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风那轻轻的一声狼嗥,证明他体内狼的灵魂开始苏醒了,而他的复苏,便意味着死亡,当然是他将死亡笼罩在其他人的头上,比如说僵尸王。
杨凌风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他只记得一件事,那就是将眼前这个所谓的僵尸王收拾掉。
只听“咣铛”一声,那僵尸王手中的刀已掉在了地上,他的手抖得已经握不住刀了,因为他感觉到了杨凌风身上的杀气,因为他感觉到真正意义上死亡正在靠进他这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但是他并不甘心就这样束手待毙,定下心来,将地上的长刀吸入手中。
许之恒也从未料到杨凌风身上会有这么大的杀气迸发出来,似乎要吞灭掉世间的一切,但是杨凌风不想,他只想杀了僵尸王。
杨凌风每向前走近一步,那僵尸王便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一步,他实在不想与这个世上最可怕的敌人对敌。很快,僵尸王退到了墙角,不能再退了,于是原本后退一步的动作被脸上肌肉抽搐的动作给替代了。
杨凌风也不再走进了,左手捏个法决,右手半握成爪,暴喝一声,飞身扑向那僵尸王,左掌右爪同时攻向僵尸王。
那僵尸王实在不明白自己是怎样被杨凌风剖开胸膛撕成两半的,他只知道他的双眼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对方,看见对方慢慢的倒下。
杨凌风看着自己的双手,更不明白自己何时有了这么强大的力量,可以轻而易举的把僵尸王撕成两半。
只有许之恒明白,这便是转世狼王。
但是他却不能也不敢说出来,因为他不想孤身一人与狼王对敌,因为他更想自己得到那残梦镯而不为他人所知。
运城的百姓得知剿灭僵尸一事欢欣鼓舞,家家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而这药铺却更是门庭若市,上门拜访杨凌风的人不计其数,还好高正俨然一副杨凌风管家的模样,把这些人一一打发走了。
杨凌风此时却不在城中,他回山拜见师傅戒仁和尚去了,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不得不再次踏入离开不久的师门。
虽然才离开驮山寺一个年都没到,但是杨凌风却象过了许多年一样,归心似箭。他虽然已经还俗,却仍旧惦记这师傅和那一干师兄弟们。
官道上,杨凌风又远远的看到了那家客栈,发生过离奇命案的那一家,发生与自己有关的那宗离奇命案的那一家。
客栈老板已经换了人了到处都重新修过,一点也看不出来这里曾经发生过命案的痕迹。
杨凌风忐忑不安的走进客栈,却并为有人认出他,也不会有人认出他,因为那日客栈的人全都死掉了。
杨凌风静静的躺在床上,回忆起这么多天以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想起第一次跟自己有关的命案,那时自己在关窗户,然后看见了圆圆的好漂亮的月亮,之后自己便没有了记忆。
他又想起在运城南面山上看见的幻境,又在嘴里尝到自己的血之后,便功力大涨。
他又想起昨晚那骇人之夜。
的确,每一次在自己嗜血之后,便会功力大涨,而失去意识是为什么呢?
杨凌风回到寺中,戒仁和尚似乎也特别的高兴,问道:“风儿,你为何此刻回来?”
杨凌风道:“徒儿参见师傅,此刻返回是有要事想请教师傅。”
戒仁摒退开其他弟子道:“风儿你有何事要问?这里就我们师徒二人,但说无妨。”
杨凌风整理了一下思绪道:“前不久,徒儿遇到了一个自称蝠王的妖人。”
戒仁一惊,随即又恢复了常态,道:“看来他一定跟你说了些什么?”
杨凌风摇了摇头道:“那妖人并没有说什么,只说师傅毁了他的法宝。找我报仇,还要说我是什么狼王转世。徒儿很不明白。“
戒仁微微一笑,起身道:“你是不是狼王转世我不清楚,他的法宝也确实被我毁掉。风儿,你们交过手了吗?”
杨凌风道:“交过手了,可惜被他跑了。不过他用的那什么嗜魂大法也确实霸道。”
戒仁身形巨震,喃喃道:“嗜魂大法,传说中的嗜魂大法?”随即便又恢复常态,问道:“那风儿你是如何逃脱的?”
