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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归心似箭游子意

在入夜时分,忘情三人就离开了荧城,依旧是昼伏夜出,他们披星戴月地往天垣府北地的繁城赶去。

中途也有人找上了三人来比斗,其中不乏厉害之人,不过三人也不简单,都有惊无险地赢了下来。由此而来,近段时日里,唐地所传之事或多或少都关涉三人。不论是蛮山击杀白骨道前辈,还是在南越由西至东未尝一败,还有封烟丘那一战,以及三人在唐地的那些比斗之事。

三人却没心思去关心这些,也未有意去打听。就像白游说的那样:虽然喝酒的时候想起这些事会让我顿生干云的好奇,可那全是过去的事了,整天挂在嘴边有何用?说的好像我白某人就这么点本事,以后可还有更多精彩等着我啊!

从荧城到繁城,三人花了九天。因着遇到几个好手的缘故耽搁了两天,不然估摸着就会跟七日而过渊庭府一样。

“繁城之后是幕湖,幕湖之后是宇山,宇山之上点星洞,点星洞过有福地,福地之上星辰聚。星辰所托乃仙山,仙山得名曰望诸,望诸即为揽星阁。”一进繁城,孟清窈就低声念了起来。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看着这座她极其熟悉的城,“三年了,我回来了。”她这话好似在跟繁城打招呼。

忘情和白游也四处打量。尤其是前者,他可是明显地察觉到了红尘令传来的提示,那意思不言自明,繁城周遭有红尘阁的据点。

“清窈姐,你刚才说的话,就是去揽星阁的经由吧?”

孟清窈重重地点下头,说道:“到了繁城,就离揽星阁近了。揽星阁门人也时常下山来繁城,或是有事来办,或是无事来玩。总之,除了宗门那片地外,这繁城乃是揽星阁门人最熟悉的地方。”

“那你说过的几处酿酒好作坊,不会就在这座城里吧?”白游搓着手,眼里冒着光。

孟清窈嫣然一笑,说道:“共计三处,全在城北。”

“那……我们这就去城北吧?”白游惦记着去打酒。

忘情看着孟清窈一副游子归乡的模样,心想白兄你真是没眼力见,于是他急忙说道:“先去揽星阁吧,反正下来又没多远。”

白游一个激灵,也明白了过来。

“对啊,反正离得近!走走走,我们这就去揽星阁。后面我们仨在下来打酒,然后清窈你带我俩寻个酒楼好好吃上一顿。”

“好!”孟清窈抿了下嘴,然后就领着两人往城北而去,也是要打那儿离开繁城。每走一段,她脸上的笑就会浓上一分。

忘情和白游老老实实地跟在她身后,两人时不时往街道两旁望去,甚至于在某一间隙处,他俩还远远地看见了观星台。乍看之下,两人就觉比荧城那座要高大上不少。

匆匆来到繁城,复又匆匆离开,甚至连休息也舍弃了。

没过多久,三人就坐上了舟舸,荡漾在幕湖之上,推开波浪朝着宇山缓缓而去。船家握着桨,使劲地划着。湖上往来的舟舸可是不少,或是在幕湖上游玩,或是去宇山游玩。

三人坐在船篷里闭着眼假寐,并未有心去观赏周遭之风景。船桨一划而推,幕湖的水往后去追。船舸远远地离开了湖岸,却慢慢地靠近了宇山。这一远一近重复交替后,就成就了懒腰一伸后的靠岸。

三人给了船家银子后就急忙离船而去,正好有人上船而回宇山。

“来宇山的人还不少嘛,这些船家还真是停不下来,这一来一去的!”白游有伸了个懒腰,“清窈,我们快些走吧。去揽星阁后,我可得好好睡上一觉。”

“的确,起初来了繁城没觉得,这假寐了一会儿后却是越来越困。”忘情打了个哈欠。

“好,跟我来,我带你俩走一条鲜有人迹的‘密道’。”孟清窈也和两人一样犯困,毕竟赶了一宿路到了繁城,而到了之后又马不停蹄直奔宇山而来。

远远谈不上藏有机关或深埋地底,那“密道”仅是因着树木遮蔽、草丛密集的缘故而成。不过对三人而言,也就足够了,他们发见无有人徘徊周遭后就风驰电掣地往山上掠去。

来此地游山玩水的人根本就不会察觉到这个。他们仅是欣赏着美景,看着连着宇山的幕湖,还看着更远些的繁城,陶醉在这山那水那座城所勾织的如帛画卷中。

三人停在了一斜坡的跟脚处,斜坡乃是巨大的岩石层叠而成,尽头之上就是直挺挺冲天而起的绝壁。如此想来,那岩石跟着石阶一样。

“不会要往那上面爬吧?”白游双脚打着哆嗦。

“不会!”孟清窈肯定地说道。

白游松了一口大气,挺直了腰。

“清窈姐,带路吧。”忘情觉得斜坡尽头的绝壁跟脚,就该是点星洞的入口,哪怕此时并未显现。

三道身影如蜻蜓点水般踩着岩石来到绝壁跟脚站定。

孟清窈从衣袖中掏出一块令牌对着绝壁。倏忽间两者间冒起一道星光,几个刹那后那星光变作了碗口般粗细。紧接着,她握住令牌的手猛地一转。咔嚓一声响,仿佛钥匙开了锁。于是绝壁上就突兀地现出一个洞口。

