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很多的心愿和遗憾来不及完成,唐晚挑出了她最想做的一件事,和沈临夏去她外婆的故乡,静江。
“水幽幽,云白白啊,乌黑的船头坐着美丽的姑娘啊…”
小时候,在她暂住在外婆家的那段时间里,夜晚她一睡不着,外婆就会哼唱着这首歌谣哄她入睡,以至于过了很多年后,她依旧记得外婆那双温柔慈祥的眼和这首魂牵梦绕的歌。
静江是个存在了千年的古镇,有着无数动人的传说,如迷雾般为这个幽美的小镇又增添了许多神秘的色彩。
没有飞机场,只能做火车直达。
车上人群熙攘,烟味混着食物的味道无处不在,令人有点作呕的感觉。
这恐怕可以算是从小到大,沈临夏待过环境最最糟糕的地方了,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素来有洁癖的他,一有过路的人碰到他的衣角,他都会不着痕迹的轻轻蹙一下眉,隐忍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这些小动作自然都落入了唐晚的眼中,她有些心疼的抱住他,安慰道:“大懒猪,辛苦你了,等到了,就奖励你吃可多好吃的!”
被她的安慰逗笑,沈临夏的脸色缓了缓,刚要伸手摸摸她的头,忽然一个路过的穿着军绿色大衣的老汉带着满身的水烟味一下子栽倒在他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操着一口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老汉满脸愧疚的道歉。
手却顺势伸入了后口袋,站起身,就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清冷的两个字眼:“等下。”
沈临夏站起身,冷漠的又开口道:“把东西拿出来,再走。”
他的眼角瞥过老汉长年抽烟而黝黑结茄的手,闪过一丝略带嫌恶的森冷。
“哎呦,小伙子,你说什么呢,老汉我可听不懂!”军绿色衣服的老汉垮拉着一张脸,一张充满沧桑而又无辜的脸上却藏着深深的狡猾。
“后裤子口袋里,我的钱包,拿出来。”他的语气染上不耐,越发的森冷起来,浑身矜贵的气息更说明了他不是敢惹的人。
那老汉有些畏缩的咽了咽口水,不动声色的藏好钱包。
见有人围了过来,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哭嚎了起来,边哭边嚷道:“哎呀,我不就不小心撞了你一下,你也不能说我偷钱啊,知道你们城里人看不起我们乡下的,但你这么委屈我老汉,我可是活不下去的啊!!”
周围顿时一阵议论纷纷,都是说,看上去这么俊一小伙,原来心肠这么坏啊,就是就是,城里人了不起啊,瞧不起,别来我们乡下啊!
唐晚从来没见过这么黑白颠倒的,更心疼沈临夏竟然被人这样污蔑,顿时怒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别瞎说,这么帮一个小偷说话,有意思吗?!”
大家都愣了下,那老汉立马又喊道:“我老汉今天要是偷钱,就撞死在这里!”
说完,一把老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流下,所有人又开始义愤填膺了起来,这回连唐晚都一起骂。
沈临夏站在她身后,静静的看着她为了维护他而气的满脸通红的模样,心里无端的涌上一股暖流,从来没有人会这样将他保护在身后。
他刚打算叫火车客服过来解决的时候,“我可以作证,是他偷了这位先生的钱包!”
一句平淡无波的语气却惊起了满天波澜,又是一片死寂。
一直坐在唐晚他们对面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报纸,露出一张跟语气一样平淡无奇的脸,让人过目即忘。
不等那老汉有任何反驳的机会,猛地一把擒住他的手腕,往后扭去,疼得那老汉哎呦痛叫,裤子后面的口袋却瞬间被扒拉了出来。
当那个男人将钱包交到了沈临夏的手中,所有人都满脸尴尬的走开,那老汉则被扭送到了保安那里,一场闹剧就这么散掉了。
沈临夏不在意过程如何,他打开钱包,看里面的那张照片还稳稳的躺在那儿,顿时唇角染上一抹笑容,引得唐晚也好奇的凑过去看是什么让他那么宝贝。
钱包里安静的躺着一张女子的照片,女子的容颜清秀,穿着白衬衣,朝气而美好,是她第一天入学时的照片。
原来他从那一天就开始喜欢自己了,这个发现让她的唇角也忍不住勾起一抹甜蜜羞涩的笑容。
“刚才多亏了你,方便透露姓名,好让我们日后有报答的机会呢。”唐晚客气的对那个男人说道,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不用这么客气,司霖,A市人,你们呢。”司霖露出和善的笑容,平淡无奇的脸看上去格外的纯良无害。
“这么巧,我们也是A市人,我叫唐晚,他叫…”她扭头看了一眼沈临夏,却见他微蹙着眉头,精致俊美的脸似笼罩着一层阴霾,分明能让人感觉到他的不悦。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唐晚连忙关切的问道,他却不回答,沉默乖巧的捉住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把玩,似乎这是一件最好玩的事,又隐约像小孩子在宣告着玩具的主权。
这个幼稚的动作却也没逃过司霖的眼,他的唇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也不再言语。
恰好火车到了站,人群不断的涌下车,司霖收拾好行李,唐晚跟他礼貌的告别,他也回以微微一笑道:“静江这么小,也许还有再碰到唐小姐的机会呢。”
一句话,却分明有几分别有意味,沈临夏捉住她的手又紧了几分,眼底闪过几分阴郁,真是无比的讨厌这个男人!
下了火车的时候,沈临夏依旧沉着一张脸,看上去像个生闷气的精致娃娃,唐晚好奇的戳了一下他的脸蛋哄道:“怎么了,不高兴吗?”
过了许久也没有回应,在她快忘了这件事的时候,他才闷闷的回道:“以后不准再见刚才那个男人,也不准跟再他说话。”
“为什么?”
“看他讨厌!”
唐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