杨凌风摇了摇头,略带得意的答道:“师傅为何这么不相信徒儿的能力?可是那妖人逃走的,只怪徒儿飞行之术不如他高明,被他逃走。”
戒仁松了口气,严肃道:“没有这么简单。嗜魂大法乃上古的魔门宝典,若真是炼成,就算是真神也要忌他三分,又怎会在你手上落败。为师看这当中必有其他隐情。 ”
杨凌风暗暗心惊,细想一下,那日的战况果然很是蹊跷。
戒仁顿了一顿,拉起杨凌风的手,按在脉门上,只觉得脉象平稳,内力充盈,大喜道:“风儿你的内力大涨,几乎已经超过了为师的修为,给为师讲讲这么多天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杨凌风道:“师傅,徒儿还有事请教,一会儿自当如实禀明师傅这一路所发生之事。”
戒仁道:“还有什么事就问吧,师傅若是知道就一定告诉你。”
杨凌风道:“徒儿一路上不断听见有人谈论狼王和残梦镯,不知道师傅可知这狼王是谁?这残梦镯又是何物呢?”
戒仁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缓缓的说道:“世人都说狼王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妖人,实乃无知。当年这狼王惨死于奸人之手,死后仍不能安宁,却没人能为其洗刷清白,可悲啊可悲。”
杨凌风道:“师傅曾经见过狼王么?可清楚这中间原委?”
戒仁摇头笑了笑道:“为师也只是听先师法空大师讲述而已,但闻者无不为狼王这大义之人叹息。狼王本是西北极寒之地一个狼群的首领,那个狼群因为狼王的妥善管理,便越发壮大。后来偶然之机,狼王得到一件上古神器,那便是残梦镯。渐渐的,狼王便知晓其中的一些奥秘,便能幻化人形,也学习人间的武术。不过终因为狼的身体经络和人不一样,不能大成,但是也足以称霸一方,不过他却很是善良。当年江北大旱之时,狼王将自己库存的食物分给那里的民众,救活了不少人,而狼群却因此不得不南下。”
杨凌风点了点头,暗想这才是真正的狼王,又问道:“师傅,那日蝠王那妖人说与狼王有仇,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戒仁微微的睁了下眼,随即又闭上,道:“那蝠王才是无恶不作的妖人,但是因为他轻功绝好,江湖中人逮他不到,便也不愿与他结仇,只有事不管己,又有谁来出头?后来狼王有一次碰到那妖人正在轻薄一女子,便废了他几十年的道行,但并未伤他性命,自此,那妖人便记恨与心。再后来那妖人便想将狼王手中的残梦镯据为己有,结果连偷带骗了几次均未得手,最后利用此消息,挑起了修行界的一干人士一起剿杀狼王,狼王也在那一战毙命,不过那妖人也并未得到那残梦镯,残梦镯也自此踪迹全无。”
杨凌风呆了一呆,这狼王似乎就是那日白日梦中的那个样子,除强扶弱的英雄。
戒仁又继续缓缓说道:“如今又传出狼王转世,也不知是真是假。那些江湖人士又有谁不觊觎狼王手中的残梦镯,只可怜狼王不知还要经几世轮回才能脱离六道。”
戒仁这时睁开了眼睛,说道:“为师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风儿,这么多日为师担心得紧呢!”
一阵阴深深的声音从一间石室中传了出来。“这小妞长得不错啊,交给狼王那老贼岂不狼废,倒不如跟了咱哥两享用了吧……哈哈哈。”
说这话的正是那蝠王,此时他怀抱一女子,正是那与杨凌风借宿之处高正之女高倩儿。
另一个是一个俊俏的后生模样的人,看上去比这蝠王年轻得多,笑道:“如此甚好,每次都是大哥占先,这次大哥做主,这女子就交由二弟你处置吧!”听这话也不知平日里这两个妖人害了多少女子的性命。
那蝠王一听,兴高采烈的说道:“如此兄弟先谢过大哥,先告辞了。”说着抱着高倩儿飞身往洞内更深处移去。
高倩儿感觉浑身冰凉,一下醒转过来,睁眼一看,就看见一男子站在面前,模样甚是丑陋,又觉混身不能动弹,心中无比恐惧,喊也不能喊,眼泪便也流下来了。
那男子正是蝠王那妖人幻化而成,一脸邪笑的说道:“美人儿,你的凌风哥哥不能来陪你了,就让蝙蝠哥哥我来好好侍侯你吧!”说着便往高倩儿身上摸去。
高倩儿此时亡魂大冒,心中也没了注意,只有心中无尽的痛苦和委屈。
她又能怨谁呢?她谁也怨不了。
若是要怨,只能怨老天不长眼。
若是要怨,只能怨自己偏偏又喜欢上了转世的狼王。
亡魂殿内,一群妖人跪在大厅中央,一个俊俏的后生坐在堂上,面队殿内众多的妖人发话道:“狼王转世的消息想必各位头领都听说了吧?前几天尸王也死在这小子手上。不知道各位怎么看?”
