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哥哥,昨晚没在破庙陪着你,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别扭啊?”黎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忘情看向孟清窈,心想黎黎这话可不好回答。孟清窈嘴角扬起微笑,她还是决定帮下忘情。
“你不是待在临馆里帮族人他们出谋划策么?怎地又问起这个来,黎黎你老老实实地说,你是不是嫌修炼太累,找了个幌子在临馆里偷懒!”
“我会偷懒?更苦的修炼我都在青寨熬了过来,怎会怕这等毛毛细雨!”瞧着都看了过来,黎黎不乐意地继续说道,“不信就去问黎鸿他们,哼!”她环着手臂嘟着嘴。
看着孟清窈眼带笑意的看来,忘情后悔不已,悔不该指望她。
花怜芳看着忘情和孟清窈看来望去,就知他俩心底的小九九,不过她也未点破,更是期待地旁观下去。
“黎鸿他难道不想使下劲冲下前三?”忘情沉声问着黎黎。
“怎么不想啊!”不解气地对着孟清窈扮了个鬼脸,黎黎拄着下颔,“他说得等到决战之日才发起挑战,不想为保住席位而奔波。”
还未待忘情开口,她复又说道:“狐狸哥哥昨晚也是在修炼吧,果然把黎黎忘了!呜呜呜!”
刚松的一口气又咽回,忘情说道:“怎么会把你忘了,昨晚清窈姐还笑话我来着,说你最听我的话。”
“没忘就好,嘿嘿。”黎黎眯着眼,环着忘情的手臂说道,“以后也不能忘了我。”
忘情和孟清窈相视一望,心里俱是升起一句话:原来只需如此,也太好哄了吧!
花怜芳捂嘴偷笑,心想聪明反被聪明误大致就是说的他俩吧。
正待这时,出现了无数次的五彩之光竟出人意料地落在浮云之台正中央。一道恢弘的声音从中传出,响彻天际。
“三日之后,日落之时。大比暂结,席位止定。将启群战,十族百人。争席夺次,考实较力。”
话音一落,五彩之光消散。浮云之台和白云环阶一下炸开了锅,五彩之光未紧跟而落,显是待众人平复心潮。
云台上的十族俱是议论纷纷,考虑着十族长辈出乎意料的举动所牵扯出的变化,商讨如何应对马上开始的比试。
而白云环阶上此刻犹如闹市一般,吵吵嚷嚷激动不已。
忘情、谈历和武虬俱是惊愕地看着白游,武虬还大张着嘴,其余同行之人也跟着他三人看了过去。
白游闭着眼一边笑一边说:“我太佩服自己,这等难测之事也被我猜中了。难以置信,实在是难以置信!”说完他放生大笑起来。也幸得此时白云环阶上俱是嘈杂,不然会惹得旁人侧目来睇。
忘情赶紧给黎黎三女解释,谈历和武虬也忙着给金他们说道。
“也太巧合了吧!也不知白大哥脑袋瓜子怎地会有如此奇想。”黎黎盯着白游瞧,紧接着又看向了尤黎氏的云台,“这样一来,都得全力以赴了。”
“也只有我这样的奇人才会有如此的奇想。”白游又大笑起来。
孟清窈蹙着眉,缓缓说道:“三日的决战,十族长辈竟做出这种决定,看来硬是逼着他们放手一搏啊。”
“等会儿比试开始……得有多激烈啊。”花怜芳轻声说着,担心着激斗时有人受伤。不过转瞬后,她就红了脸,因着想起了巫多多少少都会兼修疗伤治病的巫术。其中厉害者,比之以医术立宗的太常道也不差。
都有些难掩心中的激动。武虬揉着脸在提神,谈历眯着眼,闻虚朝前挪了挪身子,金将辫子缠在了脖子上……
层层白云环阶慢慢地悄声寂音下来,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期待五彩之光再次落下。
不孚众望,五彩之光直直落下,落到了尤黎氏的云台上。
黎黎秀目圆睁,焦急地看去,一人排开众人稳稳跃下云台。
“竟然是黎鸿!”睁开眼的白游大叫道。
黎黎正襟危坐,忘情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黎鸿都不紧张,你担心个什么。不管是如今的前十,还是上届大比的前十,绝对没一个简单角色。放轻松,好好看。”
“一来就挑中前十之人,这么快就上演激斗,今天有的瞧了。”白游双手抱在脑后,扭动着身子,“黎鸿居于第四,只有挑前三了。只是不知他挑谁,是蚩玥,是佘沁馨,还是阴晴?”
金沉声说道:“马上就见分晓!”
仿佛响应金的话一样,五彩之光落在了阴六氏的云台上,阴晴起身几步跃下浮云之台。
忘情说道:“我记得从时二氏那人手中夺过第四席位时,黎鸿于五行咒术都有所施展,不过因着对付时二氏的缘故,多是施的土属咒术,故而得见他于土属咒术精研很深。若他五行齐具,且精深之境界相仿,那这场比试就精彩绝伦了。”
孟清窈问着黎黎,她不好意思地摇着头。
所有人都注目起这场比试来,此乃三日决战的第一战。席位第三到底是被阴六氏保住,还是被尤黎氏豪取,众人皆是期待不已。
蓝云之上,十族的族老打三三两两一出现就闹个不停。
江在眠来的最早,循着江一氏云台对应之方位而坐。一坐好他就清闲地打起了盹。
第二个来的正是蚩仇,他亦是按着江在眠的坐法落座,将拐杖放在了身前。
江在眠睁开一只眼,瞅着是蚩仇后打着呵欠招呼了一声:“来得早啊!”
