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药物倒也不难配置,只是其中有几昧药材颇为有些难以寻找。这长冬城中有没有什么收集药材的好去处。”
“需要哪些药材?”印项原出声问道,在这长冬城中大部分药材都是东海岸那边的商业要港白伦的商人乘船跨过虎啸湖运送过来,故此价格非常昂贵,一些药物甚至到了有价无市,千金难求的地步。
“灵媒草、月葱、虫草、紫金花……”砚姬边回想边念一连着报出了十来种药材的名字。待得回过头来,发现印项原已经是一脸黑线。
“干嘛一脸穷酸的表情看着奴家,你个大家公子,连这么点东西都搞不到?”砚姬满脸的鄙夷。
印项原抓狂的指着她,“你说的这些药材大部分都是最昂贵的药草,能不能找到都是两说,就是找到的话也不是我能买得起的,你说让我搞到我就能搞到,你也太高看我了。”
“没钱啊,没钱不要紧啊。奴家从你们人类那里弄东西从来都不用钱的。喜欢的话就拿过来好了,不同意的话就揍他,揍到他们生活不能自理,然后再把东西拿走。”
看着义正词严的说着强盗理论的砚姬,印项原翻了个白眼。
无可奈何之下印项原从床头翻出了自己平日的积蓄,细细的一数,发现一共只有一百两整银,其余全都是散碎的银两。这么一笔钱在这里还是很可观的积蓄,但是对于印项原想要买的东西来说就算是杯水车薪了。
次日早上,站在药材铺的少年看着那些明码标价的药物,越看脸色越是难看。灵媒草——二十整银一株、月葱粉——十两银子每钱、虫草……
印项原只感觉自己一阵头痛,这只是普通的药材,最后砚姬给的方子里面甚至还要求了一种稀有的灵药——半株金,这玩意没有五十两银子肯定下不来。手中仅有的这点银子只够填上一半,还有一半的缺口应该怎么办?
印项原叹息了一声,“只能去楼外楼了。”
“楼外楼?”砚姬嘴里叼着个糖串,支吾不清的问道。在这狐妖今天死缠烂打之下,少年才同意她跟着自己来街上购买药材。尽管她身上是穿旧了的家常旧衣,仍然显得身段袅袅婷婷、粉面丹唇,端的上是个娇美动人的倾城绝色。这么个美人走在街上自然引得众多人频频回首,连带着走在她身边的少年也被众多男人狠狠用嫉妒的目光狠狠瞪着,时刻有若芒刺在背。
“往日便都成个狐狸样子,怎么今儿出门就要变成这般模样?”感受着周围来往行人的目光,印项原低声抱怨。
砚姬浑身打了个哆嗦,“因为冷嘛,在大荒山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这么冷的天气,砚姬捂住冻得发红的鼻尖。显出本体来就不能穿衣裳,这样的冷天奴家可受不来。”
印项原想到一只穿着衣裳的狐狸在大街上跑来跑去的样子,顿时大感好笑。“那你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不就好了。”
“你忍心抛下奴家一个人上街玩啊?”砚姬抬起头来眨着楚楚动人的眼睛望向少年,表情似乎有点受伤。
尽管明知道那一定是装出来的表情,少年苦笑摇头,对于这样的请求似乎确实没什么抵抗力。砚姬魅然一笑,一副小鸟依人靠过身子到少年的身边。“快走啦,快走啦。”
大靖年间,天下太平。长青公子凌野主政于内;映国候吴安御敌于外。二人俱是世间英才,风头一时无两,当可称得上天下间最有权势的两个人。但是若要问这世间最富有的人在哪的话,那肯定毫无疑问要首推临安沈万三是也。其人年轻时以陶商发家,后又私营盐货,广置田亩,大蓄家私。及至大靖年间,已是腰缠万贯、富埒王侯。与凌野、吴安并称为大靖三杰。
