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求和,倒也算是好事一桩;若是为了其他目的,倒就真是麻烦了。
次日,尽管考虑再三,但还是放心不下沫儿,于是我早早就起身了,在凉月殿中陪伴沫儿梳妆更衣。今日,沫儿挑拣了一件水绿色的席地罗裙,外披毛裘斗篷,虽说沫儿现如今腹部已经隆起,身材却是极好的,胳膊纤细,肤色更是白里透着丝丝红润,上了个桃花妆也是极好的。由于宴会是午宴,于是沫儿带着贴身宫女赶在午宴开席前便过去了举办宫宴的枳箩殿,我让玉竹也随行在侧。
送沫儿离开凉月殿后,我独自回到侧殿,给自己上了点淡妆,其实我的身体并无大碍,但戏还是要做足的,淡妆白肤,点点唇红,看上去确有些精神了,但却不乏虚弱的小样,倒像是上妆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苍白虚弱。发髻简单梳着,习惯性插上白梅玉簪,身着素色白蓝修身留仙裙。
我悠闲地倚靠在椅榻上,翻看着棋谱。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好久没如此惬意过了,也不知枳箩殿中情况如何?我放下棋谱,伸手拿过案上的茶杯,浅抿一口清茶,回忆着太后的下棋模式,确实妙极了。但是不知为何,我总感觉那种下棋模式与布局方式似曾相识,可是我到底在哪看过呢?我明明很少与人对弈啊。我缓缓闭目冥想,回忆着,手中把玩着茶杯。脑中缓缓就要浮出一个身影了……
“郡主,不好了!”
玉竹着急地顾不上礼数,破门而入,过于专注的我,猛地睁开双眼,被惊得手中茶杯落地,茶水四溅,瓷杯四分五裂。
我看着四落的茶杯碎片,问道:“怎么回事?如此大惊小怪。”
“回郡主,宴会上出事了!”
“什么!莫不是沫儿出事了?”我猛地起身。
“并不是,而是梁国使者中来了一名唤作倪凤的公主。”
“公主,哦,我知道了,这件事我早就算到了,不就是战败国送了一位公主过来以和亲为由求和嘛!不是什么大问题,不必如此慌张,碍不到沫儿什么事的。”我边说着,边缓缓不在意地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碎片。
“的确如郡主所料,那位公主是来和亲求和的。但是没想到那公主的目标并不是陛下!”
“什么?!”我猛地抬头。
“是靳将军!”
“啊!”我一惊慌,手指被碎片扎伤了,我抬起手,看看自己流血的手指,放在嘴边轻吮,用手按压着,一时失神。
为什么会是睿枫哥哥?这公主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郡主……您还好吗?奴婢知道您……”
我缓缓起身,走到一旁屏风处,取下白色毛绒斗篷穿上。
“我们去瞧瞧是怎么回事,你在路上再给我说说之前发生了什么吧。”
“是,郡主。”
我一时慌乱,竟忘记了拿面纱,就准备出门了,好在有玉竹给我留意。
“郡主,您没戴面纱。”
我果然是故作镇定,明明就已经很慌乱了,紧张掩饰得了,可我的脑子已经快不转了。
我匆匆从案上取来白色面纱戴上,便戴上斗篷的帽子与玉竹一同出门了。今日,天飘着些许小雪,轻轻薄薄的,飘落在我的斗篷上,我与玉竹二人匆匆走向枳箩殿。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郡主,今日按郡主的吩咐,奴婢一直陪伴在萧妃娘娘身侧,片刻不敢离开,开宴后,一切都很平常,也就些歌舞助助兴。可刚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便听宫人传到梁国使者觐见。谁知来者是梁国的大将斛律将军以及倪凤公主,当时萧妃娘娘脸色就变了,我们也都认为公主是来与陛下和亲的。谁知公主竟直言我靖国唯有靳将军值得她一嫁,直接驳了我靖国王室的面子。”
“他们梁国不是刚刚大败吗?为何如此嚣张?”
“奴婢不知,陛下倒是没什么,毫不在意的样子,太后直接勃然大怒。”
“然后呢?”
“那公主说她愿意接受我靖国女眷的挑战,除非陛下的后宫有人能够比过她,她便接受她所输的对象都愿意委身的陛下,否则她便只愿嫁给靳将军这样英勇又无妻室的大英雄。”
这公主若不是真心看上了睿枫哥哥,莫不是在挑拨离间之计,诣在离间靖国最擅战的上将军以及陛下的情谊与信任。尽管睿枫哥哥不可能愿意许诺迎娶她,但她这样直接表明陛下不如睿枫哥哥,恐会为睿枫哥哥带来隐患啊。不对啊,这情况,若萱公主必是忍不了的。
“所以,你离开前情况如何了?”
“若萱公主正在与倪凤公主争吵。”
果然如此,真是个靠谱的神助攻啊,拖延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