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回忆带走,把青春留下,这就是大学。———王一水
说起大学四年的收获,老大常常拍着自己的肚子大骂,说四年来重了六十八斤,平均一年17斤。这其实不能怪学校,只怪大嫂的厨艺太好;老二却总是志得意满的宣布自己收获甚丰,竟然学会了幽默——会讲两千个以上的黄色小笑话;老三深思半天,方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股王者之气,对,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那种。他说,我学会了管理。我等大惊:哥哥,这话从何说起?老三大手一挥:没见到吗?低年级的同学都挺服我的。
我震撼无言。大学就是一座染坊,她给白布上色,让黑布加深,使人生变的七彩,让回忆充满颜色。她让人告别洁净,远离纯真,在满是yu望和争斗的现实里,一点点,看清自己的本质。
我如同一株梧桐,在大学里贪婪的长大。用狠心,磨平棱角,将真实,牢牢捂住。在面具下,在虚伪中,在满是笑容的眼睛里,悄悄流泪。
人生,就是一首歌,在荡气回肠中隐着刺心的凄凉!
回到学校,才从浑噩中清醒过来。从方离那回来的这一路,往事在眼前一幕幕的回放,初见时的微笑,牵手时的动心,相伴相知的随意,那树下的扬眉,雨中的眼泪,分手远去时的忧伤,她刻在我心里的思念,刺在我眉间的痴心,都随着火车的呼啸抛在了天地外红尘中。
我静静的沉思,带着淡淡的微笑,挥挥手告别那段青春年少。从南到北,7个小时的时间,我一个人,又走了一次轮回。
方离儿,一生珍重!
寝室里千山鸟绝,两个畜生不知道都在干什么鸡鸣狗盗之事,我摇摇头,转身出门。那知在楼前拐弯时撞到老三怀里,他看清是我,立时大骂:“我靠,哪个走路不张眼的家伙?从印度留学回来的吧?就是有你这种人,阿三的火车才频频接吻。啊?小样,怎么看起来面熟呢?我在印度没亲戚啊。”
我毫无办法,只好摆个造型,让三爷从最合适的角度将我认出来。他眯着眼端详片刻,大惊道:“老天,老天……”然后象狗一样跑了开去。
这时候,我本应该跟着追过去,然后跪下来恳求谢小刀,请他告知所发现的天大秘密。
可这时,我又那里有这样的心情?
一个人静静坐在玲珑山的半腰处,这里是我跟老三的光明顶,是心中的圣地。心情不好时,郁闷发作时,我都会在这里吹吹风,看看天边的景色,要不怎么说人七窍相通,眼中看到的世界宽阔了,折射到心里,也相应的开拓许多。
人呀,就那么回事。我捡起摁疼了屁股的那块石头,对着它吐了口痰,然后站起身,瞄准山下那潭碧绿的倒影,重重的,抛出。
石头在空中划过曼妙的弧线,它掠过清风,飞过白云,如同最神奇的画笔勾勒出一个人的脸庞。
她嘻嘻浅笑,调皮可爱,似乎在说着一句回荡了许久的话。
“江流,要幸福哦。”
我扬起头,裂嘴大笑,却不知什么时候,已是泪流满面。
一双手从背后搭上肩头,谢小刀跟我并排站着,默默的,一起分享内心深处最真的感动。
有个朋友可以依靠,真好。
当晚拉着老二老三一起喝酒,三人在酒店喝的大醉,隐约中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次日醒来,老二已不知所踪,只有我和老三软绵绵的爬在一起,姿势十分恶心。我大叫一声,一跃而下,赶快检查一下全身,还好还好。nnd,要是昨晚真有什么,小弟弟非得罢工造反不可,到时内忧外患,我除了一死别无他法。
靠,我揪起谢小刀,把他摔到地上,再狠狠的踹上几脚。他睁开眼睛,跟我对视片刻,这才清醒过来,看看所处环境,也大骂道:“妈的,我怎么睡地上了?谁扶我回来的,太不丈义了?打他丫的。”
