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雨锁情轩由樛木之森而来的招式,就是为封禁而创。
忘情跃下樛木所隆之基台,落到了地上。
也在此时,剩余的武虬等五人被前后“围住”,前有蚩离、白游和黎黎,后又忘情。
除了管锥和金,武虬、郭开和李莲渊都是咬着牙忍着疼。刚刚惊神那一下,他们被蚩离三人抓住机会毫无抵抗地击中。
果真是瞬息万变,忘情四人一举扭转劣势。
“愁雨锁情轩太过仓促,估计封禁不了太久。”忘情老老实实地说着。
“完全够了。”白游嘿嘿笑了声,看着武虬他们,“我说,干脆你们认输算了。都打到这时了,也没必要继续下去了吧?”
太阳西斜,没多久就会入夜。
“多打一会儿也成。头一次觉得盘虬盾如臂指使,干武七式也是得了精髓,不打下去,我怕不久就给忘了。”武虬兴致最高。
蚩离道:“干脆打到天黑算了,不管胜负如何,我们就依着以前,找个吃饭之所在美美犒劳下自己。”
郭开笑道:“何须找地方,去山外山即可,吃吃小菜喝喝酒,大家随意聊聊天。只是可别如两年前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省。”
“安得什么心,本来有点不饿,你这么一提,我饿得……”白游肚子咕咕一响,在安静的圆台上给众人听了去。
金、管锥齐声说道:“尽快来打。”
李莲渊嚷道:“别说话,打吧!”
九人一下混战到一块儿,武虬找上蚩离,金和管锥找上白游,郭开找上忘情,李莲渊对上了黎黎。
除了白游,其余的人似乎都是演练招式而已。尤其是李莲渊,说得气势不凡,却拿黎黎的火方温酒来喝,邀月里的杯中酒竟被他如此之用。
黎黎觉得有趣,就陪着他瞎闹腾。
白云环阶上好些旁观之人也瞧出了他们这九人似乎无心再战,三三五五地也就吆喝着一道离开了浮云之台。
当见着蚩离和武虬撞在一起挤来挤去时,白云环阶上几乎人去楼空。丁抗从云台上落下,“五行轮转台”渐渐化为云雾,忘情他们身影掩埋其中。
云梦消褪,浮云之台慢慢恢复着原貌。
白云环阶上留下的人也被送到了台上,有些胆大的就冲到愁雨锁情轩跟前,指指点点地说着话。
谈历、蚩玥和花怜芳与蚩九氏其余之人告别后,也立身站在一旁继续观战。
“谁打我?”李莲渊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从还在退散的云雾中传来,“又来?这下被我逮住了吧。”
风吹云雾开,李莲渊抓着金挂在腰侧的虎尾,金愤懑不言自怒,李莲渊尴尬笑笑。
白游和管锥立身站在一起,指着两人哈哈大笑。
忘情心念一动,撤销了愁雨锁情轩,它来得快、去得也快,先是化作苍翠色的烟尘,尔后水流旋涡着没入地下。
即便胆大之人,在它化烟伊始也掠身远离。
闻虚盘腿坐在地上,江之南双眼四处乱瞅;薛小楼将花雨放在膝上,整个人静静地仿佛体会着什么;孟清窈离着他们几步之遥,好似触摸过愁雨锁情轩的“墙壁”。
也即在此时,众人很有默契地放下兵器不打了。
丁抗看好时机说道:“天已擦黑,从早打到晚,你们也该散了。今次虽无有奖励,但我早已做好安排。山外山酒楼已置办好一桌酒菜,还是像两年前一样,为着私下多认识下,酒宴一顿。”
他环顾四周,看着不少旁观未走之人,亦是和气地说道:“山外山乃是我排山派在天浮会场开得酒楼,小辈们忙活了一天,要是想吃些美菜佳肴,也无需做出难以抉择之选,就山外山算了。”
他又补了句令人啼笑皆非的话。
“看见没,那红尘阁的小子为何那般生猛,还不是因为常去山外山的缘故……”
忘情尝试了几下,放弃了做出“的确如此”的表情。
“师叔!你能少说些话不?整天就只道胡言乱语。这会儿天坑之城里一下涌出这多人,估计哪家酒楼都是人满为患吧。”郭开受不了了。
李莲渊做了个举杯喝酒的样子,道:“只要有酒,就坐茅草堆里我也能逍遥快活。”
蚩离摆摆手,说道:“要是我的话,还是下去找个酒楼约上三五好友一起吃吃喝喝,岂不快活?”
他这话一出,浮云之台上就剩下的就是熟络之人了。
丁抗给郭开交代了几句后与众人告别后也离开了,郭开吆喝着大家坐在闻虚和薛小楼身旁。
“师叔说了,让我们在这儿现等上一会儿。”
谈历点头说道:“来的人的确很多,我们在白云环阶上感触尤甚。此时下去,定是被当做猴看。”
白游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唉声叹气道:“要不是我肚子极力抗争,又怎会甘心于不分胜负?”
