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并排一致,脚踩石阶,一步一步,向上而行,而这石阶,步步相接,宛延山间,徘徊而上,一直延伸到了白云深处,石阶两旁,尽是参天古木,树状奇特,让人行在上面总有一阵奇特感觉溢于心头。石阶之上,枯叶散落,黄红浸染,又有一种莫名韵味。
百余人有说有笑,指指点点,不时传来一句笑语,惹得众人面上一喜,甚觉轻松自在,毫无困顿之意。公山浩然、昆凌、祁梦三人也跟着这般气氛而喜上眉梢,面目舒展,唯有李果,神色淡然,看着脚下,一步一步,毫无欢乐之感。
公山浩然似乎看出端倪,只觉诸多不对,看看李果,却只见他一脸忧愁,万般不解,又想到令狐清月令狐星寒二人一夜遭此变故,甚为唏嘘,浩然口中淡淡吐出一句。
“李兄,物欲皆空,放下才是坦然。”
李果听后,只是微微点头,并未回答。
公山浩然又言:“人生当如夏日荷花,管他烈日暴雨,拿的起放的下才不枉人生大道,我知兄弟心中苦闷烦恼,但事已至此,何不坦然面对,就算生于污秽,但依旧一尘不染,不变当初,才不枉这大好青春年华。”
“公山兄弟言之有理,李果兄弟勿要因此自讨烦恼,若你手足在天之灵,见你如此模样,想必也不会安心。”昆凌这般劝到。
“眼下,还是应该摒除心中杂念,一心一意投入到时下天云峡入门弟子考核才是。”
“多谢三位兄台,这一路来,若不是你们沿途照顾,恐我李果也……”
“勿要言谢,即是兄弟,便不计较这些,我们也是能帮就帮,但李果兄弟心中之事,还是要你自己解决才是。”昆凌一身青衣,这般说到。
“李兄想必是第一次来参加这天云峡入门弟子考核,定无多大经验。往日我听他人曾言,入门考核万分严格,来此之人,大多负伤,就算通过考核的人也无一例外。”
“多谢公山兄弟提醒。”李果有礼回到。
“也不知是为何,天云峡这等修仙名门,却立下这般严格考核,真是让人不解。”
“祁梦女侠,莫要埋怨!这天云峡与雷州魔界毗邻,之所以能在此屹立百年,全赖门中戒律森严,上下一致。对新弟子的入门考核自然也就得万般严格了,这并不奇怪,若是放宽尺度,招进一些费武之人,他日魔道袭击,天云峡拿何应对?”
“昆凌少主讲得有理,真不愧为金刀峡名门之后。你既出自金刀峡,又贵为少主,为何还要来这天云峡,小女子甚是不解啊!”
“哈哈哈……女侠说笑了,金刀峡虽然常也舞枪弄棒,但若与这天云峡修仙名门相比,自是不可一谈。家父送我来此,就是要让我学成归去,将金刀峡发扬光大,日后也能立足神州大地。女侠来自梁国,与此遥隔万里,但与洛门却只一步之遥,为何舍近求远,不去洛门反而来此?”
“哈哈哈……”祁梦这般笑到,却让众人不解。
“笑什么?”昆凌问到。
“想你也是金刀峡的堂堂少主,怎么对九州之事一无所知?”
“你!”
“三岁小孩子都曾听闻过,洛门、风月谷相互勾结残害同门御剑山庄一事,虽然事过百年,但也流传至今。想我堂堂梁国女侠,怎能去入那等门派,更何况洛门门主洛涯自此以后,常年闭关不出,我入洛门又能学到什么?况且洛门所持武器均是竖笛,而我对音律并无了解,虽我乃一介女流,但对琴棋书画也无多大兴趣。”
“原来如此。女侠真乃恩怨分明,知晓是非,不过我公山浩然却是听说当年御剑山庄庄主天珩因御剑天齐,为那煞气侵染,泄露了神剑天机。为了不因此为九州招致祸端,风月谷与洛门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的。”
“胡说!”只听李果大声吼道,却让昆凌、祁梦、公山浩然一惊。“御剑山庄庄主天珩一身正义,自有剑尊一称,又怎会如公山兄所说那样为煞气侵染。我李果虽不知仙门之事,但也听闻过百年之前的那次仙派之争,明明就是风月谷与洛门觊觎御剑山庄的神剑天齐才联手……”李果说到这里,突觉心头发麻,竟然有种莫名伤感。
“大家何必因为那些事而自寻烦恼呢?”只听昆凌如此道。
“也是!”公山浩然合扇笑到。
唯有李果、祁梦两人一言不发,低头继续赶路。
日落西山,红晕泛起,彩霞尽头便是天云峡门派所据之地,一眼望去,似乎近在咫尺,但脚下石阶却是一步连着一步,无穷无尽。
“真想不到,天云峡所据胜地如此遥远,明明就在前方,却怎么也到达不了!”祁梦一身紫衣遮体,望望前方,行似翩翩,额头香汗,如同珍珠一般悬挂。
“妙哉!”却是昆凌望着彩霞这般赞到。“此镜之美,可与相传的瀛州盛景相媲。”望着石阶尽头的彩霞,昆凌继续说到。
“只可惜,如此美景,却无佳人,若是清月妹妹在此,定又会小唱一首……”李果低头轻声说到,望向远处,古木参差,夕阳天边,彩霞下面一拳头大小的建筑群浮在他的眼中,李果面目哀伤,一脸惆怅。
“李果兄弟,如此重情重义,令妹若是天上有知,也会感到十分高兴的。”昆凌停下脚步,望望李果,如此说到。
“只是见此美景,产生臆想,让昆凌兄见笑了。”
“李兄重情自是让我等钦佩,公山浩然自愧不如。”
“一个大男人如此哀怨悲伤,真是妄你兄妹舍身救你,如若我是他们,真想一剑劈了你。”
“祁梦,你这样说也太过分了!”却是昆凌这般怒道。
祁梦将身一转,紫衣浮起,随风而动,一脸傲气,对昆凌话语更是不加理睬。
“昆凌兄,莫要动怒,祁梦女侠说得也不无道理,只怪我身无本事,牵连他人。不过那只是过去的事,对于以后,谁又能定,我李果今天站在这里,尚有一息,便有决心,以后决计做出一番事迹,不说让他们刮目相看,也要让你们以我为榜样!”
