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晚上十一点零五分,一个小时前革凡与邹立人在被大群记者的围堵簇拥之下,进入VIP通道最后上了一辆加长版豪华私家车。
革凡看着放在她面前的一辆小餐车,里头尽是些高级牛排、海鲜、一九几几年的红酒还有一台全自动咖啡机,可是尽管她的胃里已经空落落的,但对眼前的东西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那边谈得怎么样了,成交价多少?不行,至少28亿,如果对方压价,取消合作关系,明天一早把数据发给我。”
“Seven,明天新系列的包品展览由你一手接办,最近我在国内,短时间不会回来,一些项目上的事情你要快速跟进,一个月后召开视频会议。”
邹立人在车上已经通了一个小时的长途电话,而就在三秒前才刚刚把电话挂掉。
“阿岁,这次新设计的男士腕表系列,不符合下期杂志主题,尽快联系设计师重新设计,三天后要是没有满意的作品,就换人。”
“是,邹总。”
车里一共就四个人,革凡和邹立人,还有秘书阿岁跟一个司机,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除了革凡没事可做。
“不合你的胃口?”许久,邹立人看向坐在他斜对面的革凡,接着瞥了眼餐桌,发现她一口都没有动。
“没有,只是吃不下。”革凡心不在焉地回答。
接着,又是一片寂静,十分钟过后,邹立人开口,“既然你已经签了那份协议,那就该履行义务,一日三餐也在履行范围内。”
革凡低头右手抚弄着左手上的那枚戒指,抿了抿有点干裂的嘴唇,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笑容。
或许她应该庆幸自己签了那份协议,自己才可以进那婚宴场所,也看清了某人的丑陋面目,并且最后没有丢脸反而出尽风头在一片祝福声中昂着头离开,她还有什么好抱怨的?这个结果并非是她一开始所预料到的,但却并非是最糟糕的。
就这样在邹立人关注的视线当中,革凡拿起面前的刀叉往牛排上切了一大块送进嘴里,之后满足地点点头,“好吃。”
邹立人从咖啡机上取过一杯咖啡,微微抿了一口后放回了餐车上,之后便饶有兴致地盯着革凡看了很久。
从岩兰酒店出发到南庭廊最快也需要一个半小时,在这一个半小时里,其中一个小时邹立人是在通话过程中度过的,而剩下的半个小时里邹立人则倚在松软的靠垫上静静看着革凡是怎么把几大块牛排塞进肚子里的。
车子开进电动大门内,并在一处雕塑旁熄火停了下来。
“邹总,到了。”司机下车将后车门打开,并把左手附在了车顶边上。
邹立人下了车,余光再次扫了眼革凡,随后大步跨入一幢高楼内。
“邹夫人,到了,您下车吧。”革凡闻声望去,是邹立人的秘书阿岁帮她在另一边开了门,毕恭毕敬地说着。
邹夫人?这称呼也太别扭了,革凡仍旧披着那件黑色西装,踏着高跟鞋踉跄地下了车。
“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是……”革凡转了个圈看着四周一片豪华,转头向阿岁问了句。
“邹夫人,这是邹总的私家公馆南庭廊,您看您喜欢住哪一栋楼,每个房间都已经打扫干净,您可以随便挑选。”
话刚说完,就在不远处又有一辆轿车开了进来,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司机下了车,从后备箱取出一个旅行包朝这走了过来。
“岁秘书,这是邹夫人的行李,还有,那位汽修店老板索要了一万元人民币的赔偿和旷工费。”
“知道了,行。”阿岁接过旅行包和一张收据,冲司机摆摆手让他先离开。
“这是我的包,你们怎么知道我住那里的?还有,什么赔偿费要一万元,为什么要你们出?”革凡见车子远去,忙上前疑问道。
“邹夫人,那一万元是您今早骑得那辆自行车的赔偿费用,邹先生见它已经坏了就吩咐我们把它给扔了,但您不用担心,后续的事情我们已经办妥,您就安心住在这里吧。”
听完阿岁的解释,革凡倒抽一口冷气,这普普通通最多两三百块钱能买到的脚踏车,赔偿费用竟能高达一万元,是那个汽车修理店的老板太黑心还是这些有钱人出手太阔绰?
“叮铃。”手机一响,阿岁向革凡抱歉地打了声招呼,便拿出手机翻看着一条未读短信。
“哦,邹夫人,邹总让我告诉您一声,他在1号楼302房间等您,请您务必在五分钟内过去,您放心您的包裹随身物品我会放在1号楼底楼客厅里。”
“我……”
革凡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阿岁捧起旅行包风一样地闪进了高楼里,他老板虽然在时间观念上没有特别的硬性要求,但拖拉延迟的下属是没有一个上司会喜欢的。
灰色、黑色、白色,革凡走进楼里,便惊讶地发现那么大的地方没有一处是色彩绚丽的,门、窗、楼台,墙纸包括天花板上的吊灯全部都是这几种单一的颜色。
这一进去空旷感随之袭来,虽然不管是家具还是陈列摆设都已近乎完美,但内心却没有一种所谓的归属感,革凡扶着楼梯把手一圈又一圈地往上走去,然而电梯里的封闭感是革凡非常不喜欢的,她宁愿小腿累得发胀也不想独自一人进那四四方方的“小箱子”。
302房间,邹立人躺在一张足以让人陷进半个身体的沙发里,双眼紧盯着面前硕大的电视屏幕。
“……今晚八点四十分左右,在岩兰酒店邹氏千金邹又蕾的婚宴上,邹立人先生的求婚举动真是羡煞旁人,无数网民宣称此番场景实在粉红,并相继送上一连串的祝福,再加上邹氏集团的股市也呈持续上升……”
“滴沥——”电视屏幕被关闭,邹立人抬手看了眼时间。
这女人已经让他多等了三分二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