孟清窈收好令牌,说了声“这就是点星洞入口”后就领着忘情和白游钻了进去。三人刚一进去,洞口就即刻合上。那绝壁还是那绝壁,一切都未有任何改变。

点星洞的岩壁也不知是由着何物构成,竟都发出各色的光,或微弱或亮堂。它们像灯烛一样指着前路,而忘情三人就在这路上慢慢踱步而走。

“点星洞一出去,就是星圜福地。福地偏后的地方,就是宗门所在之洞天,也就是我前面提过的‘望诸山’。等会儿我带你俩去星熠苑休息,我则先赶去望诸山拜谒师傅。待这些事了,我就赶下来找你们。若是你们早早地醒了过来,就在福地里逛就是。”

“清窈姐你去忙你的吧,我和白兄没事的。”

“清窈你别管我俩,估计也不知睡到什么时候,倒是你,拜谒完后也别着急下来,休息好后我们再碰头也不迟。”

忘情和白游都能明白孟清窈此时的心情,故而才这么劝她。

孟清窈顿了一顿,说道:“那好吧,就按着你俩说得来办。你俩也好好休息,这十个月来,可把我们累得够呛。忘情你也别着急,我会帮你打听徐前辈和我师姨的事。”

“好的。”

“真是困得不行了。”

既然做了妥帖的安排,三人就暴起身法急掠起来。甚至于忘情和白游都没怎么留心其他,甚至连星熠苑他俩也没什么印象。他俩来到厢房后就倒头呼呼睡去,甚至连门都是孟清窈帮着关上。

这边是倒头就睡,那边可不成。孟清窈急忙离开星熠苑,径直掠向临光台,一阵星光纷飞后,她就去了望诸山。

循着飞廊栈道而走,她就穿梭在望诸山的楼阁殿宇间,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她师傅的小院。

碧绿的竹子,青青的小草,嶙峋的假山,穿院而过的流水,躺于其上的小石桥……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欢快地迈着步子拐进另一个院子,那院子里满是假山,中央有座亭子,那是她师傅最爱待的地方。

七弯八拐后,孟清窈就急急跑了起来。亭子里坐着两个三十来岁的女子,一者即是她师傅关玥芙,另一者即是阮星寒,就是那位去蛮山找钟妃音的长辈。

“师傅好,阮师姨好!”

阮星寒挥着手说道:“快过来坐吧,你师傅可是等了好久。”

孟清窈赶紧一溜儿小跑,然后急急忙忙落座。刚一落座就迎上了关玥芙看来的目光,里面饱含深情。就这么一望,她就没忍住,抱住关玥芙就埋首哭了起来。

关玥芙就轻轻拍她的背,笑着说道:“在外面待久了不愿见着师傅了么?怎么一见面就哭了起来?”

孟清窈也没回答,一个劲儿地哭着。阮星寒和关玥芙相视一望,俱是懂了对方的心意,就任着她哭吧。

谁不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当年不也是这样抱着师傅痛哭流涕么?

哭着哭着,孟清窈竟睡着了。这一点,关玥芙和阮星寒自然是发觉了,不过前者也不去将她唤醒,后者也没相劝。

两人就这么说道起近段日子听来的关于孟清窈的消息来,而孟清窈呢?即便在入睡后她脸上都还是甜甜的笑意,也许是梦见了儿时被牵着手儿一道抓蝴蝶的日子吧。

“三年不见,没想到清窈竟有了如此的实力,实在是令人欣慰啊。”关玥芙低头看着孟清窈那张俏脸,和小时候求着自己抓蝴蝶时无有区别,“看来当年放她去越地历练真是一点儿没错。”

“南越那边的年轻一辈都给清窈喊做‘清霜仙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年纪轻轻就能得到名号。”话是这样说,可阮星寒却是一脸的笑意。

“清窈和‘霜’字怎地沾上边呢?”

“师姐你又忘了?钟师妹不是给你说过吗,清窈在南越创了一个叫‘星空下’的心境,那心境既可让清窈如浴星辰之下,亦可让她冷静如霜。”

“原来如此,这次我记下了。”关玥芙忽地话锋一转,问道,“钟师妹好似跟着妹夫一起云游去了吧?”

“师姐,只是订婚而已,别妹夫妹夫地喊,叫别人听见了怎行?”

“你又不是别人……再说了,他俩这个订婚和成婚有何区别?”

“说不过你,他俩走了有五六日吧。记不清了,反正是走了。”

“哪令狐忘情那个小家伙不是就没见成他师叔?难得一下见着两个红尘阁门人啊。”

“我可是见了……”阮星寒一脸的得意,竟扳起葱葱手指数了起来,“我可是一下见到了六个红尘阁门人。”

“瞧你那得意的模样,真是不要脸!成天还在小辈面前板着个脸,真不知他们见着你这模样,得多瞠目结舌?”关玥芙打趣道。

“你是我师姐,我是你师妹,那可不一样。”阮星寒笑着说道。

“哼,算你这话有理。”

这一对师姐师妹又轻言细语地聊起了往昔之事,而孟清窈却依旧还在甜甜地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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