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有了黄忠汉的默许配合,乾楚原的协助,以及一大批新生力量的加入,五毒教很顺利的改名为白莲教,在众多新生力量之中,白玉莲以她那独特的眼光,发现了不少的好手,比如坐镇襄阳的茅子元,合州钓鱼城的虞允文等等。
而杨凌风的坚决不从,让白玉莲也坐上了教主之位。这日朝会,白玉莲端坐大殿之首,身下垫上了那块本是孝敬给黄忠汉的红色虎皮,身着素衣,顶带金丝华冠,仪态端庄,举止从容,只叫殿上的一甘教众惊为天人,一些老人似乎这时才发现,白玉莲掌权之后的威严,竟是比黄老儿厉害了不少。
杨凌风与黄光复两人陪在白玉莲左右两侧首座,待众人稍定,白玉莲朝下首一个侍从点了点头,那侍从便乖巧的从一个锦缎合中取出一篇文书,念道:“我圣教至教主创立,握天运而崛起于蜀地,以其神武而成霸业,威名震天,范围之广,自古未有。然教主因小人蒙蔽,众叛亲离,更甚者年老体弱,不能当大计,故教中耆老愿另立教主,以镇声威。今我教易名为白莲神教,取与天地同寿,与西方及乐同福之意,望各位教众,以教为己。恭祝白护法荣登教主之位,神威永存,寿与天齐。”
众人皆是见过白玉莲雷霆手段的人,心头不敢有他,齐齐拜倒,口呼祝福之词。
杨凌风也转身跪倒,行叩拜大礼,口呼:“恭祝二娘统领白莲神教,驱除鞑虏,杀尽金狗,复我中华河山。”
众人听这杨凌风一言,尽是勾起了大汉民族心头日日所思,日日所想之事,大声叫起好来。
黄光复也曾多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加之有父亲嘱托,更是殷勤,跪道:“祝干娘神威永存,寿与天齐。”
白玉莲一朝得意,心头大喜,看杨凌风仍跪在地上,心头不忍,连忙吩咐众人起身,义正词严的说道:“今日我白莲神教,已不再是那个为非作歹,祸国殃民的五毒教,而是为国为民,造福社稷的白莲神教。今后我神教教众,若有伤害无辜,*妇女,偷抢拐骗,勾结外敌,对神教不敬者,若经发现,即按教规论处,杀无赦。”
话音刚落,众人不免感觉一阵心寒,平日里做这些都是做惯了的,若是再犯被逮个正着,那这新任教主恐怕就不太好说话了,却又不得不表示赞同。也有些贫苦出生之人,心头不免得意自豪起来。
白玉莲接着说道:“黄教主之子,光复,今日已被我收做义子,而这位杨凌风,想必大家也知道他的身份了吧?从今往后,他们就是我教少主,若有不敬者,哼,后果自负。”
杨凌风心头不禁一阵感慨,自己从竹林寺中一走出来,便落得个家破人亡,若不是遇上这白玉莲,自己仍旧在四处飘荡,如今有了自己的势力,复仇有望了。
黄光复看着众人阿谀奉承的表情,自己脸上虽然也是一脸喜气,心头却一阵恶心,恨恨的道:“这群婊子养的,他日若是有得我出头之日,必叫你们这些叛徒死无葬身之地。”
朝会一完,杨凌风便只身出了白莲教总部,去接那心头担心已久的女子。
小镇还是一番宁静,丝毫没有受到那场大战的影响。杨凌风朝南转北行了一段,有着几间土墙小屋的低矮院落赫然便在眼前,炊烟了了,却正是正午时分。
杨凌风透过篱笆朝里间望去,客厅却是无人,只有一张八仙桌和几条摆放整齐的长凳,墙上还是那幅灶王爷的贡像。推开院门,杨凌风一脚踏进了院子中的青石板,心头不免一阵酸涩。
“啊~”一声惨叫从房中传出,杨凌风楞了一楞,随即分辨出这就是朱清儿的声音,连忙飞身抢入,一脚将厨房虚掩的房门踢飞,却见朱清儿右手捂着左手手臂,着痛苦情状。
朱清儿猛然听得木门碎裂的声音,发觉一条黑影窜进厨房,心头一紧,混身随之抖了一下,待看清楚来人之后,又才激动起来。“凌风,你,你来啦。”
杨凌风想不到居然见面的时候会是这样,与自己先前想象的状况全然不同,头脑中一偏混乱,喃喃的说道:“是啊,我听见你的叫声,就冲进来了,以为……以为……”
朱清儿恍然大悟,咯咯一声低笑,解释道:“这几****闲得没事,就跟大娘学了点烧菜的本事,前几日都没事,就今日偏偏被这油珠子烫伤了手,才叫出来的。哪知道这么巧你就在外面。”
杨凌风暗怪自己太小题大做,弄得如此尴尬,不知如何是好,问道:“那,清儿你的手没什么大碍吧?”
