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蹲下躲好,长廊处就出现了几道人影,向亭子走去,为首的是一名十八九岁光景的青年,穿着一袭月白色锦袍,黑发束冠一副君子端方,温润如玉的做派。纵使隔了段距离,齐嫽也能清楚地在脑海里勾勒出青年眉目如画的模样。
真真是:君子端方,温润如玉。
这八字是当年她对他的第一印象,如今再次见到,她依旧这样认为,不可否认的,魏褚那一身皮囊确实生的是极好。
“不是说人在这边吗?”
魏褚看着空无一人的亭子,微蹙浓眉。
“奴才明明已经问清楚了,大姑娘确实是往亭子这边过来的。”随身的内侍有些惶恐地跪了下去:“是奴才办事不周全,让二殿下白走了这一趟。”
大姑娘,便是指齐嫽。
如今在大魏,大姑娘三字被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殿试上德宗帝对她的表现十分赞赏,但因为她尚未及笄,也未成亲,不能封诰命,德宗帝就就叫给了她这么一个封名,居正六品。
魏褚:“起来罢。也许大姑娘有事先走,你也不用太过自责。”
魏褚若有所思地看着满池盛开的荷花,稍作停留后便离去。
“二殿下真是宅心仁厚。”方才那名内侍这才松了口气,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幸好身边的人搀了他一把。他刚被分到二殿下身边不久,急于表现,没想到却出了这样子的乌龙。
“瞧你那出息——”另一名跟在魏褚身边较久的内侍取笑他:“宫里谁不知咱二殿下是最宅心仁厚的,从来不体罚下人,你也算是有福了,能跟着咱家殿下。”
“以后还请德公公多加提点。”
“行了,赶紧跟上。”
……
荷塘边终于又恢复了宁静,有风吹过,撩起几缕青丝。
魏禛觉得脸颊有些瘙痒,伸手一抚,抓住了罪魁祸首,匆匆撒手,好像那几缕发丝会烫人一样,再慢上一步就会被烫伤。
“你……”脸又禁不住发热,斜眼瞥她,正欲质问她方才为何拉着他躲起来,然而却瞥见她正凝视着方才魏褚离去的方向出神。
“哼!”魏禛重重一哼站起身子,没注意到自己手还被她抓着,这猛地一站起来,将她带得往后跌坐在了地上。
齐嫽有些狼狈地站了起来:“方才唐突了殿下,齐嫽在此给殿下赔罪。”
魏禛:“哼。”
齐嫽:“……呃?”
魏禛:“……哼!”
然后,就甩袖离去,留下被哼得一头雾水的齐嫽,看着那道渐行渐远的小身板。
“呵!”她忍不住笑开。
原来,那个一身煞气的男人也会有如此稚气的一面。
低头再看看自己湿漉漉的衣服,幸好她有在崇文馆的休息间里留了几套衣服。
她素来爱干净,而在崇文馆里做事难免会在衣服上染了磨痕,所以就准备了备换衣物,没想今日也能用上了。
偷偷溜回去换下了外衣,稍作擦整了下,不过在那池水中浸泡过,身上头上都染了污垢,要让她忍至申正才散值她忍不住,于是便寻了个借口,向馆正告假后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