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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亍亍缓容 下

又是几日过去了,只是较之于以前安静的静渊潭,此刻却是充满活力。忘情五人围着一棵大树坐着,靠在背后的树干上,树荫和透过叶间里斑驳下的阳光渲染出各种光晕。忘情手里拿着个不知道哪儿採来的野草随意舞动着,谢邪眯着眼嘴里叼着根野草、翘着个腿惬意地摆动着,屠之盘腿坐着一脸的凝重,秦梦久曲着腿撑着手笑眼弯弯,云紫婵依然是安静地坐着。

谢邪将嘴里的野草吐出,野草像蛇一样蜿蜒着落到了潭水上,一阵涟漪就此晕圈而出。

“哎,不随时捣鼓点什么,我怕真会觉得眼前的不是水,而是冰来着。”谢邪坐直了身子,不忿的说着。

“最近是不是我们太过浮躁了?”屠之沉沉地说到,“既然是参悟,总得需要个过程。”

“哎,提这事就是心伤,固然参悟是得耗时耗力,可谁不想早点参悟出来,一想到这么就不舒服,枉我一世英名,在这个节骨眼上偏偏无甚出力。”

“谢谢你就别说了,估摸着一世英名的你,还得花些时日才能得证英名。现在是不可能了。”

“听长辈们的言语,‘亍亍’既然那么独到,而且门派之人,也是多以自用有方,也只得从长计议,兴许只是比较漫长而已。”云紫婵轻声安慰。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觉得那飞泉之瀑才是关键。”忘情将野草弹射到潭水那边,又看着那无声的瀑布,“明明感觉到它的声势浩大,却偏偏一点涟漪不发,静的如死一般可怕,这么看来,和‘亍亍’正如一物啊。”

“这些我们也早有猜测,可我们杵这么几天了,除了刚说的这一点外,也不觉难有其他发现。”秦梦久肯定地说到。

“要不,我们游过去看看?”谢邪起身提议到,一脸雀雀欲是的样子。

“师弟,第一,你会游泳吗?第二,我们都不会;第三,你忘记这潭水有多深来着了?那块孤石之前,我们又不是没试过,太深了。”屠之伸出手指比划起来,多伸出一个手指,谢邪就多郁闷一分。

“可我们傻坐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啊,哎,我受不了了,去弄点响声出来听听也好让我心里舒服点。”说罢,谢邪就窜到密林里,一会儿就兜出来一些石头来。

忘情四人也就起身找他拿上几个石头,都慢慢朝潭边走去。几个掠身就点过潭中的石块,箭矢一般循着石块踏到临近飞泉之瀑的地方,前面十五丈以外就是瀑布下落沉水之地。周遭两边是山崖,整个瀑布悬在岩壁上。

谢邪站在最接近瀑布的那块孤石上,看着远处的瀑布,拿捏不准能否将石头扔过去,但也要发力试上一试。抡起膀子,大喝一声,手中的石头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在空中划出声响,笔直地朝瀑布砸去。

“呀,力道不够啊。屠师兄来试试。”谢邪叹气得说道,眼前那石头强劲地飞过一段后就落到潭水之中,浪花倒是几朵。

屠之让谢邪闪一边去,那石块只得站上一人,屠之大眼圆睁,使力抛出,可顽石还是落到水里,并没有触碰到瀑布分毫。

余下的忘情三人也相继去尝试了一下,都没有屠之仍得远。

“让开,都让开,我从那边跑过来扔出去,我今天就不信了。”谢邪倔强地说道起来,这时大家都闪到一旁看谢邪大展神威。

“师弟,这次我倒是很支持你。”秦梦久鼓励着谢邪,云紫婵也脆脆地说了句“努力”。

谢邪拿了个比较大的石头,上下抛着,掂量着。脚下一发力,突突突地瞬间掠过石块,像蜻蜓点水一般,又如秋风扫落叶一样,骤地出现在最末的石块上,左脚狠狠地抓在石块边缘,右手使劲扔出。