顿时殿内议论纷纷,众妖人面上均是愤怒和疑惑之色。
一个全身长着黑毛,身型庞大的妖人站了出来说道:“冥王,不知那转世狼王有何能力竟能将尸王打死?”
那冥王道:“如何打死,当时也没人在场,熊王你有什么想法且说来听听。”
熊王道顿了一顿道:“属下认为转世狼王先前伤了蝠王,后又打死了尸王,那么他功力可能已经恢复,或者又较之前世更强,此时又有了人的经络,再加上那残梦镯,一定比以前更加难对付。若不尽早将他除去,他日--------众兄弟恐怕无立足之地了。”
这一席话立刻引来众妖人注视,也有人立刻反驳道:“怎么可能?众兄弟找那残梦镯找了尽百年都未找到,狼王一转世,况且孤身一人,怎可能找到?”
那熊王一听有人抬杠,不满的说道:“那残梦镯本就是狼王之物,他能找到有什么奇怪…………”
话还未说完,那俊俏的冥王飞身上前,一巴掌打在熊王脸上。那熊王吐出一口还混着几颗牙齿的鲜血,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冥王看也未看他,喝道:“放屁,哼,那狼王何德何能?敢说这残梦镯是他之物?”
那熊王一脸恐惧道:“属下一时失言,还望冥王饶了属下。”
那冥王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如今非常时期,本王也不责罚你。但熊王,今日之过不能不记,且让你带罪立功,由你带领幽灵堂,负责除掉转世狼王。”
熊王一听,才知道自己这颗脑袋算是暂时保住了,必恭必敬的跪下磕头道:“属下一定会带着狼王的人头回来向大王复命。”
冥王却无表情,对其他众人说道:“本王即日起闭关修炼嗜魂大法,殿内事务暂又蝠王负责,朱雀堂堂主接手尸王事务,负责协助蝠王。其他人等,各自尽力协助熊王,早日除掉转世狼王。本王不希望出关之日还未见到狼王的人头。”说罢转身进了内殿。
杨凌风带着满心疑惑回到运城,看来回去一趟的收获却不是很大,却见药铺门都未开,心中顿时笼起一层阴云,急忙上前敲门。
高正一开门看到是杨凌风,顿时老泪纵横,拉着杨凌风的手道:“贤侄啊,你可回来了,呜-------”
杨凌风心头一紧,赶紧扶高正坐下问道:“大叔,出了什么事?你先别急,慢慢说。”说着给高正倒了一杯水。
“前天,我和你大娘出去给人看病去了,就留下倩儿在家。回来便不见倩儿,她房内也没什么动静。都失踪两天了,到处都找遍了,官府也帮忙找了,都没找到。你说这可怎么办啊?呜-----呜------”
杨凌风一听高倩儿不明失踪,心下立时焦急起来,急得不停的跺脚,在屋里走来走去。忽然又飞奔出去,往衙门去了。
正巧许之恒也在,杨凌风人未到,声先发。“许兄,可有倩儿消息?”许之恒回头看见杨凌风,摇头道:“查了几日,还没有线索。”
杨凌风顿时象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住的抓着头发。
许之恒还惦记着杨凌风手中的残梦镯,便过来搭讪道:“杨兄,先别着急,我已经加派人手去查了。你那日击毙僵尸王的那几手,在下可以好生佩服,不知道杨兄使得是什么招式?”
杨凌风这时候哪有心情陪许之横聊天,道:“哎,那几手都是胡乱使的,倒让许兄见笑了。”
许之横一听,只道杨凌风故意隐瞒,心中不悦,也不好开口再问,便待离开。忽又转过身来,道:“不知杨兄有什么仇家没有?”
杨凌风摇头道:“我哪有什么仇家?”刚说完,顿时又想起一个人来,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妖人,三角脸,轻功卓越,身手不凡,。
“要是他的话,那倩儿…………”杨凌风不敢往下再想,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杨凌风回过神来,向许之恒问道:“许兄,不知除了这运城,还有哪些地方有妖物作祟?”