我嘿嘿笑着也不理他,自去洗刷。老三又是一番番骂骂列列,也只好跟着来了。是啊,昨晚谁把我们带回来的?老二?不可能,那小子5瓶啤酒就可以管狗叫爷爷了,昨晚喝了不下十瓶,那狗的辈分应该又升了三级。恩,我好象打电话叫人了,是老大,肯定是老大。
这也是有案宗可查的。老大的生肖千变万化,在同狗证一样性质的那个小本上,他属鸡;在大嫂面前,他属鼠;在世人面前,他属龙。而在被古往今来所有有文化有气质有学养有内涵的四有圣人们称道的酒面前,他的生肖绝对只有一个:牛。王一水喝酒叫牛饮,饮酒叫牛灌,整就一个牛人。自从当年一战,他牛刀小试就把我等三人割了个七七八八,喝酒就再也不叫他了,太伤自尊。而后因为大嫂管的严了,年纪大了,火性小了,丫的知道健康比爽重要了,就也不再跟我们一起行动。所以每当我们三人在外喝酒,准备全醉的时候,就会给老大打电话,让他告别娇妻,火线救援。
老大从来都是寇仲式的人物,一通电话过来立马就到,从付帐到打的,从分配床铺到善后打扫,那叫一个无微不至。用老大的话说:你们这群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小杂种们,我再不对你们好点,还不都得对社会不满?中国一百年出一个马兄就够了,可别再多三个。为了国家,作马车夫我也认了。
我们感动的痛哭,顺便让老大把午饭管了。于是一群人开到他的基地,大嫂又是一番忙碌,做一顿丰盛大餐以飨众人。
那一刻,我们的生肖只有一个:猪。
老三也似乎想到可能是老大,赶快拍自己一个巴掌,以惩罚刚刚的无礼。不过他还是撇着嘴说:“哎,这年头,胡箩卜靠不住也就算了,可竟然连老大也靠不住了,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老四,我早说了,咱们应该多发展几个马车夫,什么东西一旦形成垄断,服务就上不去了。你看看,竟然把我仍到地上了事,哼!”
我一掌拍在他头上,顺脚再踢一下,笑道:“走吧,吃饭了,谢老师。别整天整那些没用的,谈经济,你有吴先生牛?可就TM的一个破股市,也整治不好。真难为你还有力气,我都饿死了。吃醉鸭吧,听说B厅新来的师傅,刀法很酷。”
老三追着我出来,嘴里还在问:“这个鸭子还得动刀吗?酷能顶盐用吗?”
我懒的理他,只是加快了脚步。许是练出来的吧,其他人宿醉醒后会头痛欲裂,而我们却只是饿。这用普通话说叫作另类,但用经济术语就叫“剪刀差”。
同样的东西,对农民是价格低于价值,而对市民却是价格高于价值。这就叫做剪刀差,农村与城镇经济发展的不平衡,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于此。
而用老三的话说:同样吃鸡腿,可他的智商是我的N倍,这也存在剪刀差。所以每次都是他吃鸡腿我吃鸡爪,这也叫变相的平衡。
我脚步一顿,淫笑着看向前方。老三顺着我的眼光一看,立刻换上了同样委琐的笑容。
任乘风同一个女孩谈笑着从那边的砾石小道上走来,那全神贯注的模样,可以肯定没有发现我们。
小刀兵法告诉我们:先一眼发现敌人和潜在的敌人,是我们取胜的最终法宝。
我一指老二,问道:“老三,你猜那是什么?”
老三舔舔嘴唇,笑咪咪的说:“两只美的流油的醉鸭。”
我俩咳嗽几声,尽量让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象好人,毕竟第一次见二嫂,不能吓着人家。
“喂,二哥,这么巧啊?”
我当先打个招呼,老二浑身一颤,下意识的就想转身逃跑,可能想起身边的吕从月,方才硬生生的忍住。
“呵呵,是啊,怎么……这么巧啊?”
