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君恒回去时小柳已在孟府门口候了许久，看见是杜君恒，她绕着辫子的手指立刻停下，欢喜地向她跑过来，一脸娇嗔道：“小君先生，你今天都去哪儿了呀，我四处都寻不见你。”
杜君恒有意无意扫了眼身后空空的街道，道：“没事，就随便转了转，你找我有事？”
听她这么说，小柳立刻腻歪了上来，“我来找先生念书，嗯，我也想像先生一样有学问。”
杜君恒轻笑笑，在进入内院后，她突然问小柳道：“这两天我似乎没看见陈妈。”
小柳看看她，表情似奇怪她如何会注意到像陈妈这样一个下人，但还是道：“陈妈前日受了些风寒，夫人让她在屋子里养着呢。”
病了？杜君恒心中一声咯噔，但并未问出口，反观小柳圆目无辜樱唇半咬的模样，她怎么看都觉得亲近不起来，她平素多与男人打交道，却是这难得要与一两个女子打交道了，居然更是令人头疼。
正想着，在经过假山时忽然看见了一方掩在青翠绿荫中雅致匾额，名曰「焚香小筑」。
“那是夫人的棋室。”小柳抢话道。
杜君恒嗯了声，临近了，方看见那雅室中置着柏木书架二三，支摘窗下，一方铁杉棋盘，孟夫人正与自己弈棋。
倒是没想到这位夫人居然也爱下棋，杜君恒嘴角微翘，不作想便是向棋室走去，小柳见况，一张俏脸自是有些不悦，她拉住杜君恒的袖子，将袖中藏着的一个绣着并蒂莲的精致荷包递了去。
“先生若是不嫌弃……”
“我不嫌弃。”杜君恒看她一眼，几乎是看都没看荷包，就将东西收下了。
小柳一阵发懵，就见杜君恒推开了棋室的木门，小柳见况，忙也跟了进去。
孟府是个典型的读书人家，孟夫人虽已成亲，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此番有小柳跟着，倒是合适些。
杜君恒的目光在另一端的空座上扫了扫，并未坐下。片刻后，凝神思索着棋局的孟夫人这才发现房中多了一人，倒是杜君恒那一脸端详棋局的模样，俨然同道中人。
“先生也爱下棋？”
“解馋而已。”
问答之中，棋局上的黑白两阵这时才真正活络起来，就像是两条胶斗着的游龙，谁都不肯先松开口。
抄手游廊外，不知何时也多了个人，他站在夕阳的阴影下，身量高得略显单薄，他模样有种阴柔的美丽，独一双眼睛像失了神。
许久，他终是被眼尖的小柳发现了，她不断地向他招手，不得已，他还是跨进了那道门。
房中人在弈棋，自是没意识到有人到来，他收敛心神，看她认认真真的模样，柔和流畅的下颌线条，独额心一颗红痣妖娆，只是缺乏面部表情，像是一碗清汤寡水。
未几，他又换作了往日的模样。
他清清嗓子，故意弄出声响，“小君，听为兄的，快破孟夫人中路！”
他这句指点纯属瞎扯，好在总算成功吸引了杜君恒的注意，她向他瞥来一道目光，极淡的，就像是风声或月色。
但他已然不在乎了，只是长手长脚蹭到他身边，甚至一把搂上了她的肩，故作亲昵道：“为兄跟你说话呢，怎么又不理人。”
杜君恒瞥他一眼，用两根手指便把他搭在身上的爪子抬开，“你很吵。”
风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