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什么磨难?”火烧禅师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师侄道:“他从今之后行走江湖,只怕遇见的磨难不少,那时候能保住本性,才算的上这忠厚二字!也差不多了,他在这山上,除了武功,能见识的到底有限,该下山去自己闯荡闯荡了!”
“下山?”柴影若眼睛一亮,她内伤已经痊愈,早就想下山去走走了,只是两个长辈不发话,也不敢擅自做主,想不到今夜火烧禅师竟然说出让任天白下山的话来,心里不免吊的老高,生怕火烧禅师只让任天白一个人出去闯荡,把自己留在这里!
“禅师……”柴正面带几分紧张,看了一眼有些愕然的任天白,道:“任哥儿如今武功虽说有了些根底,可要就此出去闯荡,只怕还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如……让他多在你身边些时候,等武学大成,在下山不迟!”
“武学大成?”火烧禅师看着柴正笑着摇头道:“怎么才算武学大成?难道要悟透这八相涅槃神通才算么?这门武学高深之处,就我所知,除了当年我师兄木禅师之外,便是我今天也尚且悟不透这涅槃精义,你让任哥儿留在这山上,直至老死么?”
“柴总捕多虑啦!”不在和尚看着任天白道:“这八相涅槃神通,无论是我师父当年传给师叔,还是传给我,都只是传到第三相七步莲花,此后造诣,只在个人悟性机缘,就是师叔他老人家,往后也没什么再能传给我这徒儿了!”
“我佛以八相成道!”火烧禅师接住不在和尚话头道:“自身离兜率,托胎母身,继而出世,下地莲行七步,此后造化,均出于自己之心,且这第四相出家相,本就有离家修行之意,不离此家,如何能悟世事无常之苦?老跟着我,能有什么进境?就是影若,也该下去走走,不用留在山上了!”
柴影若这半天,心里就是再等火烧禅师这一句话,险些一声欢呼叫出声来,任天白却是呆呆怔怔,有些不知自己下了山,该往何处去?
“丫头不要高兴的太早!”火烧禅师脸上微露笑意,看着有些眉开眼笑的柴影若道:“如今这江湖上,十分有些不太平,让你们两个晚辈下去,我着实有些不放心,因此你师叔得一路跟着你们,你跟任哥儿一切,都得听你师叔安排!”
柴影若脸上顿时一沮,她一心想着此次下山,就如鸟入高空任展翅,鱼进湖海自遨游,想不到自己这个酒肉师叔,竟然还要一起跟着,就算是有些花巧心思,也得收敛些了!倒是任天白暗自舒了一口气,自己师父虽然惫懒些,可到底是江湖中行走已久的高人,自己时时能得师父提点,便省了许多事情!
“你们两个过来,跪下!”柴正知道火烧禅师心意已决,自然万难更改,脸色一板,立身在火烧禅师身前三尺之地,沉喝一声道:“既然禅师让你们下山,这也是他老人家让你们经些历练的一片好心,可你们既然知道禅师身在此处,这规矩不能不顾,须得在禅师面前发过死誓才成!”
任天白跟柴影若神色一愣,柴影若立时便明白自己父亲所言是何意思,火烧禅师出身来历,决不能泄漏在江湖之上,想必自己父亲,还有任天白父亲,就连这位酒肉师叔,都是发过死誓的!再看看看自己父亲眼光之中决绝之意,心里不禁一寒,若是走漏火烧禅师踪迹的是自己,只怕柴正绝不顾忌父女之情,必要亲手除了自己!
“都什么年月了!还守着这些规矩做什么?”火烧禅师面露不屑,见两个晚辈正要下跪,僧袖陡然一拂,一股劲风裹了过来,两个晚辈拿脚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火烧禅师这才脸上有些感慨道:“现在想想,当年若不是你们几人在我面前立了死誓,恐怕还没这么多事情,何必要让这些晚辈又跟你们一样?你们俩明天只管下山,不用理会他!”
不在和尚看了看柴正,又瞧了瞧火烧禅师,思量片刻道:“师叔说的也是,不过这誓言可以不发,可这话须得给两个晚辈说明白了,倒不是怕他两人走漏师叔你老人家消息,大不了师侄我护着你,咱们还去海外,可他们两个,就算是引火上身,将来说不清的麻烦,你们两个记住了,下山之后,无论是谁,便是跟我,跟你父亲,都不可再提起你们师叔祖来,更不用说是旁人,哪怕是跟你至亲至爱之人也不成!你们明白么?”
柴影若看了任天白一眼,情知不在和尚此话,恐怕乃是专门叮嘱自己,任天白在江湖上本就没什么见识,如今既然拜了不在和尚为师,自然听他师父号令,只要不在和尚吩咐过了,任天白便谨记在心,那“至亲至爱”四字,隐约说的是似乎便是顾层云,她对顾层云虽然放心百倍,但不在和尚未必就信得过,心里不免有些别扭起来,跟任天白两人参差不齐回了一句:“弟子知道了……”
“就是如此了!”火烧禅师笑吟吟看着眉宇间有些不悦的柴影若道:“明天你们就下山罢,我也好在山上清修些日子,将来若是机缘到了,咱们还有相见之日!”
任天白在山上呆了这么些时日,受了不少火烧禅师指点,心里多少有些感念,听他此话,似乎往后再见,有些遥遥无期,不禁心里有些伤感,也不管柴影若此刻心中是什么想法,自己只管跪倒,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柴影若却是站立不动,看的柴正有些微微摇头!
“既然是要带着他们下去走走!”不在和尚扫了扫一脸沉思之意的柴影若,过来拉起任天白,却是对柴正道:“不妨就跟柴总捕一路,总是易家兄妹跟我这徒儿有些交情,他们这一次也不知遇见什么事情,该带我这徒儿去看看才是,说不定能出些气力,就同路往襄阳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