从那停顿的空间里,我看到了老二的口型,那是三个字:NND。
老三也表现的很有兴趣:“这位同学是那位?二哥,来,别这么小气,介绍下啊。”
老二一边用眼神警告我们别惹事,一边热情的笑着介绍:“是是,这个是吕从月吕同学,临床的,跟我们一届。从月,这是我的室友,一个……”
“我知道的,一个叫江流,一个叫谢小刀。是吧?著名的禽兽二人组嘛,久仰久仰了。”
一瞬间,我跟老三都有些尴尬。我晕,大四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本以为看起来清醇的小姑娘更是狠的要死。
但这也是小场面了,老三彬彬有礼的一笑:“吕同学真知灼见啊,记的一位哲人说过:人类的本性与禽兽无疑。我俩能被称为禽兽,是因为同学们都太欣赏我们直率而不虚伪的本色啊。连您也这样说,我们实在受宠若惊,愧不敢当。”
那小妞一时语塞,当下抿嘴一笑,若花开大地,让人如沐春风。心里也真有点佩服老二,不出手则罢,一买就是个绩优股,这等眼力,就是第二个所罗斯。
老三做过红脸,我就开始做白脸了:“哈哈,吕同学别听他胡说。我们也就是爱开玩笑罢了,就算是禽兽,那也于二哥无关,他呀,最多算个饲养员。做禽兽,还得修炼两年。”
“他敢。”吕从月斜瞅了老二一眼,满是笑意。老二立刻点头哈腰,以尊重对方的绝对权威。
啊呸,我心里鄙视下。老三已经开始行动了。
“小月啊”小月,我晕死。“你知道二哥这个人啊,那张嘴太贫。有次他的袜子烂了三个洞,他竟然给这只袜子起了个绝对变态的名字。过了几天,我突然发现袜子只有两个洞了,不由大奇,你猜老二怎么说?”
吕从月一点不顾任乘风那张扭曲的脸,意兴昂然的问道:“怎么说?”
老三先满意的看了下老二的脸色,这才说:“他说啊……昨晚经济动荡,一个洞破产,被另外两个洞兼并了。哈哈。”
吕从月也大笑起来,我看到老二一下子放松下来,竟然用感激的眼光看了老三一眼。因为那天他的原话是:昨晚****激昂,一个洞被另外两个洞轮奸后上吊自杀了。
那知经老三活学活用,却给老二张了张脸,又幽默又有文化,真是妙绝。
这时,老三又说了:“还有一次……”
老二的脸立刻又开始经济衰退,他也明白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就做了个壮士断腕的表情,悄悄的后退几步,在吕从月看不到的地方立住,悲凉的看着我。
我就那么双手交叉,悠闲的歪着头,嘴边的微笑已经说明了一切。
要咱们兄弟走,要给点程仪,或者叫束修!
“……我们争吵不下,立刻决定把床底最深处那从不穿的破鞋拿出来。倒倒看谁里面的东西最恶心,那谁就是最脏的一个。大家都赞同了,然后我先倒……”
老三还在为我加重筹码,老二已经双脚分开,后跟对住,脚尖成180度,然后腰胯下坐,双手垂在两侧,手掌慢慢撑起,跟胳臂成个直角。
“我一倒,爬出了一只大蜘蛛,他们立刻大声嘲笑。我也不理,只冷眼看着老四。老四一倒就不在笑我了,因为他鞋里面掉出来一窝小老鼠。下来该老二……”
这时,老二刚将左脚抬起,身子向右倾斜。然后放下,右脚抬起,身子向左倾斜。做完这些动作,我不由感慨:兄弟就是兄弟啊,他怎么知道我们就是想吃鸭子呢?呵呵。
不过回去一定要训训他,那动作要不是我理解能力高,耶酥也丫的看不明白。
我点点头,从怀里伸出5个指头。老二脸色一变,坚定的摇摇头。
老三一直关注着这边的进度,本来他还在跟吕从月逗笑,让她猜老二的鞋子里倒出了什么。这下再无忌讳,立刻说道:“你知道吗?当时我们一看,立刻对老二崇拜的五体投地,终大学四年,再不敢跟他老人家比脏……”
老二一听立刻蔫了,咬咬牙伸出三个手指。我当下一拍手:成交!
老三听到我的信号,立刻失去了跟这小姑奶奶说话的兴趣,他开始结尾:“好了,你肯定猜不出来。竟然有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从鞋里飞了出来,哈哈,真是神奇啊。二哥,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去吃饭,二嫂,玩好啊。”
不理小妮子娇羞的嗔怒,我跟老三扬长而去,身后还听到吕从月再问:“你把那个三只洞的袜子取名叫什么?说啊,脸红干吗?多有水准啊,说来听听呀?……”
我跟老三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二哥,对不起了,回去跪什么东西就看二嫂的爱好了。不过,学医的,听说都是很恐怖的啊。
为了解放tw,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