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真狠。
对别人狠那不算什么,对自己狠那才叫真狠。
明明看起来就不像是个狠角色。
齐嫽……
柳絮玩味地看着那道走远的小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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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在街上发生的事,很快地便借由百姓之口被传开,货怕比话怕传,一句话话经三人嘴都能变了个意思,更别说经过那么多人流传后的事情。
于是乎,这天过后,齐大姑娘声名更噪,其中多半离不开恃才傲物之意,跟着她一起出名的还有一人,便是那二皇子殿下,与齐嫽所不同的是用于二皇子身上的全都是溢美之词,什么雍容尔雅,俊才非凡,品性高洁,如芝兰般美好,更是因此衍生出了“芝兰公子”的美誉,相较之下,齐嫽就显得惨多了,什么“无盐才女”,什么“齐无盐”“鬼见愁”之类的晦称五花八门,更有传,家中小孩哭闹不休,父母只需说上一句:“齐无盐来啦。”,保管叫小孩吓得乖乖噤声,不再哭闹。
两天后,因为嫌齐嫽毁容的流言闹心的,就跟着丈夫一起外出了三个多月的齐夫人,万万没想到返京后迎接自己的是……升级版的流言,气得她差点当即没掉头再离京。
齐嫽在门外,严丝合缝地整了整后,才举步走了进去,低眉敛目地叫了声:“娘”。
“哼!”
回应她的,是齐夫人重重的一哼。
齐嫽看了眼坐于另一边的父亲,齐莫恒冲她递了个眼色,齐嫽走上前,有些不太习惯地开口:“娘,所谓谣言止于智者,娘又何须因那些莫须有的流言生气”
齐莫恒在一旁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他这女儿啊,就是安慰人都要安慰得这么的以理服,却不知道对于正在气头上的人来说,最不需要的就是讲道理。
“你娘我笨,不是什么智者,活该被那些流言气。”齐夫人赌气,扭着身子,转到一边不去看她。
齐嫽没辙了,只能向一旁的父亲求救。
齐莫恒低下头,故意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这丫头从小到大都太自律了,从小就跟个小大人似的,越长大越是规矩懂事,难得能看见她这发窘的样子,他这个当爹的忍不住想坏心一下,咳!他是真想看看小丫头撒娇的模样啊。
“……”
齐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被爹坑。
“娘。”
“哼。”
“别生气了。”
“我生气我活该。”
“娘。”
“干嘛?”
“别生气了。”
“……我活该!”
“娘。”
“……干嘛?”
“别生气了。”
“你就只会这句吗?”
“……”齐嫽又被难住了。活了两辈子,她满腹经纶,学富五车,能出口成章,落笔生花,可让她哄人……这真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了。
她知道生气,就只能让她别生气。一开始“以理服人”的方式显然行不通,其他方式她也不懂,最后,颠来倒去说出口的也就只是那么句干巴巴的话。
“别生气了,娘。”
憋了一会儿再说出口,换汤不换药。
齐莫恒在一旁真是忍笑忍得辛苦,头一回原来知道女儿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当然,气头上的齐夫人一点都没觉得可爱,相反的,火气被撩得更旺了,噌地转过身张嘴就要说叨,这一转身正好就撞进了齐嫽那双染了歉意,又带了几许无措的眼里。
到了嘴边的说叨全没了,站了起来一把将齐嫽搂进了怀里,眼眶一红,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你这傻孩子啊……你是要让娘心疼死啊……”这可是她十月怀胎,从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放心尖上疼着的宝贝,她骂都舍不得骂,怎么能让外头那些人说成那样。
看够了戏的齐莫恒终于出声,揽过妻子跟女儿,轻声安慰:“好了,别哭了,都多大岁人了,也不怕叫孩子看笑话。
“就哭,怎么不哭。你不心疼,还不兴我心疼吗。”齐夫人没法对女儿撒气,转而把这火气撒给了丈夫,絮絮叨叨念不停。
这下换齐莫恒头疼了,没想到这火会转烧到自己身上,低头,向女儿投去了求救的信号。
齐嫽现学现卖默默地垂下眼睑,当做没看见。
“……”齐莫恒嘴角微微抽搐,失策啊,忘了他这女儿学东西向来是很快的。
还有,谁说他不心疼女儿的。只不过男人跟女人不同,妻子可以这样子抱着女儿哭诉心疼,而他这个当爹的,只能通过别的方法来表示了。
郑保盛,郑家是么……
为了阿嫽以后仕途的路,也该是时候让一些人知道齐家只是敛了爪子,而不是被剪了爪子。
这瘦死的骆驼还能比马大,更何况齐家还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