石头像流星一样,裹挟着九天的火焰,磅礴无匹地威临大地,划出一道轰鸣,砰得砸到瀑布上,瀑布上顿时缺出一角浪花。谢邪脸色大喜,身后四人大声喊着“小心”,只见谢邪身子向潭水上扑去,双手下意思的前撑准备借力,可也是来不及。

忘情他们赶紧掠了过去,毕竟这潭水太深,前段日子往下面仍石头,深得远远地只看到石头一点一直缓缓下沉。

屠之正准备反身去密林里找根粗树枝过来救援谢邪,可想象中将看到溅起的水花却没出现,谢邪一只脚点在石块上,双手撑在了水里。

“这……你们快看看,怎么我的手好像接触到水底了?”谢邪诧异地吼着,他也吓得半死,毕竟不会游泳啊。

屠之看谢邪没事,虽然不知道为何如此,也立在原地,大家一起看着谢邪。在他们眼里,谢邪双手是撑在水中,手下明显依旧是静静的潭水。

“谢谢你确定你的手撑到了潭底?我们这边看来你可没啊。”

秦梦久这么一说,谢邪就双手用力撑着,身子左右如螃蟹一般移动着,嘴里兴奋地说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这应该是潭底吧,即使不是的,也有个看不见的所在撑着我。”

忘情几人相视一望,一个跨步下到谢邪旁边,潭水还没漫过他的膝盖。秦梦久他们三人在后面就看到忘情陷在水里却稳稳地站着,简直如履平地一般。当即也跳了进去,溅起的水花扑了谢邪一身,谢邪赶紧收腿站在了水里。

五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望着,继而都笑了起来。怪不得长辈们都要大家自行领悟,怪不得离瀑布最近之处只余一个孤独的石块。

五人手牵着手,一排的向瀑布慢慢靠近,一点害怕也没有,因为此时的瀑布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刚刚缺角的那点浪花早已不见。

越来越近了,最终大家站到了瀑布跟前不远处停了下来,不是不想往前走,而是脚下五尺远处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禁”字,它的两边延伸出两道金线,明显地割划出两片天地。

“估计就只能到这儿了。”秦梦久喃喃自语到。大家都点头同意,眼前的瀑布虽没发出与之相匹的轰隆磅礴,却也带着那种贯通天地的气势,大家都痴痴地看着它。

“可离瀑布如此之近了,也没觉得能看出什么来啊。”云紫婵细声说道,双眼仔细地盯着瀑布看到,希冀找出些许不同。

“只是觉得离得越近越觉奇怪,真的一点声响都没啊。”屠之脸露苦涩的说着。

忘情却是不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谢邪一听屠之说道声响,赶紧从怀里拿出石头,咧着嘴朝不远处的瀑布扔出,口里骂骂咧咧地乱吼着。

“叫你不发声,叫你不说话……”

砰的一声石头一下就砸进到瀑布下落的水里,这次大家都有闲暇紧紧地盯着它,只见它随着下落之水而下,却不是直直地落下,而是诡异地打着旋儿,一进一退地下游着。

五人大为惊讶,相顾都是迷惑,倒是忘情一下反应过来:“师兄师姐,这瀑布的水有问题。师兄你把石头扔高点,我们再仔细看看。”谢邪照做无二,这时大家看得更加细心。

只见石头随着瀑布笔直地下落了一段,然后就打着旋儿回返着前进,稳稳地落了下去。

五人感觉他们似乎懂了什么,可言语中又说不出来的样子。忘情说了句“石头看着不明显”,就掠身到了密林中,一阵“穿花”使出摘下几束红花,然后又返回。

忘情先将红花一瓣瓣地拆下,然后以很快的手法,将它们一一扔出,相继而出的花瓣连成一条线,成串地连接着瀑布。然后瀑布里就出现了一条花瓣组成的红线,只见线条笔直滑落下去,一会儿的功夫,线头轻轻扬起打着旋儿一个回返,整个红线就在水里画着一个圆后又下落而去,然后又是如此,直到线条末端隐没到潭水里为止。

