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始末都源起于一次幻听。
呼——吸!粗重急促不均匀。
“谁来救救我?!”只一声,嘎然而止。
这是在无比宁静的乡下,至多只有爱互相追逐嬉戏的微风和爱喧哗不懂礼数的知了,难得的惬意。墨斗儿一直老老实实坐在教室里和大家一道安静的自习,听到这奇怪的呼救声的同时也听得到他们的呼吸声。不能完全的说明他的听力有多出色,只是气氛总是出了奇的静反而能衬托平时那些别样细微的事物。那一声跟现在的情景实在格格不入,让人怀疑让人坐立不安。他惊诧,不知道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而教室里其他人似乎没有听到。
所以,墨斗儿想这可能不过是听错了,可以完全不用在意的。原本他确实没有把它当回事,老老实实上完了一整天的课程。明天星期六,待到放学就迎来解放了。然后两天的假期可以去干很多事,钓鱼抓虾踢球等等。直到放学回家后,奶奶在家正在忙着造饭,爷爷去到大姑家里来没有回来。这个时候谁都不应该在意作业,墨斗儿兄弟姐妹四个有整整两天的时间来对付它们。这里说明,墨斗儿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外出经商,他自小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他的父亲和叔叔一共四个孩子都是留守在家和爷爷奶奶在一起。四个孩子中,墨斗儿排行老二。他与排行老三的堂弟还算要好,一起同吃同住也几乎无话不谈。因而他自然而然的去认为,堂弟无论何时都是站在他这边的会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时隔两天,墨斗儿向年轻的堂弟吐露了自己的心事。
“你有没有听到过什么声音?”
“怎么了?”
“有人在呼救什么的。”
“胡说什么,别讲鬼故事了!”
“我说真的。”
“骗子!想吓唬我没门!”
“但是这是真的呀,我并没有同你开玩笑。”
“你能不能诚实点?”
“真没骗你,我可以发誓!”
“我才不相信,别当我傻。”
“要怎么你才能相信我呢?”
“如果你想继续骗下去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相信你!”
堂弟无法信任墨斗儿说的话,索性他只好将这件事深埋起来,偏偏莫名的心里却又腻烦起来。当第二次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墨斗儿几乎面临崩溃。而这一次,那个声音的主人不再是求救而是一心颓废:“死了就好了。跳下去!”
不不不,太可怕了!墨斗儿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为什么让他碰到这样的事情。幽怨又离奇,那一声就像从自己胸腔中发出来的。难道是自己人格分裂了?但是自己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呀。惊慌中,墨斗儿情不自禁大喝了一声:“放弃吧!自杀是懦弱无用的!什么都改变不了!”
寂静中,那边没有传来任何回应。墨斗儿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脑里一片空白。又等待了许久,他看来不会有什么结果了的时候。那边又传来一声:
“那你来救我吧。”
如果墨斗儿再年长一些,多明白一些人世间的常理一定会对这种灵异的事感到特别害怕吧。现在的境况,害怕只是稍稍会有点,可以称之为敬畏也情有可原。然而这个年纪过于单纯撇开不想见到鬼怪不谈,会对鬼神有些过多崇拜。不,他是想不到他竟然和一个看不到的人在内心世界通过话了。人是很复杂好奇心太过重的生物,尤其像他们这种本来受过所谓的无神论教育的人一旦做到了及别人认定所不能的事便会刨根究底。
“我……”
“你是妖怪吗?”
“你叫什么?”
“你又住在哪里呢?山洞里还是?”
……
无果。这一次她终于没有再回他。
整夜墨斗儿睡觉都有点心神不宁。
如果这事能作罢。
可恨的是这事却又被挑起来了。
墨斗儿兄弟姐妹四人是留守儿童跟爷爷奶奶一起过不假,还有个特殊情况没说明。墨斗儿和姐姐是亲姐弟,堂弟和堂妹是亲兄妹。最为关键的是,现在他寄住的奶奶家却又是叔叔家叔叔的房子,爷爷奶奶是住在叔叔的房子里。墨斗儿家是没有房子的。也就是说他和姐姐算得上是寄住在叔叔家。墨斗儿有时会叹息曰:我可真像个灰姑娘呐。墨斗儿父母可能是有打算搬入城市去吧,他们的孩纸也挺向往大城市的繁华的。也有可能他们还没有决定好。
而事是这样被挑起来的。堂弟以这件事认定是墨斗儿对他的欺骗从此把墨斗儿列入了他的骗子黑名单行列。他可真是个心胸狭窄的小朋友呀!当初如果墨斗儿能多明白些自己的处境和这个世间多不胜数的荒唐事件史,就不会跟他吵起来。他俩都还只是孩子,对很多皮毛的事就是那么的较真和计较。堂弟对于墨斗儿的狡辩已经忍无可忍:“你!滚出我家,这是我家!”