他忽地转头可怜兮兮地望着黎黎,说道:“还要吃得没?先让我打打牙祭也好。”
黎黎有些小得意,因为她真得做了这手准备。所以每个人至少都分了个热乎乎的鸡腿聊以安慰,当然饿得连比斗胜负也不在乎的白游吃了仨。
大家心知肚明的七嘴八舌地说着些闲话,就是不提这比斗相关之事。长夜漫漫,何必此时绚烂。
待着众星拱月而出时,郭开拍拍手带着激动不已的众人去往山外山酒楼。薛小楼和忘情并排走在最末。
来到舟柱上下通往之地上,白游背着身子站在最里面,与其余人都不一样。武虬过去硬拉着他一道站过来,他宁死不从。
李莲渊大笑道:“上次在破庙里挂树上,你不是说早不怕高了吗?当时我还真信了。”
“是早不怕了啊……”白游脸紧紧贴在地上,“早不怕就得晚来怕啊。”
众人大笑。
花怜芳一脸茫然,蚩玥附耳给她细细说道缘由,她震惊不已。
“这可能是病!要不我帮你翻翻医书?”
问这话时,白游一下蹦跶起来,逃命似的跑出了舟柱,一个潇洒地转身,他摇摇头晃晃手指,说道:“你们太慢了,修炼随时随刻都得争先恐后,切莫掉以轻心。”
旁边有人看了过来,很是佩服的眼神。
花怜芳跟在无视白游的众人身后,叹息道:“病的不轻啊!”
武虬和李莲渊也只当白游那天被他们所激才会做出那副举动,也是刚才又不小心暴露了。未加细细追问下去,反倒是和他有说有笑地聊了起来。
忘情看了眼白游,继续和薛小楼说着什么。
郭开走在最前面,以主人自居。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都多看了这群人几眼,只是他们心中作何之想,就不得而知了。
总算是来到山外山三楼之雅间,美酒佳肴已俱,就等着他们赶来。
除了李莲渊和蚩离,即便是白游也只小酌了一杯。今日不比当初三台试,鱼龙混杂。
最高兴的就属薛小楼了。
本来打算边吃边聊,可能是久战后疲劳之故,俱是闷头大快朵颐起来,徒留李莲渊和蚩离叹息共举杯。
这一吃完,李莲渊可能是为了践行他“只要有酒,就坐在茅草堆里我也能逍遥快活”的言语,竟央着回去忘情他们住的破庙喝酒去。
那儿离蚩九氏临馆本身就近,其余之人也几乎都是落脚在天坑周壁里,所以众人也都是点头同意。
孟清窈和花怜芳自是被蚩玥和黎黎邀请着晚些时候去临馆休息。
就这样,众人又火急火燎地往破庙赶去。李莲渊在最末等着郭开,其余人在前面有说有笑。
武虬自觉地扛来跟石柱,就成了五根石柱围住了篝火,众人也就赶紧坐下,那残像默默地杵在一旁映着火光。
郭开从锦囊里拿出了十六个酒坛,两个稍微要小些。忘情和白游会意地将酒葫芦递给李莲渊。他也就忙着匀酒,其余人就说起话来。
“乱战之时你们也太有默契了!不动则已,一动不仅是倾巢而出,亦是各司其事。到现在,我也没整明白如何做到的?”薛小楼摇晃着头,其余人也是看向了忘情他们,尤其是孟清窈,她也满是疑惑。
“这个可简单哩。”黎黎将手掌伸到忘情身前,“来……让他们瞧瞧!”
一根情丝即长即断落下,倏忽一下就缠在她手指上,众人就看着情丝一头在黎黎手心写写画画。
破庙忽地没了声响,只余柴火噼里啪啦以及倒酒之汩汩声。
薛小楼忽地想了起来,说道:“被逼到圆台边缘那儿……你手搭在黎黎肩膀上……”
忘情点点头,黎黎双眼笑眯眯地舞着小手。
呼出一口气,孟清窈也说道:“从苍白之手上下来,蚩离和你碰了下拳头,白游也是如此,那时……”
“对,那时我就将情丝缠在了他们手指上。”忘情帮着她说完。
“竟然可以将情丝玩到这地步,那不就意味着……鬼手也可如此灵活多变。”郭开很是激动。
黎黎手上的情丝乍现成鬼手穿到她身后,没花多大功夫就在她头上结出了异常复杂之发式。
金将自己的辫子拿在手中瞅了瞅,有些苦涩。
孟清窈眼里一亮,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惊讶了多次的花怜芳一字一顿地说道:“竟……还……可……以……这……样?”
蚩玥笑了笑,说了句:“就可以这样,这也是修炼。”
破庙复又沉默了,只是此次他们什么声音也未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