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此时正吹着北风,风从山坳口处灌进来,转眼便将大火蔓延到整个山谷。罗姑丹本想组织人冲出去,可从脚下到山谷口整整两里的路,都是一片火海。冲过去开路的人全被烧成了焦碳,眼见冲出去是不可能了。他环视四周,对部下喊道:“搭人梯向山上爬!”命令一下,就有部将便将四处逃窜的匈奴骑兵集中在一起。命令一宣布,便有不少匈奴人抗议道:“人可以上去,那马呢?难道不要了么?”匈奴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对马感情极深。让他们舍弃马匹比要了他们的命还难。
罗姑丹听了大怒,说道:“谁要是不想弃马的,便留在这里。愿意活命的,跟我搭人梯爬上山去。”话音一落,便有两百余人提马上前,为首一名百夫长大声喊道:“这马从我15岁时便随我南征北战!我们宁可被烧死,也不弃马。若要死,也要与马死在一起!”说完催马便向火海冲去。那两百余人也随着向外冲。只冲了不到十丈,便被烧成了一个个火球,转眼便没了性命。罗姑丹气的鼻子都歪了,大吼道:“还有谁不想活的,只管跟上去就是!”余下的人见那两百多人死的那么惨,便再没人敢说不弃马。那些骑兵统统从马背上下来,被几个军官领了,在悬崖边搭起一个个人梯,准备向崖上爬。、
张骞在山顶上看的真切,便要让人放箭,郭忆龙伸手将他拦下,说道:“别急,再等等!”只见那匈奴人一个接一个的摞起来,眼看就要到崖顶了。郭忆龙拔出刘莹那把战刀,悄悄摸到崖边,对旁边埋伏的汉军说:“传令下去,听我的号令行事。”此时一个匈奴人脚下踩了十五六个人,将手搭在崖顶的一块岩石上。郭忆龙抬手一刀,剁去了他四根手指头,只痛的他大声惨叫,摔了下去。脚下的人梯也塌了,上面的七八个人立刻摔的血肉模糊。郭忆龙大喊一声:“弟兄们!杀胡狗啊!”之间那三面山崖上瞬间战起一千余名弓箭手,瞬间箭如雨下,把匈奴人射的四处躲藏。七八条人梯顿时都倒了。
此时大火已经烧到了山谷中,浓烟滚滚,烈焰冲天,匈奴人一边面对熊熊大火,一面还要面对山上射来的箭雨,一时间死伤无数,一万多人转眼折去了大半,只剩下三千余人还在顽抗。罗姑丹眼见自己的大军就要全军覆没,不由得仰天长叹,对副将说道:“你去告诉那些汉人,就说我们不打了,要投降。”那副将听了一惊,说道:“将军!将军!我们宁可战死,也不愿意降了汉人!”罗姑丹苦笑着说:“有命,我们就能东山再起。若连命都没了,你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去吧……”说到此处,罗姑丹已是满脸泪痕。
郭忆龙正与张骞在阵前督战,突然见一个副将上来报告说:“报告张大人,匈奴人请求投降。”张骞听了大喜,说道:“哦?太好了,大约有多少人?”那副将说:“有两千多人。”张骞笑的脸都歪了,说道:“好啊!歼灭匈奴七千余人,俘虏两千多人。这可是大功啊。告诉他们,接受投降!”那副将刚准备去传令,却被郭忆龙叫住了。郭忆龙对张骞说道:“张大人,我觉得现在不是接受俘虏的时候!”张骞一惊,问道:“哦?为什么?”郭忆龙说:“这俘虏有两千多人,我们若接收了,便要拿出一大批军力来看管他们。马上我们还有仗要打,哪抽的出来那么多人?”
张骞不解,问道:“还有仗要打?”郭忆龙见他诧异,便用手轻轻指了指北方。张骞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看,突然醒悟了,说道:“不行!绝对不行!那可是十几万匈奴主力,你去打他们,还不如现在跳下去烧死了痛快!”郭忆龙将眉头一皱,说道:“你若想下去,我倒乐于成全你。”张骞见郭忆龙目露凶光,顿时害怕了,便说道:“那……那你认为怎么做好?”郭忆龙说:“告诉他们,我们不接受投降!”张骞头上的汗都下来了,对郭忆龙说:“难道一定要将他们斩杀干净么?”郭忆龙说:“我要让匈奴人的尸体,铺满这个山谷。”
此时却见玛雅兰丝从旁边走过来,对郭忆龙说道:“小龙,你还是让他们投降吧。今天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郭忆龙问道:“姐姐,难道你没有看到他们杀戮汉人时的模样么?为什么还可怜他们?”玛雅兰丝将头抬起,看着郭忆龙,坚定的说道:“我憎恨屠杀!”
郭忆龙这才想起,玛雅的族人也是被人屠杀的,她定是想起了自己惨遭屠戮的亲人,心中生出了不忍。郭忆龙想了想,说道:“好吧,让他们投降!放绳索把俘虏拉上来。”
三人争执这一会儿的功夫,又有几千匈奴人被烧死射死,等将剩余的拉上来后,点了人数,只剩下不到七百人了。罗姑丹也在被俘虏的士兵之内。张骞早已经乐的合不拢嘴,拉着郭忆龙说道:“郭兄弟,你送我的这个大礼实在太贵重了,等回了长安,我送你一套宅子。”郭忆龙一笑,说道:“不必,宅子我已经有两套了,你去整理队伍,让大家准备开拔。”张骞说:“仗是打完了,这火怎么办?”郭忆龙苦笑着说:“不如这样,我带着军队先走,你一个人留下来救火如何?”
张骞听了,顿时吓了一个激灵,他真怕郭忆龙把他一个人留下来救火,便说道:“他娘的,让它烧去吧。反正这山又不是我家的。”说完转身去整理队伍了。
一个时辰之后,大队人马便开出了山区,进了草原。郭忆龙对玛雅蓝丝说:“姐姐,咱们先行一步,让他们押俘虏的在后面行走。”说完转身拉住张骞,说道:“张大人,你跟我过来,我有事情与你商量。”张骞此时最怕的就是郭忆龙跟他商量事情,却有不敢说什么,只得跟着他到了路边。只见二人不停的说着什么,开始,张骞将头不停的摇来摇去,到了后来,却不说话了,只是不停的点头。说完了话,郭忆龙便带着玛雅兰丝和那一百多骑兵先行一步去代郡,转眼便不见了。
张骞看郭忆龙走远了,便叫过一名副将说:“传我令下去,挖个大坑,将那些俘虏全都埋了!”那副将看着张骞无奈的表情,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