许之恒没好气的道:“各地都有,不过洛阳闹得最厉害。杨兄,你大可以去胡乱使几招便可风风光光的啊,说不定皇上一高兴,赏你个一官半职的,那咱们可以同朝为官了咯,哈哈哈…………兄弟得先给杨兄道一个喜了啊!”说罢装模作样的行礼。
那日许之恒击杀那官吏一事一直让杨凌风耿耿于怀,此时也懒得搭理他,拱手道:“恐怕要让许兄失望了,在下还不想做官。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下还是先行一步,告辞!”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衙门。
许之恒狠狠的盯住杨凌风离去的背影,脸上狠狠的抽搐了几下,暗道:“还怕你不栽在我手上,哼,咱们走着瞧!”
杨凌风匆匆干赶回药铺,对高正说道:“大叔您且宽心,我去追查倩儿下落,现在得赶去洛阳,那里消息也灵通一些,您在家照顾好大娘就好,我立刻就动身。”
高正眼巴巴的看着杨凌风的离开,也不知该担心杨凌风还是该担心自己的女儿。
洛阳不愧是一个繁华的城市,不过杨凌风并未进城,而是买了点干粮带足了水,躲进了城外的一座破庙。
这破庙年久失修,早有一边已经倒塌,塌下的一边所幸留有几根大梁,使得这座破庙还能在这里苟延残喘。
杨凌风坐在破庙的角落,第一次感觉到了亲人从身边消失的滋味。有一种心痛,也有一种懊恼。心痛的是自己视为亲妹子的高倩儿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懊恼的是自己连累了一个好不相干的姑娘。
入秋的夜晚已有了些许寒冷,杨凌风微微的缩了下脖子,躺在一堆干草上,透过破了的物顶看着天空。
月亮从东边升起来了,树丫上的鸟儿也都安静下来了,只有些还在切切私语似的不能入睡。
“又快到十五了吧?”杨凌风兀自在盘算着。“一定要在这之前把倩儿找到。”
累了这么久,杨凌风也累了,在干草上安静的睡着了。
本来夜宿郊外看看夜景也算一美好之事,无奈天公不作美,第二日一早稀稀沥沥的下起雨来。杨凌风看这破庙也不太安全,便决定往城中去。
惠丰酒楼,处于洛阳繁华地段,自然气派不凡。杨凌风一看,知此中菜肴定价格不菲,便挑了间不远处的小酒店坐下,要了点菜,准备先填饱肚子,再去打听高倩儿下落。
一阵“叮叮当当”的铃铛声从街上传来,格外的好听。杨凌风不禁探头往楼下望去。
不远处,那铃铛声慢慢的靠近,见一白衣蒙面女子骑在一匹模样甚是奇怪的牲口上,一摇一摆的走过来。那牲口看上去十分高大,背上隆起两个肉包,象平原上耸立的山峰一样。
“骆驼!”杨凌风只听师傅说起过西域有这种动物的存在,可是从未见过,此时一见,不禁惊呼起来。
那女子似乎听见这一声呼叫,往这边望了过来。
刚与那白衣女子的视线一接触,杨凌风顿时一脸通红,忙把头缩了回来。
那铃铛声到了楼下,似乎没了动静。杨凌风正自猜测,却见那白衣女子从楼梯间走上来了,坐在与杨凌风想对的那张桌子旁。
杨凌风与那白衣女子隔着几张桌子,见那女子并没有注意自己,放下心来仔细的瞧了瞧这白衣女子。刚才匆忙一瞥,杨凌风似乎只注意到了那匹高大的骆驼和骑在上面的白衣女子,这时他才注意到那女子身后还跟有一男一女两名随从。
那名女子倒也没什么奇特的地方,说有的话也只有一点,蒙着面纱。不过洛阳这么大,全国各地来往的人多了去了,什么人都有,这也就不奇怪了。而那两名随从,男的年纪也不过三十,看得出他功夫不弱;而那丫鬟并不似练过功夫。
那女子连同两名随从一坐下,酒楼中人纷纷把目光掉转过来,不时与邻座切切私语的议论着什么。
杨凌风看罢,也不去听其他人的议论,只顾吃饭。
“三哥,楼上来了个妞儿,长得好看,咱兄弟上去看看?”一个猥亵男子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对另一个人说道。
“哦,那咱就上去看看,走!”那领头大哥说完便嘻嘻哈哈的领着一群人往楼梯间走。
那掌柜一看急了,忙拦住道:“黄三爷,您老坐着喝杯茶……”话未说完,那黄三爷一巴掌打在掌柜脸上。掌柜一下倒在柜台里,不敢再出面了,只能任由他们去了。
黄三爷上得楼来,四下看了一下,便坐在那白衣女子旁边一桌。
黄三爷斜着眼睛看了那女子一眼,装模做样的问那些手下道:“你们说那娘们儿为何把脸罩着啊?”声音却特别大,象是在挑衅。
那些手下笑道:“那定是个丑八怪了嘛,哈哈哈——”
黄三爷一脸怀疑的道:“哼,我不相信,我跟你们赌一把,要是她丑得很,三哥我请兄弟们去倚翠阁吃酒去。”
“好,三哥既然这么说,兄弟们也不好不陪啊。要是这娘们儿长得漂亮,那…………”
黄三爷问道:“那便怎样?”