墨斗儿想:走就走呗。
走去哪里?家都没有。
去找爸妈好了,不是向往大城市的繁华吗?而突然的:不,一点都不想去。不知道为什么,不是特别想见到他们,多年不见就不怎么想见了。
对于一个乡村又略过封建的家庭来讲离家出走是多么任性又大逆不道的事情。墨斗儿就是个不爱计较后果的有些反骨的人,敏感又执着。可能会对某些事的事后十分的后悔,决定的时候却又那么坚定,他也许善变。善变却又不是必然的,如果可以有个人制约着他会影响到他的。他才发现平时他朋友那么多,到底他还是孤单的。不是“骗子”,也是孤单的。
墨斗儿坐在路边的树桩上静下心来思考,才刚发现自己无处可去。但是他连自己都没料到的很快又想到了:难道她现在也是和我一样差不多样的处境吗?真不知道他现在处境如泥菩萨过河般为何还要想着别人。他决定了:算了,去救她好了。出发!
“我来救你!告诉我,你的方向!”
必然的没有回答。墨斗儿忽然只是想单纯的去救救她。可是谁会真的等着墨斗儿去救她,这样的话就没有了方向。那就向着太阳而走吧,就当我是夸父,救人并逐日。
走呀走,走了很远。能看到一个其实没多大规模的小树林。肚子开始饿了起来却又无家可归的墨斗儿满心期待能遇到森林里能说话邀他去它家里做客的兔子。它家里除了煮熟的胡萝卜还有一盘子的烤肉。它热情的把它们都端出来了给墨斗儿吃招待他。这样美好的想象却又给墨斗儿把自己吓了一大跳,不不不,兔子家里不应该有烤肉的。绝对不可以!仔细想想,一只兔子吃肉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要吃肉的话,森林里只有老虎和狼才算正常的。可是墨斗儿一直觉得如果他是只动物的一定是一只猫,不过他不吃老鼠。猫算是比较温顺的了,也只能和兔子做朋友。要是和老虎狮子一块是不行的,他们脾气暴躁,即便是脾气最好的也肯定爱使唤人。
不知不觉已经由进入小树林又走了出去。外面天色渐入黄昏,墨斗儿不安起来。他当初就应该明白过了白昼就必须迎接黑夜。
黑暗吞噬着一切,他的心也被吞噬了。小孩子都是害怕黑夜的,一些怪诞的故事里面的某些东西都是这个时候出来活动的。要知道等许多人长大了,止于黑暗还是那么的敏感。这个时候就是墨斗儿最后悔的时候,何必要逞强的跑出来呢?平常的他这个时候不是在看电视就是在和姐弟们嬉笑打闹。饿了的时候,奶奶的那么个漆黑厚重巨大的柜子里会有很多很香很好吃的饼干之类的小吃。对此,他心底还蕴藏着一个小秘密,他曾经在奶奶不允许的情况下偷吃过好几块。真想马上就回家,马上就被温暖所簇拥。但幻想顶多能解决现在被黑暗所带来中的五秒的苦楚,五秒以后他又回到黑暗的现实中。既然是离家出走,回去也不一定能得到大人们的原谅的。何况现在他也回不去了,离家已经很远很远了。他不认识回家的路了,就算是白天也不认识了,他已经饿了腿也已经很疼了。
他回到了路边,是,他想往回走。已经迷路。也没再想着救人了,那个声音的主人已经早就和他断开了联系。不,有可能她是只妖怪只是想把我骗出来然后吃了我!墨斗儿越想越心慌,害怕的厉害。他满身大汗胡乱的在路边奔跑着。不要来抓我!不要!墨斗儿放声大哭,一不小心又跌倒在地上。墨斗儿太害怕本想就在趴着不再起身,又听到了旁边奇怪的鸟叫声。他迅速的爬了起来,撒腿又跑。边嚎啕大哭边跑。
“救命啊!”
这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很少会有人经过这里听到他的哭声。矛盾的他想要在这个时候得到别人的救助,却其实又害怕陌生人。陌生的人必定又不是人,就算是人也未必是好人,这就是他那时荒唐的想法。他甚至经过一个亮着灯的人家,他错过了。他只是想单纯的回到奶奶家,别无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