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都疑惑地看着紫焰公主,只有狂龙咬眯着眼思考起这句话的意思来。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位公主应该是“魔域”的……难道这首《天魔传说》跟如今魔域与神族的斗争有什么关联么?
虽然父亲不常跟他讲关于工作的事情,但他早就从父亲和他朋友的日常谈话中依稀猜出几分来:魔域如今正在寻找和守护四个封印不被神族的人破坏,而神族似乎也还没有找到四封印的准确位置。让他感到震惊的是,父亲口中四个封印的名字竟和《天魔传说》中一样,也是以四圣兽命名!难道四封印封住的真是破坏神彼洛克与整个魔界么???那么神族为什么要打开这么危险的封印呢?
狂龙咬也看向马修,想要从他口中确认这首曲子的真实性。
马修愣了愣,显然从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他握紧了手里的竖琴,有些不适应众人殷切的目光:“我也不知道啊…这个曲子是别人教我的……”除了后面那两段以外……
克莉斯汀面色变了变,露出几分遗憾的神色来,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问:“是不是一个拿着银色竖琴,身穿白袍、一头短发的流浪诗人???”
“唔…”马修下意识地点点头,那个人的确是用银色竖琴的——就是后来送他的这把,不过……这位黑发女子后面的描述,怎么很像他自己十几年前的模样???
克莉斯汀一喜,她转头看向卡加,温柔地说:“那就对了。卡加,这位诗人所吟唱的《天魔传说》与你周年礼上的那首是同个人所作呢!”难怪她听着老有种熟悉的感觉,只不过,关于这首曲子真实性的所有问题都集中到那名流浪诗人身上去了。不知道该到哪里寻找这个曲子的主人……
重新陷入思考的克莉斯汀根本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木讷的邋遢诗人和十数年前那名俊美潇洒的流浪诗人根本就是同一个!只是经过十几年流浪让他的头发长长,衣服变破变脏了而已……
卡加听到姐姐这么说,并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她只是低垂着头,想象那场十六年前的周年礼,尽管当时尚在襁褓中她对此没有半点印象,但那应该是个美丽的夜晚吧?
“姐,父皇和母后……那时好吗?”半晌,她才用细如蚊虫的声音低问。
克莉斯汀一怔,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冰冻了起来,她看着低着头的卡加,知道自己又勾起了皇妹对已逝父母的想念,于是摇摇头,苦涩地回答:“好,他们对小公主的诞生可是高兴得不得了,每天都乐呵呵地争着抱你啊。”
卡加身子一颤,马上恢复了之前开朗活泼的样子:“那就好啦!都这么晚了,我们还是睡觉吧~”
“是啊,埃比、格雷,快去睡吧。”狂龙咬将死缠着马修硬要他再弹奏一曲的两人拉过来,然后回头看了看已经向帐篷走去的卡加和克莉斯汀,叹了口气,十三年前的那场皇室悲剧,在两位公主的心头都留下了那么深的阴影么?
他又转头招呼诗人道:“马修先生,我的睡袋在那边,您先拿去用吧。”
“哦,好的……”马修依然是一副慢吞吞的样子,他点点头,一边将剩下的篝火熄灭,然后向他们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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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星空显得格外黯淡,绿色弯月仿佛也失去了活力,悄悄躲藏在阴云之后。除了微风吹过树梢带起的林涛声以及草丛中偶尔响起的虫鸣外,四周安静地如同坟墓般空旷寂寥。
篝火堆中飞灰的余温已经散尽,人们都在梦神西普伦德的世界中沉睡。不知何时,原本弥漫在湖面上如烟的雾气扩散到了营地中来,湿漉漉的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芬芳,衬得这个夜晚格外迷人。
马修静静地坐在睡袋旁边,藏青色的长发披散在他的脸侧,仿佛白玉般无瑕的俊脸上是一双同色的眼眸。此刻,诗人面无表情地环顾着营地,是的,他的脸上竟找不到一丝一毫可以称之为“表情”的东西!精美的五官仿佛雕刻般不带一点变化,除了他不时眨动的双眼,马修全身上下竟找不出其他一分带有生气的所在!
尽管空洞地可怖,但身穿灰袍的他却散发着一种精雕细琢的空灵之美,完全不同于之前木讷邋遢的形象,此时的马修竟如神祗般令人不敢逼视!
他站了起来,向右走了两步,然后弯腰拿起从不离身的银色竖琴——当他的手碰到竖琴的那一刹那,他的面色奇迹般柔和下来!仿佛刚才只是灵魂出窍似的,往日的诗人又站在了营地中间,他用那略显呆板可爱的眼神望了望熟睡中的众人,脸上隐约显出几分不舍的表情。
卡加和克莉斯汀分别睡在南面两个帐篷之中,而狂龙咬、埃比和格雷则都是在睡袋中过夜的。由于睡觉前狂龙咬将自己的睡袋让给了马修,因此他只是枕着剑鞘躺在一席粗布地毯上。右边是因为睡相太差而导致半个身体露在外面的埃比,以及因为地面的粗糙而皱眉说梦话的格雷。
马修在他们边上站了良久,他将身上所有的气息都收了起来,因此即便敏锐如狂龙咬也难以察觉异样。
他仔细看着挂在狂龙咬项上的链子,黑色的吊坠在月光下竟开始闪烁银光,而放在格雷身旁叠好的外衣上的生锈剑柄也流动着金色光芒。马修轻轻笑了起来,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注入了春风般突然变得柔和、温暖不已。
他抚了抚手中竖琴的银色琴身,满意地看着上面隐约闪现的黑色光泽,然后最后看了眼营地,身形缓缓消失在黑暗中。
——多年来精心收集的收藏品,终于找到了它们真正的主人……
在他消失的那一刹那,吊坠和剑柄上的光辉也随即黯淡下去,最终归于平静,就像这个充满神奇与梦幻的夜晚般,静静地躺在那里,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