那些手下道:“一样请三哥吃酒啊。”说罢又哈哈哈的笑起来。
黄三爷道:“那三哥我不是很吃亏?”说着又捏着手指算起来。
这时那名男随从已忍受不了,站了起来,道:“小姐,不知哪里的狗叫得这么难听,不如让属下————?”
那白衣女子却是觉得很有意思一般看着那群人,素手一挥道:“不急,少天,你先坐下。”
黄三爷一行人听得话中带刺,但又不好发作,全部站了起来。
黄三爷见对方只有两女一男,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指着那白衣女子道:“喂,臭娘们儿,把面纱取下来,老子倒想看看你丑到个什么样。”
楼上的人看见有人闹事,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纷纷起身离开。
杨凌风不禁为那女子捏了一把汗,自己倒是可以相救,不过有要事在身,不惹麻烦最好,但是到了最后关头,可能还是要出手的。
那女子却丝毫不以为忤的说道:“哟,这位大哥想看小女子长象啊?不过有幸得见本小姐尊容的外人都会变成瞎子哦。不知道这位大哥舍不舍得你那对眼睛啊?”
那黄三爷一听扭头对着手下就是一阵狂笑,既而转身道:“那还是得让三哥看看,三哥这对眼睛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让人给摘下来的。还是快让三哥看看你这张小脸儿。”说着就伸手去揭那女子的面纱。
那名叫少天的随从随即拦住那黄三爷喝道:“不劳兄台动手。”
白衣女子起身拉住少天道:“少天你先坐下,这位大哥要看,咱给他看就是。”说罢当着众人取下了自己的面纱。
古人形容美女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说,杨凌风此时方才明白,一个美人儿该是什么样子。瓜子脸型,柳叶弯眉,樱桃小口,肤若凝脂,端得是个美人坯子。
黄三爷呆了半晌,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个美人儿,兄弟们晚上要不要把着娘们儿叫过来陪兄弟们吃酒啊?”
那些手下似乎没有听到他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女子。
黄三爷见没人接他的话,一下弄的好不尴尬,脸上挂不住了,骂道:“看什么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那白衣女子咯咯的笑道:“本小姐说过,看过本小姐尊容的外人一定会变成瞎子,这不,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黄三爷当那女子在说笑,也笑道:“这也好,今晚你就过来陪三哥吃酒如何?”
白衣女子道:“这还得看大哥您保住保不住您的眼珠子再说吧。少天,动手吧!”
两百年前。
伏牛山大雪纷飞,鸟兽绝迹。在这个隆冬季节,也只有很少几种耐寒植物可得以生存。
山下,朱子鹤在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山上走。积雪太深了,朱子鹤一脚下去便没到膝盖。终于,朱子鹤累得筋疲力尽,一下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不得不休息了。朱子鹤从怀中摸出一葫芦酒,狠灌了一口,勉强去了些寒气,接着又拿出几块饼大嚼起来,毕竟天寒地冻的滋味不好受。
“妈的,要是老子得了残梦镯,看老子不杀上金銮殿,老子也会当皇帝,哼!”朱子鹤自言自语的骂道。
“朱子鹤,看你往那儿跑!”几个黑衣人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围在了朱子鹤的周围。
朱子鹤一惊,将干饼狠咬了几口塞入怀中,口齿不清的怒道:“哼,妈的,老子不发威当老子是病猫,今日便送你们几个去见阎王。”说罢滚地拔刀砍向那迎面而来之人。