“没你来得早。”觉得这话显得生硬,蚩仇复又开口说道,“来这么早,小睡一番也别有情趣啊。”说完他又觉这话显得不明就里。
两人一时俱是沉默,江在眠闭着眼打盹儿,仿佛昨晚没睡好;蚩仇盯着拐杖看,仿佛上面有花。
第三个到来的族老一踏足蓝云之上就使得气氛不再尴尬,因着他是朱七氏朱炎。
“蚩仇你来这早干嘛,都稳操胜券了还担心个啥!”愤愤坐在蚩仇身边,朱炎复又对着江在眠嚷道,“竟来这儿睡觉,还不如在临馆多待上一会儿。就属你们最是耽搁,不然啊也不会……”
他立马打住,眯着眼瞧着蚩仇,眼里若有若无着火光。
江在眠这才伸伸懒腰,然后用惺忪的双眼看着朱炎,说道:“你上火了可别来烧我,要烧也得烧你旁边那位。”
伸出一只冒火的手掌对着江在眠,朱炎依旧死死盯着蚩仇,他缓缓说道:“我火大了去了……蚩仇,你交个底,你族里那群孩子到底想干啥?”
江在眠双眼也不再惺忪了,有些期待的看向蚩仇。
感受着朱炎周身的火热,蚩仇终是不再盯着拐杖看,却是将它拿起,指着云下某处。
其余两位族老立刻定眼瞧去,一个小小身影盘腿坐在天坑周壁上一处楼阁的屋檐上,脸上印着金黄的光。
“红尘阁那小鬼!”
“呵呵,原来是令狐忘情那小家伙啊。”
朱炎扭头看着蚩仇。江在眠若有所思,仅是瞥眼这边。
“这孩子的厉害你们也瞧见过,可他依旧昧旦之时起来修炼法门,两年来几乎一直如此。修炼时十二分用心,休息时亦是十二分用心。所谓的苦修在他而言,也仅是修炼时的专注而已。”
“那式气势磅礴构思巧妙的樛木之森两年前他就创了出来,再其之上还有愁雨锁情轩,以及你们未见过的宝瓶。在这之间,填塞的是他两年里挥刀舞斧削砍雕刻的无数个模屋。他无数次用双手去体会一幢建筑的搭建,从零零散散到蔚然成统。”
“模屋是什么?”江在眠问道。
蚩仇凭空挪出一个大玩意悬浮在蓝云圆缺之上,让两位族老自行观看。
“这不是回蹄山么?不是青寨么?缩小了这多!难不成这就是那小鬼捣鼓的玩意儿。”朱炎叫道,他心念一动,挪着木制的回蹄山缓缓而转。
细细瞧去就会发见整座回蹄山乃是细枝断木纠葛而隆成,山上的树木亦是精致可爱;那一坡的房屋皆是惟妙惟肖,和真的青寨只是大小不同。总得来说,相熟之人一眼就可看出此乃蚩九氏回蹄山和青寨。
江在眠复又问道:“这弯月湖怎地成了隆起之山脊?”
竖起缩小的回蹄山,让其转了两下,蚩仇说道:“你们看看这回蹄山山脊的走势。”
江在眠和朱炎看完后一脸震惊地望向蚩仇。
“那小家伙很有趣,跑来问我回蹄山是不是像头牛,嘴里还说着弯月湖特别像牛角……哈哈。”蚩仇大笑。
朱炎一脸憋屈,说道:“那小鬼也太……有悟性了吧。”
江在眠指着回蹄山模屋说道:“做得如此精细,按理来那小家伙该是创出招式了吧?”
蚩仇点头承认,不过他不打算往下说去,因着当初他乃是可以偷看而得。不过也幸得另外两位族老也未细问。
蚩仇赶紧将其收进虚空,不然后面那些族老来了看见,又得一一解释,实在是麻烦。
“可你还是未说你族里的孩子想干嘛?”朱炎还是纠结着这问题的答案。江在眠笑而不语,蚩仇脸上也挂着清霜。
“族里那群孩子仅是想看看自己的极限在何处而已。虽然其中掺杂了谋略和算计,但……”扭头盯着朱炎,蚩仇平淡地说道,“没得实力,再精致的谋略、再精心的算计都是浮云,一吹就走。”
不管朱炎皱着眉头,他继续说道:“苦修两年,在大比上争得更靠前之席位,孩子们莫不是如此想。即便全数进了前一百,那也是实力使然,可不是造化弄人。”
朱炎还想说什么,却听着江在眠的声音响亮传来。
“蚩仇的意思就是说,今次大比蚩九氏的孩子无非是想考究下两年苦修之所得,一则是为蚩九氏争光,二则是想在某些人面前争一口气。”
朱炎连连指着穿梭在屋檐上的忘情,蚩仇笑而不语地摇摇头,心想光是他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