而这楼外楼便是临安沈家的产业,其主要经营钱庄、典当生意。亦营办各类药材、衣装、兵器等。楼外楼在这长冬城内亦有分支店面,势力颇为雄厚。印项原来到这楼外楼,就是为了凑足齐那买药材的银子。
楼外楼不愧是那巨富沈家的产业,就连这偏僻小城内的一处分店也装饰的富丽堂皇,高广轩敞。算起来印府也是这长冬城一处大家,府内建筑不说是鎏金坠银也可称得上阔气十足了,但是如今与这楼外楼一比,却完全被比了下去。
甫一进门便有个伙计喜眉笑眼的挤上前来打了个躬便想要招呼印项原二人,哪知一抬头便看见了砚姬的艳绝人寰的美丽模样,登时呆愣楞的杵在那里作声不得。砚姬媚眼流波的扫了他一眼,捂着小嘴轻笑了起来,就连脸颊都染上了一丝俏红。那伙计顿顿的站在原地,只感觉对面那妖娆的丽人就像是世间无双的佳酿,只恨不得自己醉死在里面方才舒坦。
一时间呆的连自己的爹妈为谁都不清楚了,那张点着几点雀斑的大饼脸上呵呵的满是傻笑,几乎要把个下巴跌到地上去才肯罢休。
印项原看他模样俗琐不堪,实在无心再多搭理,咳嗽了一声:“这楼中何处可以典当东西。”
那小厮一惊,这才仿若回了神识一般,却仍然有几分愣愣的问:“少爷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当当。”少年眉头微皱,从又复述道。
那人一震,急躬了躬身子,虚手上前引路,“二位跟我来,铺子在这边。”低头在前,却是再也不敢去看那砚姬了。
印项原回过头去,看着砚姬,眼中颇有几分不满之色。砚姬微微一笑,靠过身子,推着他跟着那小厮走了过去。
铺面柜台上有着三个人,除了两个搬东西的粗使唤的小子,剩下的一个中年男人则坐在铺面上打着算盘,看到印项原和砚姬走了过来,那人抬起手不紧不慢的打了个吆喝。“生面孔,小少爷来这儿准备当点什么东西,还是寻什么东西?”那人身材微微发福,此时笑呵呵的看着印项原,却不时的把眼去瞟站在他身边的砚姬,但倒也不至于像是那年轻人那么不堪。
“当刀。”印项原点头说道。
“哦?”那人略微有点意外,“当刀?”
印项原点了点头,“没错。”
“小少爷要典当的东西?不妨拿出来借我看上一看。”
印项原从腰间解下那柄一尺多长的匕刀交给了中年男人,那人有些诧异的接过短刀,微一把玩,眼中既显出喜色。回身将这刀交给了身后一人贡声说道:“大先生给掌掌眼?”
这时候印项原才注意到,在那中年人身后还有一老人坐在那柜台后面的交椅上,之前因为一直坐在那里看着本书所以没有注意到。
那老人放下书去,抬眼打量了印项原二人一番。然后伸手把这刀接过来。一入手便只觉得手中一沉,看着这刀的表情便也重视了几分。待脱掉那攒刻着数条金色游龙的器鞘,把短刀拔出后,只见寒刃华芒流转,其势夺目。“好刀。”老人沉声赞叹。手腕微微一抖,轻熟的挑了个小小的刀花。还刀入鞘,又将那刀封还给那柜台站着的中年人,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中年人正色道:“在下姓郭名淮,乃是这楼外楼内典当行生意的朝奉。依在下看来公子这刀品相一流,确实质量绝佳。唯有一点,虽然东西看着好看,但这刀更多的似为装饰之用,实用性反在其次。虽不能说是徒有其表,但也确实不太实用。这么一件东西,不知公子准备当多少银?”
这还没开始当东西呢,那边就开始贬物压价了,印项原自然知道自己这柄刀价格绝不低于千金,微微盘算后道:“活当,定三个月就好,二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