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寿康宫离开,南浔随着两名内侍离宫。走到光武门一带,恰好遇着百官下朝,三名捧着衣物的宫婢从左侧小门走出,偏偏同南浔撞在了一块。
混乱中,那领头的内侍呵斥道:“没长眼睛的东西,还不给南浔小姐赔罪。”
南浔大脑飞速运转起来,这宫女来得这样巧合,她觉得不安宁,一时又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三个宫女连连告饶却死死地与南浔纠缠在一起,甚至将她的外衣扯了下来,香肩外露。瞧着前头下朝的官员越走越近,南浔总算明白了,这是要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如此卑鄙却没有水准的设计,不是穆亭宜又是谁。
虽洞悉对方用意,可惜她怎么也挣不开三个粗使宫女的束缚,内侍回避都来不及,百官就快能瞧见她了,有一瞬间的心凉。
容璟像及时雨一样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下外袍,一脚踢开一名宫女,其他二人被怔住,容璟乘势将南浔扶了起来,用袍子将她包裹住。
来不及惊讶,来不及追究,来不及感激,南浔匆匆说:“我不能待在这里。”
容璟会意,带她绕出主干道,进了一处偏殿。
“多谢容世子。”南浔该向容璟道谢,此次若在人前出丑,她千方百计留下都成了奢望。不过始终是衣衫不整地和男子共处一室,南浔面色微红,低头不语。
容璟也察觉到自己失礼了,尴尬地背过身去,说:“姑娘去里间整理一下,我在外头守着。”
此刻南浔不知道多庆幸今日遇着的是容璟,他虽在穆垣麾下做过不少大事,却总给人一种不惹尘埃的感觉。
如果容璟能和她达成共识,兴许是不错的一件事。
南浔穿戴整齐便走出来了,将容璟的外袍平整地叠好,双手奉还,说:“今日之事,南浔铭记在心,他日若有需要——”
容璟救她是巧合,却是心甘情愿,根本不要她的报答,指着自己的祥云佩,说:“姑娘先前拾到这玉佩,在下还没来得及道谢,今日之事,实在不足挂齿。”
“话虽如此,始终是容世子替南浔解围。”
容璟不免后怕。若非他及时赶到,南浔在百官面前失仪,从此再没出路。
“如今百官应该都散了,姑娘可以安心离宫。”
南浔也不再客套,扬了扬眉,说:“还请容世子帮人帮到底,送南浔出宫。”
出了这样的事,南浔连那两个内侍也信不过,如今只有跟着容璟才能保她周全。
容璟一直将南浔送到宫门口,亲眼看她坐上卫侯府的马车才放心离开。那几个宫女有意为难南浔,容璟岂会看不出来。
马车驶出皇城,进入闹市区,南浔将帘子掀开一条缝,好整以暇地观察外面的景象,瞥见两名主仆十分打眼。主子玄袍加身,二十多岁,相貌端正,英武之气被这寻常集市衬得格外凸显。仆人相貌逊色些,却也显得干练英勇,应当是身手不凡的护卫。
盛安之地,穆天旸的儿子除了瑞王穆珏在煌京坐镇,还有穆垣尚未见过之外,其他的几位都十分熟悉。这位不像世家大族的公子,是南浔的直觉。
前头突然窜出一个小孩,马夫惊慌停车,那马儿却受了惊,不受缰绳的控制,扬起蹄子狂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