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集众将后,经过会议开始时种师道的简单介绍,大家对整个西夏边境一带的军事形式已经清楚。种师道是昨日抢攻米脂的,同时也是在昨日离米脂不远处伏击的西夏统军梁浦成所部。现在的局面是米脂和义合、浮图都落入了宋军之手,这些情况,使将领们确实明白如今要面对西夏军会进行怎么样的疯狂报复,也明白坚守下去的决心。但是有些将领认为窝在城里面誓死防守未必比主动出击要好,尤其是马世耀新从附近哨探回来,深知现在西夏军还没开始全部调动兵力,要是等敌军主将仁多浩成布置完备的话,大家想走都走不了。还是主动出击来得要好,可以出其不意,即使打散了到时还可以聚拢。
许多人听了这个主意都激动起来,表示赞成。并且纷纷的补充了如何进攻的一系列办法。更有人进一步提出要进行大迂回。从米脂撤退绕过西夏军主力部队从庆城深入敌境,直插西平府。能袭破西平府更好,即使不成功,也会使得敌军统帅仁多浩成惊慌失措,南北不能兼顾,他的全部军事部署都要打乱。待他说完后,更有几人抢先行出来争当此次迂回的先锋。种师道一直静静的座在衙门大堂上,听着底下的众将官说话,想着许多问题。他明白将士们目前因为攻占了米脂城后,士气高涨;他也明白,现在西夏军肯定在做着调整。可能现在自己如果集中兵力突然袭击西夏军的话效果会更好,而且大迂回这个办法也确实不错。但是现在自己的目的不是杀伤西夏军的有生力量,而且是坚守下来,等待援军。没有援军,没有粮草,没有辎重怎么大迂回。种师道还没把现在还没得到援军何时出兵的消息告诉大家呢。
偏将马世耀提出主动出击在给西夏军一次狠狠打击的建议并不是没有道理,然而种师道用的心思比众人深得多。在众将官热烈的发言中,他的心情很不平静,有时象大海中波涛汹涌,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似乎是自己没想到的。坐在他身旁的偏将蔡奇小声的唤了他一下,看见他回过神后小声的说:“将军,大家说的不少啦,你现在就说几句吧。”种师道点了点头,随着轻咳一下,清清喉咙,准备说话。蔡奇赶快转向大家说:“大家静一静,别再说话,听种将军说吧!”
全场顿时没有人再做声了。几乎所有的将领都望着种师道的脸孔,等他说话。
种师道坐直了魁梧的身子,面带微笑,向全体将领们环顾一下,按捺住心中的激动,然后开始用平静的声音说:“这两月以来,众位将军跟着本将受苦了!咱们大宋的将士如今剩下的也是打老仗了的,一个个都是铁汉子,再苦能撑下去,在困难能顶得住。上月初,本将就对大家说,能在这场大战中撑下去就有胜利,撑不下去就还要受挫折,说不定连咱们自己的命都会丢了。本将带兵十几年,在战场上经过多次风险,又被围困过几次,懂得了一个“撑”字诀。有时两军鏖战,杀得难解难分,血流成河,死伤遍地,就看谁能够多撑一个或半个时辰。有时,能够多苦撑片刻就有胜利。人们都称赞咱们龙神卫是永兴军中最能攻能战的,其实多半是依靠众将士的实力和都有一把的硬骨头,跟着本将在困难的时候咬紧牙关苦撑。”
种师道说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都打在将领们的心上,唤起了不少历历如在眼前的苦战回忆,频频点头。马世耀不由得说了句:“只有咱们跟随种将军多年的这班铁汉子,才懂得越是艰险困难越要硬着头皮顶住!”