那人一闪,并未欺上,就在一闪一避之键,那六人形成了一个合围之势,将朱子鹤围在中央。
朱子鹤又骂道:“冯长青,你妈的追了老子三天三夜,不杀你们是免得脏了老子的刀,居然不知进退。哼,找死。”话未说完,刀已劈出。
无奈那几人身手极佳,对方有人多势众,并不急于单打独斗,只是保持着合围之势,寻机进攻。
朱子鹤心中焦急,招式越打越快,但空门却越露越多,终于一个不慎,左臂被砍一刀,顿时血流如注,命在旦夕。
可是谁料到这恶人命不该绝,忽然,大地剧烈的晃动起来,“隆隆”的声音似乎从脚底下传来。那六人也是一惊,面面相溆。
朱之鹤怔了一怔,却又忽然明白过来,骂道:“妈的,雪崩。”
只见伏牛山顶端象是有层层白云在不停的象下翻滚,尤如海浪一般,景色是美丽之极,但这种美丽的背后便好似死亡的临近。
众人已顾不上撕杀,转身就跑。无奈雪崩来势太快,众人没跑出几步便被大雪掩埋。
朱子鹤悠悠醒转过来,周身酸痛,却不觉寒冷。见四下一片漆黑,便摸出怀中用油纸包好的火褶子擦燃四下查看。却见所在之处象是人工修成,顶端有一很大的裂口,想来自己便是从那里掉下来的。
借着火光,朱子鹤发现洞中有不少人骨,看来似死去已久留下的,咋一看十分怕人,就算是朱子鹤这个江洋大盗,见了也一样胆颤心惊。
但是也不能坐在这里等死啊,就算里面比较危险也得去走一遭。朱子鹤定了定神,举着手中火褶子往那洞口走廊深处走去。
过了走廊,朱子鹤才发现墙壁上有十来个火把一字排开的插在墙壁上,便把火把点燃着。
不知不觉点燃了二十个火把,朱子鹤这才惊觉这是一个大殿,那走廊似乎只是个后廊走道。
那后廊走道出来便见着一把大椅,全是由白骨构成。两个扶手上镶着两个骷髅头,头盖骨上面虽积了不少灰尘,却是十分的光滑,触手冰冷。
那白骨大椅子正对的台阶以下便是大殿,洞顶还悬着六个油灯盘,此时并未点着,下方有几把破椅子凌乱的倒在地上,象是经过打斗造成的。
朱子鹤顿时兴奋不已,以他的江湖阅历来看,这里极有可能是前人的一个地下组织,或许隐藏了很大的秘密也说不定。他又按耐这心中的兴奋四下仔细的查看了,不过除了四个出口,什么也没发现。
那白骨椅面对的两个出口的门已被堵死,推不开了,两旁的侧门倒是可以开启。朱子鹤便拿了一个火把从西门走了进去,里面便是阶梯,一直向地下延伸。
经过两次折路,那地下室的阶梯也似乎走到了尽头,但朱子鹤却是失望之极:前方的一道铁板门堵住了去处。
这铁门敲起来闷声闷气,足以见得十分的厚实,四周无缝,与石壁整合得完美无暇。朱子鹤查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打开此门,只得返回。
东面的门也是一段楼梯,不过却是向上走的。大概此殿依山而建,西面建地下室,而东面就该伸入山中了。
无奈运气不好,这火把此刻似乎也快要灭了,朱子鹤这才后悔该留下几个火把不要一次全点着。
懊悔之余,朱子鹤为了活命,也只得继续往前走,要是呆在原地那是一辈子都不要想活着出去,况且没有食物一样得死。好在朱子鹤功夫也不弱,在这么黑暗的环境里终究还能看到一点周围的情况,虽然看得并不真切,但也足够了。
往上走了几层台阶,朱子鹤进入了一间大室,耳边传来微微的轰鸣声说明了这间大室的宽广。摸着黑往前走了几步,朱子鹤一脚提上了一堆不知何物的什么物事,顿时“哐哐”的跨了一地,弥漫了一室的土尘,毕竟这个地方很久没人来过了。
朱子鹤弯腰往地上摸去,赫然便是一堆人骨,吓了朱子鹤一跳,象是很久以前的尸体。尸体上的衣服虽然还连着,但是却触手即破,散作了一堆土尘。只听“扑”的一声,又有什么物事掉落了下来,却是一本用厚厚的布包裹着的东西。做了多年强盗的朱子鹤直觉觉得这东西不一般,顺手拣起来放如怀中,之后便扔是一无所获。
累了半天的朱子鹤这时也无力了,坐下来靠着墙角,心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一时看不出破绽来,便紧了紧衣服和地而睡。
