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有虚荣心的,我也不例外,甚至要比别人更加严重一点。
穿越之前的我过了几十年默默无闻的生活,来到这里之后又是一个悲催至极的身份,可是到了现在,突然有一票人把我捧上了天,再夸张一点甚至连地球都要看我心情转,这种感觉简直太美妙了,让我不知不觉就找不着北了!
直到现在我终于相信,那些自诩清高总把权利金钱比作粪土的人,大多都是没有品尝过真正的呼风唤雨大权在握的滋味儿的,当尝过这种滋味,再叫他放手,一定是比杀了他更加难受。
比如此刻的我,就是这样。
我跟妹姐的第一天晚上,就被索菲亚拉去招呼一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冤大头,后来兴致到了提议要玩游戏,别的我也不会,所以就玩最简单的掷骰子,结果我手气壮的要升天,几乎把把都是豹子,按照规矩除了罚酒之外还要下别的赌注的,而那晚最终的结局就是那个冤大头输的只剩下一条内裤出门!
索菲亚第一时间把这个新闻告诉了妹姐,妹姐大概也是觉得有点儿意思,第二天专门跑来看我表演掷骰子,结果跟头天晚上极其雷同,十把里面至少有七把是豹子。而后妹姐又开了牌局,教我怎么玩牌,依然是鸿运当头,挡都挡不住。于是妹姐当场拍了桌子,要我跟她一起去澳门豪赌一把!
于是我就有了一个机会,能够坐在澳门金碧辉煌的赌场里,看着面前的筹码越攒越多,听着身后一群人不住的议论着我这个独一无二的焦点,更有甚者已经把消息放了出去,说“十三妹挖到了一个女赌圣”!
而我最佩服自己的则是,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够一副谦卑温顺的模样贴服在十三妹身边,维持着淡定而神秘的形象,哪怕是心里早就膨胀到了极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我不知道最后那码的整整齐齐的二十几摞筹码到底能换到多少钱,我只知道游惯江湖的十三妹眉宇间都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兴奋,直接丢了张金卡给我,外加一句非常爽快的话:“只要你看中的,只管买!”
我紧紧捏着那张单薄的金色卡片,脑子里忽然出现一幅极其诡异的画面:我烫着五颜六色的爆炸头,金光闪闪的上衣,金光闪闪的裤子,无比妖娆的走在大街上,遇到顺眼的帅哥毫不吝啬的对他回眸一笑,露出一嘴金灿灿的大金牙……
靠!什么鬼!
然而我的金光灿烂大头梦还没有做完,突然被人从床上一把薅起来,我面前无限放大的是十三妹的脸,她的眼睛里清晰的倒映出一个呆滞的我。
“出事了!”十三妹吼道。
我以火箭的速度翻下了床,百忙之中还是抽了一点点时间去翻了翻钱包,那张金卡竟然还在——阿弥陀佛,不是梦!
等我们见到大天二和包达二时,他们两个都是伤痕累累,更是六神无主的样子,包达二一见到妹姐就冲了上来,不停的重复着同一句话:“我大哥被砍死了!我大哥被砍死了!”
“你冷静一点!”大天二扑过来拦住他,哭的两眼红肿,还算是有条理的说:“我们被人摆道了!三四十个人一起砍我们!巢皮被砍死了!”
我忽然明白过来包达二所谓的大哥是他的亲哥哥巢皮而不是他们的拜门老大陈浩南,我知道不应该,但我还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同时也被浓郁的伤感压的透不过气来,从我认识这群人开始,就知道他们始终是一只脚踩在棺材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而巢皮,是我所经历的第一个。
十三妹紧皱着眉头:“陈浩南呢?”
大天二摇头:“不知道!我们跑散了,一直找不到南哥!”
“你们约好的地点在哪里?”
“烂尾楼!”
“现在就过去,坐我的车!阿细,你帮他们包扎伤口!你们两个也真是有够白痴!就这么傻乎乎的等,当自己的血是自来水啊,真不怕变干尸!”十三妹骂骂咧咧的带着我们一起上了车。
还没等我们冲进那座烂尾楼去,里面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是个女人在骂:“你昨晚死到哪里去啦!我被人QJ了你知不知道!我被人灌了药,不知道跟南哥做了多少次!”
十三妹一愣,转头看向大天二。
“是……是山鸡的马子,可恩。”
“卧槽……”十三妹低声骂道。
连我这种编外人员都清楚,跟兄弟的老婆搭上,是江湖大忌。
里面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大天二跟包达二立刻冲了进去,但是很快的山鸡就像是个点着了的鞭炮一样冲了出来,像是没看到我们似的,就这么怒冲冲而去,那个叫可恩的女孩子追着他一起跑了个没影。
烂尾楼里安静了很久,只有包达二伤痛欲绝的哭声,悠悠荡荡的,像个阴魂不散的女鬼。
“他们几个现在都不便露面,先避一避风头吧。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交给你吧,记住,今天的事任何人都不要讲。”十三妹交代我。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妹姐,你也该清楚陈浩南的为人,他一定不想搞成这样的……”
“我知道!”十三妹打断了我的话,很是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可这是规矩,如果有人拿这个说话,就算是蒋先生,也保不住他!”
