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忆龙骑了马,日夜兼程一路北追,转眼便过了黄河。又走了几百里路,始终没有见到刘莹的踪影。他沿途打听了数不清的客栈、酒楼、村落,竟没有一个人见过骑马独行的女子。到了第五天,郭忆龙已追到代郡以南不到四十里的一个小村落,此时夕阳夕下,他长途跋涉了几天,早已经是人困马乏,再也走不动半步了。抬眼望去,见村头有一小酒家,便过去栓了马,进去要些酒来解乏。
这酒家所在的房屋至少有三十年以上的历史了,经过历年战乱,早已经破旧不堪。那掌柜的是个矮胖的中年人,穿一身黑布长褂,脸上留着几缕碎须。此时早已经过了打尖的时辰,没什么客人,这掌柜的也难得有一刻的清闲,正哼着小曲坐在柜台里喝酒。见郭忆龙进来了才急忙将东西收拾起来,站出来迎客人。
郭忆龙先将行李兵器放下了,找个位置坐上,便对掌柜的说:“先给我切些肉来,再温一壶酒。速度快些,我还要赶路。”那老板一脸堆笑的应了一声,招呼店小二去准备着,自己却拿了一壶酒坐过来,说道:“这位小哥,天冷了,那酒温的慢,先尝口我的来解解寒如何?”郭忆龙道了声谢,将他那酒壶取过来,咕咚咕咚灌了两口,精神为之一振。又听那掌柜的说道:“小哥这一路是赶着到代郡屯田吧,也不必这么匆忙,那地方就在前面四十里,眨眼就到。”
西汉时期,为防匈奴入侵,朝廷派大将在边境各处屯田。他们召集各地的徭役、刑犯来到边境,平时开荒种地,战时全民皆兵。这样既解决了兵员,又保证了粮草。郭忆龙一路风餐露宿,浑身上下早已经肮脏不堪。那掌柜的见了他的模样,还以为他是个来屯田的劳役。
郭忆龙一笑,说道:“掌柜的误会了,我不是来屯田的,我是来找人的。你可曾见过一个单身女子,骑马从这里经过?”那老板听了,哈哈大笑,说到:“这位小哥,看样子你是不了解这一带的情况。此处已经接近匈奴边境,常有匈奴人冲过来侵扰,遇到人不是一箭射死便是捉去为奴,看见值钱的东西便一抢而空。在这个地方,连男人出门也要结伴才敢同行,更不要说一个单身女子了,除非她是不想活了,只身前来寻死的。”
郭忆龙听了,心中不由得一阵紧张,刚想再问些什么,却见那店里的小二在旁边插嘴说道:“掌柜的,您也别把话说满了。我昨日去郑家庄买羊的时候,就听那放羊的郑四儿说,有一个从南方来的单身女子住在那里。就是昨日才到的。那女娃长的十分好看,郑家庄里不少男人都跑去看了。”郭忆龙听了,连忙问道;“小兄弟,你说的可是实情?当时他是怎么说的?能否详细与我讲讲?”那小二说:“当时我也不是很在意,具体怎么说的也忘的差不多了。哦,对了,他好象说,那女孩子是受了伤的,还在郑家庄的老郎中那里抓了不少药。听说她出手十分阔绰,那药最多也就值几文钱,可她却仍下了一锭金子,足有半两重。那郑家庄里的人都说,她一定财主家的女儿逃婚出来的,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听到这里,郭忆龙几乎已经可以确定那个人是刘莹了。一个单身女子,又受了伤,身上还有那么多的钱。若不是刘莹,那会是谁?他立刻站起,连饭也顾不得吃了,一把抓住那店小二问道:“你……你快告诉我,那郑家庄怎么走?”郭忆龙一时激动,用力太大,几乎将那小二从地上提了起来,只吓的他浑身颤抖,说道:“大爷……我……我,你先放我下来,我喘不过气了。”郭忆龙这才发现自己太激动了,连忙松了手,拿出小锭金子来,对那店小二说:“小兄弟,你告诉我郑家庄怎么走,这便是给你的酬劳。”
店小二在这穷乡僻壤长大,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黄金,只看的连口水都留出来了。伸手便将那金子抓在手中,又结巴着说道:“就……就在……就在此处正东十……五里左右。”
郭忆龙听了,拿起行李兵器,出门飞身上马,头也不回的走了。
掌柜的看着郭忆龙的背影,摇摇头说道:“哎……又是一个痴心薄命之人。对了,你手上那是什么?”
“这个……这是那客观给我的……”
“这是我的客栈,客人留下的钱财无论多少,都是酒饭钱!”
“不行,别的可以,这个你打死我我也不……哎呀……掌柜的,你真打啊……好痛……分你一半好了!!!!”
郭忆龙离去不久,那古朴而残旧的酒店中便传出一阵阵刺破云霄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