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德米特里耶维奇·萨哈罗夫,苏联原子物理学家,闻名于核聚变、宇宙射线和基本粒子等领域的研究,并曾主导苏联第一枚氢弹的研发,被称为"苏联氢弹之父"。萨哈罗夫也是人权运动家,是公民自由的拥护者,支持苏联改革。1938年,萨哈罗夫入读莫斯科大学,1941年因苏德战争撤离后,他在阿什哈巴德毕业。萨哈罗夫在1945年返回莫斯科,在列别杰夫物理学院理论部继续学业,1947年取得哲学博士学位。他在1975年获得诺贝尔和平奖。1988年,萨哈罗夫获得国际人道和伦理联合会颁发的国际人道主义奖。之后,萨哈罗夫协助了苏联最早的一批独立政治组织的成立,并成为苏联反对势力中主要一员。1989年3月,萨哈罗夫当选为苏联人民代表大会的成员成为民主改革势力的领导者之一。
1989年12月14日,萨哈罗夫死于心脏病,终年68岁。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在萨哈罗夫去世20周年之际表示,萨哈罗夫的思想深刻而且有实际意义,今天的俄罗斯社会恰好缺乏萨哈罗夫这样的人物,他称萨哈罗夫是真正的知识分子。
尊敬的诺贝尔委员会委员们,女士们,先生们:
今天我来到这里,由于我丈夫和我作为公民的那个国家的一些奇怪特征,我丈夫出席诺贝尔和平奖授奖仪式已证明是不可能的。事实上,今天他不在这里,而是在维尔纽斯,立陶宛的首都,在那里科学家舍夫·科瓦里耶夫正在受审。由于这同样的、使得萨哈罗夫不可能前来奥斯陆的奇怪特征,他现在正在法庭附近,不是在里面,而是站在外边,在大街上,在寒冷之中,等着第二天,等着对他最亲密朋友的宣判结果。
尽管所有这些,萨哈罗夫相信诺贝尔和平奖授奖仪式--它的名字本身就有着如此之深的象征意义和人类意味--必须举行,他打算在这里要说的话也必须被人听到,这就是他要求我向你们宣读他的讲话的原因。
我非常感激非常自豪。我自豪地看到我的名字与许多杰出人物的名字放在了一起,在他们中间有阿尔贝·施韦策。
30年前,除了废墟以外什么也没有的惨景留在了我祖国的一半和欧洲的一半上面。亿万人民在悼念并一直悼念着他们的亲人。对于所有那些经历了历史上可怕战争的人来说,第二次世界大战使战争这个对全体人类来说是最糟糕和最罪恶之大灾难的概念,成为不仅仅是一个抽象的想法,而且是深深的个人感受,成为一个人对世界整体看法的基础。要保持一个人的自尊,一个人必须就与人类对和平、对真正的缓和、对真实的裁军的普遍渴望相一致地行动。这就是我为什么如此深深地被你们将我的活动视为对和平的贡献而赞赏所感动。但是,使我特别愉快的是看到委员会的决定强调了保卫和平与捍卫人权之间的联系,强调了对人权的捍卫保证了真正的、长期的国际合作的坚实基础。这样你们就不仅仅阐释了我活动的意义,而且给它以强有力的支持。将和平奖授予一个捍卫政治权利和公民权利的人,反对非法和专横行为的人,这意味着对原则性的肯定,这原则在决定人类的未来中起着如此重要的作用。成千上万的人,我认识或不认识的,他们中的许多为捍卫这同样的原则付出了高昂的代价--这代价是丧失自由、失业、贫困、迫害、被逐出自己的国家,对于他们,你们的决定是一个巨大的个人性的欢乐和礼物。我知道所有这些,但我也知道另外一个事实:在目前的形势中,这是一个理性勇气和伟大公平的决定。它授奖给一个人,这个人的思想并不与官方关于领导一个大国强国的概念相吻合。事实上,这就是为什么我珍惜诺贝尔委员会的这个决定,我也在它里面看到了宽容的宣言和缓和的真正精神。我想表达一个希望,即使是那些现在用怀疑或者恼怒的眼光看待你们决定的人,有一天也将会赞同我这个观点。
我的国家的当局否定了我旅行前往奥斯陆的权利,藉口是我熟悉政府和军事秘密。我想事实上用一种我们当局可以接受的方式来解决这个安全问题并不困难,但不幸的是并没有这样做。我个人不能参加今天的授奖仪式。我感谢我的住在国外的朋友们,他们在这儿作我的客人,使我深感荣幸。我也邀请了来自我的国家的朋友:瓦伦廷·特钦、于列·沃洛夫和两个最高贵的正义、法律、荣誉和诚实的捍卫者舍夫·特瓦里耶夫和安德烈·特维尔多赫列鲍夫,他们两人现在都在狱中,等候审判。不仅仅是这后两人,而且是所有的人都不能来,在苏联,当事关获准到国外旅行时,每个人各自的情况并不能得到区别对待。但是,我还是恳请你们宽厚地将所有这些人视为我的正式客人。
我愿意用表达对和平与人权原则的最终胜利的希望来结束我的讲话。这种希望能够实现的最好标志就是世界所有国家普遍的政治大赦,每一个地方良心囚犯的获得自由。为普遍的政治大赦的斗争就是为人类未来的斗争。
我对诺贝尔委员会授予我1975年度诺贝尔和平奖深表感谢,我请求你们记住,授予我的荣誉也为苏联和其他东欧国家的良心囚犯们所分享,为所有为这些人的自由而斗争的人们所分享。
张婕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