“好!”却是祁梦十分大声说到。“李果兄弟,望你不要忘记今日话语,先前深潭旁边你曾立下誓约说要斩尽普天妖魔,我见你当时决心,觉得你不会只说不做,此时你又有这般决心,还望到时莫让在此之人失望才是!”
“他人如何是他人,我李果如若说了,便就会有结果,若无成效,我自当心中明白如何去做。”
“兄弟胆识过人,我们相信你!”却见公山浩然拂扇说到。
日埋西山群鸟起,乱入山林夜幕至。
百余人一步一步向上徒行,山顶,灯火通明,光芒入眼,宛如明珠一颗。一人一步石阶,宛如一条长龙,划破夜空。
匿静,时光暂停。
“啊!”
不知何人,突然惊呼一声,这声过后,百人突然躁动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公山浩然见此动静,突然问到。
祁梦听后,立即俯下身子,侧耳贴在石阶上面,两手顺势放在脑袋两旁。
“有声响。”
昆凌见状,立即从他腰间掏出一个罗盘,万般奇特,手中罗盘指针竟然胡乱转动,异发奇异。昆凌面上一惊,眉头紧皱,一脸迷惘,这般说到。
“奇怪,我这阴阳轮回盘竟然无法估测当下情况。”
李果见此情况,并未惊慌,面上少见平日里的几分冷静,此时尽露在脸。
“莫非此地有妖作怪?”
“怎么会呢!天云峡乃至清之地,怎会出现妖物。”
“浩然兄有所不知,天云峡虽是修仙胜地,百年来讲究抑浊凝清,正因为此,便也引来众多妖怪环视,彩云涧中李果兄弟的两位手足遇害之事便能说明。此地虽离天云峡修仙圣门如此之近,但那些修行百余年的妖物在此出现也不足为奇。”昆凌手持罗盘,这般说到。
“此地怎会有妖,若有,天云峡的第子长老难道就能坐视不管?昆少主所说虽有道理,但我坚信此地绝不会出现妖物。”
“女侠讲的也有道理!”
“那公山兄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果将剑一握,神情却有几分不定。
“赛虎赛狼,你去先把大伙儿稳住,叫大家不要惊慌。常刀常剑,你也去!”
公山浩然神情镇定,如此吩咐道。
赛虎赛狼常刀常剑四人听后,便分两路,前后行开。躁动场面瞬间止住几分。
夜色之黑,如同墨汁。
突然,夜空中,阴云密布,微风袭来。
先前平静场面,顿时又躁动起来。
就在此时,突见祁梦双目紧闭,紫衣浮动,手中握诀,黑发散开。只见祁梦腰间柳剑仿佛受力,竟然独自挣脱向上,祁梦顺势将其握在手中,两眼睁开,双脚轻蹬石阶,宛如蜻蜓点水,整个身子竟然向上飞起约有两丈。
几乎是在祁梦飞起同时,当空阴云,竟然齐聚一处,瞬间印成七彩,光亮通透,直射下来,周遭一切,被这些奇光异彩所染,万般美丽。
如此景色,虽美但却惊了天梯石阶上的百余人,众人倒不以为此景是为祥兆,纷纷挣着嚷着,场景十分混乱。
当空祁梦,挥剑只舞,这般说到。
“大家请不要乱!”
此声温柔却不腻耳,幽远却不洪亮。能让百人听得清楚。
那些人,虽然被先前发生一切惊到。但见空中祁梦,紫衣浮动,挥剑自如,又多了几分淡然,个个也都止了惊慌。
七彩云朵光芒普照,顷刻,又都混成一色。由白变深,最后落成金色。
众人本已平定心情,但又仰天而望,不觉又都惊奇万分,纷纷张嘴高呼。
而那金色云朵之中,突然印出一道乌边裂痕,裂痕越来越大。裂痕边缘,金光乍现,光色明显比那团金光更亮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