蒋先生,是洪兴社团如今的龙头老大,当年也是他的父亲蒋震一手创办了洪兴,而今,则是他蒋天生的天下了。如果连他都保不住陈浩南,那该怎么办。
“我是被人陷害的!他们给我下了药!”陈浩南紧紧搂住我,似乎是想从我这里得到支撑的力量。有温热的液体渗透了我的衣服,我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泪,只是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信你……”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深吸了一口气,讲真的,除此之外,我根本想不到任何多余的字眼,所以只是一遍遍的重复着:“我相信你。”
他更加用力的抱住我。
两天后,陈浩南一行人回到了香港,暂时住在一所隐蔽之处,房子很小,除了厨房厕所,只有一间房间做客厅卧室两用。陈浩南身上两处刀伤,一处肩膀,一处腹部,伤口都很深,包达二也伤势不轻,一刀砍在他的后背上皮肉都翻了过来,大天二伤了手臂,已经算是最轻的一个了。好在都没有伤到骨头,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我受了妹姐的委托,留在这里照顾他们几个伤患人士,听说这也是蒋先生的意思,只是猜不透蒋先生的意思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B哥。”大佬B带了人来看望陈浩南,我把他们请进门来。
“嗯。”大佬B吩咐小弟递给我一只保温桶,“这是我老婆煮的汤,听说是滋补元气的,分给他们吧。”
“哦。”我提了保温桶去厨房。
陈浩南比前几天气色已经好了许多,忙不迭的跟大佬B道谢,大佬B笑笑:“不用客气,都是自己人嘛。只不过这次澳门的事办砸了,目前你们还不能露面,不过也不用担心,我会替你们想办法解决的。”
陈浩南轻轻应了一声,又问道:“山鸡怎么样了?”
大佬B皱眉:“这个山鸡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CALL他他也不回,现在连人都找不到。浩南,你跟山鸡之间究竟出什么事了?”
“哐啷”一声,我打翻了保温桶:“不好意思啊,手滑……”
大天二赶紧走过来:“搞什么啊,这么笨手笨脚的,小心一点嘛!”
我一边搓着手一边小声嘀咕:“都说了手滑嘛,又不是故意的,大不了我再煮一份给你们咯……”
大佬B冲着我扬了扬下巴,对陈浩南笑道:“搞定了?”
陈浩南随着他微微一笑,没说话。
“这段时间你们就在这好好养伤,等我消息。”大佬B拍了拍陈浩南。
B哥走后,大天二过来陈浩南身边:“南哥,这件事我怀疑根本就是洪兴的人做的,能做这么绝的只有靓坤……”
“靓坤那个王八蛋杀了我大哥!我要砍死他!”包达二又要发疯,跌跌撞撞的往外冲。
“喂!你这副死德性还要去哪啊!”大天二拼命搂住包达二,把他重新拖回床上。
我扶住陈浩南,看着这一屋子的伤兵只觉得头都要炸了,忍不住吼道:“你们都给我安静一点好不好!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砍人!信不信你们只要出了这个门口,分分钟就被人砍死啊!”
包达二跟大天二似乎没想到我发脾气的样子,一时有些愣住。
“我拜托你们,都给我老老实实躺下!你们伤口一直迸开迸开,我就要一直给你们换药换药,你们要累死我啊!”我狠狠剜他们一眼,转身去拿药箱。
背后大天二小声嘀咕:“想不到阿珍也会这么凶,南哥,你受不受得了啊……”
陈浩南轻笑:“她凶起来也蛮可爱的……”
“喂,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我没好气的把绷带丢给大天二,“帮忙啦!”
“是!大嫂!”大天二将绷带接住,嬉皮笑脸的一咧嘴。
我“哼”了一声,不跟他计较。
陈浩南养伤的这些天,我几乎把女朋友应该做的事情全都做了,只除了上/床。其一是他的身体条件不适宜做剧烈运动,其二,还是因为说不清的纠结,这个纠结与他无关,完全是我的问题。
怎么说呢?他喜欢我,而我也喜欢他,在一起应该是最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我终究觉得我是个外来入侵者,并不属于这里,也没有什么是属于我的。之前韩宾说我身上有他那个死了的姐姐的影子,所以他出手救了我;再后来十三妹说我有她的影子,所以她愿意罩我;现在我有点怕,我怕有朝一日陈浩南生命中真正的女主角出现了,到那时我才被通知不过是个悲催的女二号,一个影子,被一脚踢开……
穿越的时空,一切都是有可能的,如果从来不曾得到过的东西被人拿走,或许我不会痛,但如果是已经被我得到之后再被人抢走,我想我一定会疯的。
这种感觉,我实在不敢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