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中心里打着这个小算盘,口里就老实的说道:“国朝进士科,惯例一直是试诗赋为主的。虽历经新法变革,被废除些许时日,但幸其最后先皇终于修改过来。自此便以诗赋策论为取士之本,至于朝堂之争嘛,那就非我辈所能尽知。而诗赋亦是进士科考试的内容,愚弟平日里思虑这事,这么多年了,今年想是也不会变的,想来这诗赋之学,还得请赵贤弟多多指教。”他这样的意识已经是说得很明白,那就是想引出赵罡的话头来。
不过赵罡倒是没有王维中那般的小九九,他暗想:“呵呵,这到底是考什么,最后还不是自己说了算。你既然认为是诗赋策论为主,那我就以经义、行政知识以及考察个人反应能力来出题。呵呵,看来今年到是应该让这群人出下彩了,有没有本事那就看是骡子是马拉去溜溜就知道了。”赵罡听王维中这样说得明白,心中思索了一番,便笑道:“指教不敢,而且诗赋之学,我看几位兄台也可以不要学了。”他虽然不是学历史的,而且对于历史的细节根本不清楚。本来心里只是想起一个由头,倒时好试试一下这些人的本事,不过这王维中刚刚提到曾布,这倒让赵罡想起曾布向来喜欢********,这些年来取士都是弄了一些书呆子来糊弄自己。那群所谓的科举精英之懂装高雅,其他东西连一些常识都不知道,就知道吟诗做赋,与国与民半点用都没有。这次春闱的题目经过来刚才的思索,一下子就清楚的摆在了他面前。
而王维中却以为赵罡是出言讥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此时就连秦文礼、陈奇敏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王维中心道:“我以至诚对你,你却言讥笑,实在失之厚道。”剩下的几人也纳纳不言,王维锦看见弟弟如此,脸上也不舒服。心里也暗忖,虽然相对这个赵罡的诗才来说,自己的确是不用学诗了;只是这样当面笑骂,却未免是有点恃才傲物了。众人心中突然对赵罡刚刚所言极度不舒服。
赵罡见这些人的脸色,便知道他们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他也不说破,只继续说道:“呵呵,在下幼年时行走四方,所见所闻也收益非浅,对阴阳、医术,天文地理也算略知一二。不过以小弟之愚见,往年嘛,呵呵,或许还是会以诗赋策论为考题。不过此次春闱倒是不会以此为题了,究其理数,明春明经诸科虽不会罢,但这诗、赋、论三场考试,是不会有了,今日因与几位兄长有缘,某不觉多嘴了。诸位还请不要泄漏给他人知道才好。若是让此等天机泄露,小弟罪过非浅。于诸君也是祸非福。”
众人听赵罡抬出着等莫名其妙的理由来说了这番话,才知道他另有他意,并非存心取笑,只是说明年不会考诗赋了,因为现在诏令未曾明发,众人也不敢全信。但心里虽是半信半疑,却也未免有几分敬畏之色。 秦文礼马上就问道:“以子平之意,朝廷明年进士科不试诗赋,当试什么?”
赵罡微笑着吐出几个字:“时弊策论。”
这件事对于秦文礼等人来说,可以说是事关重大,非同儿戏。几个人直瞪瞪的望着赵罡,只盼他能加以说明,赵罡却不再说话。这种神秘感觉的论断,那是越少说话越有效的。赵罡看过不少这方面的电视剧,自然明白如果你给一个人一点暗示的话,一件事一百个人想,那就会有一百种想法,他心中自然深明此道。
秦文礼等人见赵罡如此信心十足的下此断语,众人此时各自的态度便也不同,秦文礼和奇文都、魏培贤心中是有点信的多一点;王维锦和王维中兄弟却是半信半疑之间,以为不妨两手准备;只有陈奇敏脸上却是明显的不信任。
陈奇敏本是个不信天不怕鬼的人物,的确不容易被这种神神秘秘的论断所影响;他和秦文礼也不同,秦文礼虽然聪慧但是涉世未深,且阅历太浅,机心较少,所以虽然未必相信此等神神秘秘的论断,但是因为对赵罡本人的信任,所以就较少怀疑,而陈奇敏却觉得自己没有理由要相信这个陌生人。
为了给自己一个更好的理由,陈奇敏开始旁侧斜击的:“朝议已定之下,子平口出惊人之谈,世想其绝不寻常,吾观子平想必家学渊源,却不知子平是何方人士?”
提起这个“何方人士”,赵罡心中就不禁起了自犯起难了,不过转瞬他就想好了说辞,不过面上看不出他心中到底有何所想。只见他感慨的说道:“在下不想因为我的身份而与各位仁兄产生误会,相必以各位仁兄之慧眼应该猜得出在下家中其近况。小弟只能说自己乃是太祖远支,剩下的小弟也就只能言尽于此了,在此也就只能对各位仁兄见谅了。”
众人听到赵罡所言后也是一片释然,毕竟从赵罡的服饰和举止来看出身绝对不低。皇室宗族这样的解释却也解释的过去,陈奇敏听到后心中已经肯定赵罡此人绝对没这么简单,秦文礼正色道:“子平能与我等推心置腹,我等还有何不谅解的。我等朋友之谊贵在交心,既然子平有难言之隐,我等自当不会在询问,愚兄佩服的乃是子平的才学,身份不身份,愚兄根本不放在眼中。况且贤弟才学非凡,能与我等为友,我等高兴还来不急,怎会责备,子平无须自责。”
那魏培贤和王维锦王维中兄弟也纷纷表示自己同秦文礼的想法是一样的,陈奇敏自然也不好再出言发难,只好尴尬的对赵罡赔了几句不是。
赵罡见秦文礼如此相信自己,心里也有几分感动。只是有些话是不能和他们说的,同时也不能够说清楚,一说清楚后,得到的答案也只能是几个跪在地上的几个书生罢了,看来自己现在也只是不得不装糊涂。想着想着,自己又想起自己来到宋朝后一个人孤零零的,连个能和自己说话,敢和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想到烦闷之处,不免就要借酒浇愁,一杯一杯的酒似水般的往肚子里倒,顷刻间几斤老酒便下了肚。秦文礼等人见赵罡如此海量,无不惊叹,秦文礼虽然也喜欢豪饮之人,此时因知道赵罡有心求醉,秦文礼等人对与赵罡的事也只知道他刚才所说的那些,但是自己却根本不知道现在应该如何劝解?
不过幸好此时童贯和庞清已经行到众人面前,一边让庞清背着皇帝行出酒馆,一边对秦文礼等人道谢不已。同时也把众人的地址探个清楚,众人看到他二人乃是赵罡的家仆后,也匆忙告知其众人住出后,众人才一起下楼礼送童贯二人。
只到童贯和赵罡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众人才放心的回去继续饮酒。走在最后的陈奇敏一直看着赵罡、童贯等人的身影,心中反倒是暗暗期待着下次与赵罡的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