多接触,可是家里的事都是他一个大男人张活着呢。但是他让我们发誓,让我们永远不能告诉你这些是他的请求。”
听到这里,小北像是一个癌症病人突然有了生的希望,悲伤了三年的眼脸一丝眉开眼笑:“心嫂,你能再说一遍吗??”
心嫂如实又说了一遍。
小北听得时候脸上躺着热热的泪,嘴角却扬起前所未有的笑。
可她却在心嫂一停下来,又急切央求:“心嫂,再 和我说一遍,我一直想听,你能不能把他当时的表情也给我说说?”
就这样,那个夜里,心嫂把同样的话给小北讲了几十遍!
那些话就像一剂强力针,打在了将死之人身上,让小北居然有了重生的意念。
即使两人之间的误会像隔着一片海,可慕南的爱却一直如影随形,最终,被发觉,被感动,被震撼,被拥抱。
这世间的真爱,上帝总是给予得吝啬,非要把原本圆满的颠簸成支离破碎,再命你耗尽半生心里去拼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