种师道接着说:“从上月初以来,我们先从洛水以西大破西夏军,到今日攻占米脂城,为着何来?正是为了日后跳出去,轰轰烈烈地大干一番。这两月,好多将士都倒在了对西夏军的战斗中,到现在我们抢占了米脂。有不少的将领要继续强攻西夏军,还有得要大迂回断西夏军的后路。建议是好建议,但是我军现在第一兵员不足,因为前些日子减员不少。第二如主动出击的话器械和粮饷不足啊。我们现在任务是什么呢,我们的任务就是占领这几个地方。而且咱们要撑下去,撑到援军到来的时候,要想着如何才能击退敌军。如果咱们顶住了,那就是把整个西贼往回压,越压就越把他们压回到西平府,到时过个几年,等咱们粮饷充足了,想何时打就何时打。到时看那些西贼还怎么翻身,想要我们的命没门。”
许多将领都笑了起来,有人心领神会得点头,有人忍不住快活的说:“好,好,要让那些西贼知道我大宋的厉害!”种师道看着气氛活络起来后也笑了笑。
正在种师道准备在说话的时候,突然外面亲兵禀报说有指挥使大人派来的信使求见。种师道满心纳闷,到底是什么事情专门要派信使来啊,会不会是指挥使大人的援军消息啊。
种师道想了一番后就让亲兵带那名信使进来,待得信使进来后将身一跪,双拳紧抱,向种师道大声道:“属下乃是永兴军指挥使高大人派来的信使,奉将令而来,特送上指挥使大人将令以及信件。特请种将军验收。”说完后信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和一支令箭呈给种师道。
种师道一把把信抢过来,把信封撕开后,扯出信件开始看信。谁知不看则以,一看信中内容种师道一阵头晕眼花,四肢无力,摇摇欲坠,欲要跌到,幸好站在两旁的众将官及时扶住才避免跌到。待得从刚才的震惊醒转后的种师道痛哭流涕,悲伤不已。
刚刚才好好的,怎么现在成了这样。众将官看着种师道莫名的反应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封书信,马世耀接过信件朗声念到:“令龙神卫所部众将官统领所属大军全数撤离米脂,义合,浮图三城,退回永兴军驻地,将令所到之时,即可执行,不得有误。如若违抗,军法从事。”
当马世耀念完后,在场众将一时也蒙了。自己辛辛苦苦这么些年的努力都白费,援军根本就不会来了。这次机会,可是好不容易才出现的,指挥使到底是怎么想的。苍天啊,你到底在搞什么啊,眼看着机会就这样溜掉。
众将官还处在震惊中的时候,种师道已然恢复过来了,只见此时他沉着个脸用颤抖的手拿着信件对信使言道:“指挥使大人为何此时让你带将令到本将军着,到底永兴军出了什么事。”说到后面时,脸色都狰狞起来了。
那名信使看着种师道要吃人的眼睛,胆寒的对其言道:“属下不知,属下只知道指挥使大人让属下送此将令和信件给将军,其他的属下确实不知。”
看着那名士兵胆寒的样子,种师道知道他没骗自己,上面的大印已经证明了这封信的真实性。他此时苦笑连连,心情沮丧到极地,只见他缓缓行出门外,只见行出门外的他突然的双膝一跪,悲愤指着苍天骂道:“苍天啊,苍天,为何你如此不公,如此不公啊。吾谋划此事良久,真乃天不助我啊。”说完后涕泪交加,痛惜不以.谁说男儿不流泪,只源未到伤心时.
众将领看着种师道悲愤的样子,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啊。好不容易牺牲了这么多兄弟才打下来的城池,就这样拱手相让,换谁谁也无法接受啊。可是没援军,根本别想顶住西夏人的反扑啊。
就在众将束手无策的时候,跪在地上的种师道才悠悠醒转过来。在身旁众将官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当站稳后就用冷峻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将领。然后言道:“传本将将令,所有将士立刻撤出米脂城。”
众将官看着种师道终于恢复过来了,不尽心里松了一口气啊。身后诸将亦单膝跪下,一同喊道:“末将遵命。”
看着到手的战果就这样丢弃了,种师道痛心不已啊,自己一定要问问指挥使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到底是谁的狗屁命令,如果让自己知道的话绝对不会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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