一股冷风吹来,惊醒了睡梦中的朱子鹤,打了个冷颤后朱子鹤清醒了过来,暗自庆幸这股风来的是时候,不然自己很可能就这样一睡不起,永远而安详的睡下去。
从刚落下来的时候,就没有感觉到气闷。照理说这么深的洞被雪封了这么久,空气该是很浑浊才对,而这里和外面感觉差别不大。还有刚才那阵风,那阵还不能算做风的微小气流,不该在封闭的地方出现的,一定是有与外界相连的通道。“通道~!”想到这里朱子鹤总算明白了自己哪里有疏忽,只要有通道,就不怕走不出去,朱子鹤顿时精神大振。
一个人心中有了希望,那么面前的困难就变得无足轻重。朱子鹤也是这样,虽然已经饿得眼冒金星,但是这时候的心情是完全不一样的。就象一个在沙漠里渴了几天的人,突然得知水源就在附近的地方的心情一样。
终于,一处暗道在朱子鹤面前出现了,隐蔽的机关便是墙角桌子上的烛台,亏的朱子鹤留着火褶子,想要点蜡烛看得真切些才发现这个机关。这个发现顿时让朱子鹤雀跃不已。
暗道似乎一直在往山上走,而且距离并不短。朱子鹤看着手中烛火将近,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不料前面的路口却被一块石板挡住,不由得大呼倒霉,带这满腔的怒火一脚向那石板踢去。
老天保佑朱子鹤,这石板随着朱子鹤一脚踢过应脚而倒,露出了洞口。
按位置算,这里应处于伏牛山腰,该是积雪覆盖、寸草不生之处,此地却是异常温暖,草木茂盛,果实暗结。
朱子鹤心下大喜,四处寻了些果子吃,填饱了肚子之后,又感怅然,不知何时才能走出这里,终究江湖才是自己该呆的地方。
想到追杀自己的那些人,此刻早该变成冰棍了吧?朱子鹤哈哈大笑,解恨之于有感上天待他不薄,最少还有几个六扇门的高手陪葬。
刚笑起来,朱子鹤便觉得怀里有什么东西顶着肚皮,摸出一看,正是从那死人身上掉落的物事,只见层层的油布包裹之下,赫然是一本罕见的书。
此书颜色暗黄,和常用的那种草纸颜色相仿,却是用布写成,这布的材料也很是特别,经年累月下来,还未见破损,清晰得见《嗜魂大法》四字,朱子鹤顿时登大了眼睛不停的颤抖,那是一种狂喜。
《嗜魂大法》与残梦镯出于同一时期。相传《嗜魂大法》乃商纣王靡下近卫柳薹所创。柳薹和妲己同出一宗,目的就是为了造成天下大乱,好让邪魔有机可乘。而这柳薹乃是魔门中的天才人物,对武学邪法十分痴迷,在自己三十岁那年终得突破本门瓶颈,创出了《嗜魂大法》。因其柳薹的本质,这门功法也是邪恶地异常,但是做为玄门武学来说,却又有他独到的地方。而这《嗜魂大法》,因其十分隐蔽,并不为世人所知,只有很少的野史上偶有提到一句。朱子鹤也是年少时做盗墓贼的时候在一墓穴中得知,却不料世间真有此物,此刻得见,心中那一份喜悦和震惊有如何能说得出来。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两年已过,朱子鹤却已将《嗜魂大法》练至第三重,总算出得谷来。紧接着到朱子鹤练到第七重《嗜魂大法》的几年间,伏牛山附近三山四十二洞的妖人悉数被他收编,加入了自己建立的亡魂殿。此时的朱子鹤,已心魔乱舞,失去本性,只是对自己的女儿朱清儿颇为疼爱,也是这唯一的所在,多次克制住了他的走火如魔。
亡魂殿现于江湖,一时间风云四起,妖物横行,举国大乱,流民四起。由于其行事诡异,手段狠辣,正道中人人人自危。众多的武林人士,犹如一盘散沙,纵然有人出头聚集力量,也和乌合之众无甚分别。魔道中人闻风而出,或加入亡魂殿,或乘机做乱。
未待那白衣女子说完,那名叫少天的随从已腾空跃起,手中顺势甩出暗器,却是一种畸形的虫子。
不知是众人此时都还未回过神还是那人行动太过迅速,黄三爷一行人纷纷中招,顿时酒楼上什么声音都一起迸发出来,众人皆捂面倒地乱滚。那白衣女子看也未看一眼,倒是盯着杨凌风一动不动。
杨凌风此时被这神秘女子盯着,浑身不自在,脸上压不住的绯红跃上了额头。正待责问那女子下手太过残忍,那女子却又把视线移开,对地方不住翻滚的众人喝道:“现在也两清了,你们滚吧!”
