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窗外的蝉鸣一刻都没有停歇过,银色月光透过纱制窗帘洒到了房间里。
苏沐暖倚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床上已经入睡的男人,尽管她已经困得眼皮打架可怎么都睡不着。
想了想,她蹑手蹑脚地离开沙发来到床边,悄悄摸过了摆在床头柜上莫以携的手机。
熟练地解开手机锁,死板的系统界面出现在眼前。
但苏沐暖的关注点不在这里,她直接打开了日历。
果然,今天是那天啊……
十六年前的那个夏夜,莫以携的母亲死于一场爆炸事故,自那以后,本来开朗的莫以携就变了。
他开始叛逆,开始暴躁,脾气一天比一天还差,母亲离开后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了能理解和懂他的人。
以至于如今的莫以携不愿去提及碰触这件事,所以他已经十六年没有在母亲的忌日去看过她。
苏沐暖睡不着其实就是在想,以前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莫以携难受,可现在她可以真实地帮助到他,如果能让他释怀,或许这个家伙脾气会好一些?
想着想着,苏沐暖有些入神,丝毫没有察觉躺在床上的莫以携已经醒过来了。
他的睡眠本来就浅,再加上眼睛一直被黑暗中的亮光刺着,不想醒来都难。
可一睁眼,他就看到坐在床边鬼鬼祟祟的人,她拿着他的手机像是在偷看什么!
“你在干嘛!”
莫以携猛地坐起,一把夺过了苏沐暖手中的手机。
而苏沐暖随着他推搡的力道忽然跌坐在地上,随着床头灯亮起,她茫然地抬头,对上的却是张愤怒的脸。
作为金煌集团的总裁,和半年后要参加总统大选的候选人,莫以携的手机里藏着太多的商业和政治秘密。
他眉头不悦紧蹙,眼里多出了异常严肃的戒备。苏沐暖竟然在偷看他的手机!
莫以携着急地低头查看,想看看这个“间谍”到底在窃取什么,但看到日历的时候他不禁有些无奈。
“你怎么打开的?”
他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似乎不愿放过她身上任何一个细节。
苏沐暖动了动身子,想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可眼睛对上莫以携如狼一般犀利的眼眸后吓得动作顿住。
她小声小气,很没底气地回答:“就那样打开了呀~”
“你看我的手机做什么?”
“确定下今天是不是你母亲的忌日……”
苏沐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最后犹如蚊子叫一般。但莫以携还是听明白了最后那两个字。
胸口处似乎有刺痛的感觉袭来,他太久不愿碰触的伤疤,就这样被人揭开了。
“苏沐暖!”
莫以携猛地拽住苏沐暖的衣领,柔弱的女孩跟着他的力道猛地撞上床沿。
“你到底是什么人?接近我有什么企图?”
真可笑,一个他才认识两天的女人,打开他的手机不是为了窃取机密,而是要确定他母亲的忌日。
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
莫以携像只伤疤被重新撕裂的狮子,他恨不得张开血盆大口就将苏沐暖拆吃入腹。
他松开她的衣领却紧紧锁住了她的喉咙。
苏沐暖确实被他忽然发飙吓了一跳,加上颈部被掐住,她呼吸越来越困难。
她用尽全身力气拍打莫以携的手腕,企图他能松开些,可是男人却越来越大力,像是要杀了她似的。
“放、放……咳咳!”
她的脸一点点涨红,然后变得惨白,手上挣扎的力气也渐渐消散。
她该不会就这么被莫以携掐死了吧?真是哔了狗惹!
“我、我只是想让你去看看她罢了!”
苏沐暖用最后的力气喊出这段话,她甚至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可就在这瞬间,莫以携手上的力道忽然松开,她直接滑落在床垫上。
“咳咳咳!”她捂着颈部猛烈咳嗽,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而心里早已经把眼前这个变态男人骂上千遍万遍。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不就是看了个日历吗,用得着差点掐死她?
莫以携跳下床,还不待苏沐暖力气恢复又拽着她的后衣领把她丢到了地上。
“我的事不要你管,让你抓凶手的事就当没发生过,现在就滚出莫家!”
他恨不得一脚把她从窗户里踹出去,这个形迹可疑多管闲事的女人,多一秒待在他面前,他都觉得恶心!
说罢,莫以携转身朝着衣帽间走,似乎是要换衣服离开。
可这么晚莫以携让个女孩子离开,苏沐暖是真心没有地方去啊。
她在人类世界孤家寡人,没钱没朋友,离开莫家出去就真的要流浪了,她才不会答应这个家伙一时的愤怒决定。
“我又不是球,我不会滚的!”苏沐暖马上委屈地撅着嘴爬起来朝着莫以携追过去。
她一把拽住他的衣摆,正打算倾身从后面抱住他,但这时,男人忽然转身,和正好靠过去的女孩撞了个正着。
“咚”的一声闷响,苏沐暖觉得自己被撞得头晕眼花,她的小脸正好撞到莫以携结实的胸肌上。
只觉得鼻梁骨麻麻的一阵疼,两股温热的液体就从她的鼻腔喷涌而出。
“唔~痛~”
苏沐暖连忙捂住鼻子,但鲜血从她的手指缝中溢出。
莫以携怔住,看到苏沐暖受伤,他本能地扶住她的肩膀。
“仰头!”
男人眉头紧皱,看着腥红的血不停溢出顺着苏沐暖的手直直滴到地面上,只好又推着她朝着浴室走。
苏沐暖从来没有流过那么多血,所以鼻子被阻塞的时候只觉得呼吸困难。
再加上这个时候鼻子忽然痒痒的,还没有跨进浴室门,她就对着莫以携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
瞬间,白色简洁现代风装修的房间一角,包括嘴角嫌弃地在抽搐的男人,都被鲜血染上了星星点点。
“呜呜呜~~~”
苏沐暖揉揉鼻子,发现鼻血不但没停而且越流越凶猛,于是害怕地哭了起来。
莫以携气愤地狠狠捏住她的鼻子,只听个咬牙切齿的咒骂声响起。
“死女人,止血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