忘情看着那瀑布,想着刚才花瓣红线的那一幕变化,福至心灵。心神沉浸到这片回想中,想象着那花瓣,想象着那瀑布。笔直,打着旋儿,回返,圆,每个动作都一步步泛在心头,忘情沉浸其中,其他不想不顾,却没有留意到随着他这般思索,丹田里的灵气却是吐纳间不受引导的冲了出去,在经脉里合应着作出了笔直、打着旋儿、回返、圆的动作,比起那花瓣红线更显空灵,更显任意随性。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忘情倍感舒服地醒了过来。

“师弟你刚才闭上眼睛干嘛?”站在忘情旁边的云紫婵疑惑地问道,忘情也说不出刚才的感受,总不能说自己想那个花瓣红线想到沉醉其间去了吧,就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她也没再追问。

“也算作一个新发现吧,不管了,杵着这儿也没用,大家还是去岸边晒下太阳吧,毕竟鞋子裤管都湿了。”秦梦久朗声说道,五人就相继掠向岸边。

刚一到岸边,忘情看着手中还余下的一束红花,枝桠刚折,心里估摸着插在土里兴许能成活,就一个纵步向密林奔去,在古树间速度不减的挪移着,方向随着树木的间隙随意做着改变,然后直挺挺地听到扶疏的花前,将手中的这束,插到近旁的土里,然后又原路返回。

忘情刚一返回,就发现秦梦久他们还是站在岸边,都用震惊的眼神望着自己,不觉很是奇怪,就说道:“师兄师姐你们是怎么了?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

“你不知道……你刚才干了什么么?”谢邪说道。

“插花而已啊,师兄。”忘情一头雾水。

“还是我来说吧,谢邪你越说他越迷糊。小师弟,你没发现你刚才身法挪移间骤停骤突,随意变换着行止么?”

秦梦久这么一说,忘情忽地想到刚才是觉得身法更为流畅了,却也没有多加留意。

“师弟,你试试,看能不能像‘亍亍’那样?”云紫婵如此建议到。

在秦梦久他们期待的眼神中,忘情动身疾狂直奔,心念一动,就诡异地停驻,然后再挪移四突,身形更快。

最后忘情骤停在秦梦久他们前面,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高兴地说道:“师姐,你不是刚才问我为什么闭上眼睛了嘛,我当时什么也没说,也只是觉得是我自己心神沉浸在花瓣红线里了,没必要提及。可是现在看来,关键还真是在那个花瓣红线。”

“师弟,能说得明白点不?”谢邪一脸的不开心。

“呵呵,小师弟就说明白点吧,我现在也是一头不明不白。”屠之笑着说道,还摊开了双手。

“还记得那红线在瀑布水里的动作吧,如果……”忘情眼冒精光,“如果说瀑布是经脉,红线是灵气的运行的话,那么最后是不是既没有降低速度,又留有余地?”

秦梦久四人心头一震,忽地明白过来。

秦梦久沉声说道让忘情再去拆摘点红花来,他们四人要再去观摩一下,忘情应声后就照做而去。来到瀑布前,忘情最后嘱咐道刚才自己放松心灵沉浸到红线的动作中后就参悟到了“亍亍”,四人呼出口气,回复心底的平静,点头示意忘情开始扔花瓣。

红线又出现,在瀑布里。秦梦久四人相继闭上双眼,几个刹那,又相继睁双眼,都四散掠开,各自挪移,果然是骤停骤行。

肆意四处奔腾了一会儿,都回到忘情身旁。秦梦久和云紫婵都各自给了忘情一个拥抱,谢邪眼珠子一转示意到屠之,二人将忘情拉过去,向天空中抛着,一上一下的,忘情也很开心,五人都哈哈得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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