黄三爷等人如释重负般的摸着楼梯下了楼去,众人也都惶恐万分的散了,楼中只剩下那女子主仆三人于杨凌风。
杨凌风呆得尴尬,起身提了包裹便欲离去。刚到楼梯口,却见一人身形一闪,将楼梯挡住。瞥眼一看,正是那女子的男随从少天。
杨凌风退后一步正色道:“不知兄台拦住在下去路,有何指教?”那人道:“在下梵少天,奉小姐之命,来取公子的这对眼珠子。”说罢右手疾伸,两指直插杨凌风双眼。
杨凌风大惊,早料到此人必不会和自己善了,却不料言语间就动上了手,侧头堪堪避过,顺势以肘近身攻向梵少天小腹。梵少天右手未收,左掌成刀势下劈,正中杨凌风手臂,只砍得杨凌风直呼痛快。
梵少天似乎急于结束打斗,运起玄门邪功,面目顿时变得青黑,周身散发着层层黑气,双眼变得血红,口中两颗獠牙突出与外,散发着阵阵恶臭。
杨凌风一大惊,怒道:“原来是妖物作祟,今日便饶你们不得。”说罢,杨凌风上空出现了一个金身如来的幻象,自己周身也是金光闪闪,正气浩然。
一正一邪两股气息毫不掩饰的从酒店里散发开来,互相混杂着,象洪水一般泛滥起来。
洛阳城中的大多数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只有几个高手感觉到了这股妖气,立时不约而同的往这个方向赶来。
梵少天竟似乎一点都不惧怕杨凌风,抢先攻击以占得先机。先前还是寻常殴斗一般,此刻四处已是木屑横飞,招招到肉。
拆得八招,忽见青光一闪,梵少天手中的多了一把青色气剑,竟是他凝气而成。
杨凌风一见,大吃一惊,暗呼糟糕,以自己师傅戒仁和尚的多年成就,也只能凝气成一把三尺小刀,而眼前这妖人看上去毫不费力的就弄出了一把五尺来长的气剑,怎能不让人心惊。
吃惊不小,杨凌风更不敢大意,光是这随从已是这么厉害,何况他那没出过手的女主子,怎生了得?却见青色剑锋直袭自己小腹,杨凌风慌忙伸手侧击向那长剑。
只听“哧”一声,那青色气剑被杨凌风右臂一碰便再难成形,化做一团青气散了。
疑惑之余,杨凌风才想起来手腕上的那个神秘的镯子。而梵少天更是心惊,别人不知道他的实力,自己可是清楚的,没想到自己浸淫多年的乌金剑气这么容易便被这个小子给莫名其妙的破掉了,说出去如何见得人?
想到此点,梵少天心中大怒,双手半握,左手出现了一把与刚才那柄毫无二致的青色气剑,而右手却出现了一柄乌黑的气剑咆哮着象杨凌风冲了过去。
杨凌风只看得亡魂大冒,骤将功力提升至臻谷。
梵少天双剑其舞,左右手配合得天衣无缝,右手剑进攻,左手剑防御护住周身,不时击出策应攻击,似乎就是两人在使剑,而又心意相通一般。
杨凌风招架得十分吃力,下山以来,遭遇无数高手还不算,今日多半还要命丧于此。不由得也是一阵狂怒,顺手捏出个火符一拳轰出,虽然伤了梵少天,自己左肩却也中了一剑,鲜血四贱,一股血腥之气散发出来。
杨凌风忽然想起以往发生的种种,不由大呼侥幸,自己还有激发狂性的办法来提升功力的,虽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不妥,但此时为了保命,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片的鲜血,似乎并不过瘾,不时的用手摸在伤口上,再舔着手上的鲜血,如此反复。
梵少天也被杨凌风的样子唬住了,停了下来,仗剑而立。
半空中的金色如来象也不见了踪影,随之而来的便之有阵阵阴风和团团黑云。
忽然,一丝杀气从杨凌风那里传了过来,既而开始爆发。
梵少天以及在场的人,均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微笑的肌肉收缩代表了他们心中因杨凌风而来的不安。
杨凌风转过头,双眼布满血丝,双手不停的晃动着,象梵少天一样,唇边露出了两科獠牙。
杀气骤然上涨,已经超过了这个环境所能够的负荷。 梵少天决定主动出击,双剑同时飞出————以气御剑,立图一击干掉杨凌风。然而他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杨凌风见梵少天意图拼命,并不着急,双手仅以指力夹住剑风,刹那间气剑又象先前一样,化做一阵青雾散去。
杨凌风正待痛施杀手,却听那女子喝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