朱清儿这时哪能注意到手臂的烫伤,一颗“扑通”乱跳的心早已飞到杨凌风身上去了,也没听杨凌风问什么,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其实凌风你这么担心我,我却是高兴得紧呢。”说完将头埋得低低的,象做了错事一般的小姑娘一样。
杨凌风看得是眼中一阵眩晕,只觉身上一股热血上涌,也不再在意这短暂分别之后的隔阂,上前一步将朱清儿揽入怀中。
朱清儿也未有反抗,只将头靠在杨凌风宽厚的胸膛之上,却埋得更低。
两人就这样互相依偎着,却没有其他更多的动作,良久,杨凌风有才开口问道:“对了,清儿怎么你一人在家?大叔大娘呢?”
朱清儿将头仰起,近距离的注视着杨凌风下巴上已然冒出的胡须,用一种恬静而臃籁的声音回道:“他们还在做农活呢。早上走的时候他们带了干粮和水,说是中午不回来了。你知道吗,二娘怕我在这里吃不惯,还留了些银两着我自己买些东西吃。”
杨凌风听朱清儿提起吃,又才觉得腹内一阵饥饿,道:“清儿,如今二娘当上了教主,咱们可有福啦。今日过来便是接你去,可是我这肚子,午饭可是都没吃呢。我想试试清儿你的手艺如何?”
朱清儿一听,立即答应下来,脸上却泛起一阵潮红,心头痴痴的想,若是将来每日都能做菜给你吃,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说话间两人便同去集市,买了些鸡鸭鱼肉和蔬菜干果回来,杨凌风也当上了副手,切起了墩子。不一会,饭桌便摆上了五道菜,闻起来味道不错,色泽艳丽,却不知道味道如何。
杨凌风夹起一块黄花鲤鱼放如口中,一股腥味直冲脑门,正于吐出,却又看见朱清儿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不由一狠心咽了下去。要说生鱼杨凌风也是吃过的,可那时也是有个心理准备的,如今这看似美味佳肴,心中的评价不免便高了几分,吃到口中,又才发现味不对色,味不对香,反差极大。
朱清儿见杨凌风脸上一红,额头渗出几粒细小汗珠,也不在多问,夹了鱼自己吃了起来,却仍是促不及防,一口吐了出来,心头一阵气恼,眼泪也如山间泉水汩汩的冒了出来。
杨凌风见朱清儿如此情状,心头也暗自责怪起来,若是自己演戏的工夫再强上一点,也不至于叫她如此难看,安慰道:“清儿,你初学做菜,能有这样的成就就已经很不错了。料想大叔大娘他们平日里也很少吃这些鸡鸭鱼肉吧?做得味道差些又有什么关系呢?今天这些菜是你自己琢磨的?”
朱清儿点了点头,哽咽到:“大娘平日里也只教了我做一些蔬菜,买回来这些鱼啊肉啊,他们说什么也不沾半点,所以我也就没买了。”
杨凌风哈哈一笑,道:“如此说来,清儿你的厨艺也的确不错,能够把菜做的如此耐看,就是一份功夫了,味道上面嘛,只要稍加学习,也很容易的。”
朱清儿泪眼婆娑的望着杨凌风,低声问道:“真的?那将来等我学好了,我再做给你吃?”
杨凌风见朱清儿没再流泪,心想将来若是你拿一瓶毒药给我喝,我也一定是要喝下去的,答应下来。
山间一片树林,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大道,两旁深黑昏暗的沟壑,在前几日看来,都还是那么阴深恐怖,如今有了朱清儿的陪伴,杨凌风竟是觉得步如了天堂一般。
“清儿,你会乐器吗?”杨凌风心头忽然觉得,若是此时在这星空之下的小竹林中,能有一曲悠扬的乐曲,那该是多么悠闲的时刻。
朱清儿甩了甩手,脚步轻快的跑了几步,转过身倒退着走到杨凌风前面,得意的说道:“那当然会啦,不过最擅长的是笛子。”
杨凌风心头咯噔一声,仿佛触动到了什么隐秘的地方,却有一时没回过神来,道:“正好这边有一片竹林,我去与你做一管笛子出来,怎么样?”
朱清儿点了点头,道:“行,不过现做出来的笛子音色肯定不会太好,你不介意就行啦。”
杨凌风哈哈一笑,道:“我当然不会介意。”说罢便腾空跃象青石板道旁的那片竹林,升到顶端,取了一截拇指粗细的青竹,照着印象中那根九音笛的样式,做了一管笛子出来,再帖上一层竹膜,便算大功告成。
朱青儿接过竹笛,大为惊讶,暂道:“凌风,想不到你制作笛子的手段这么高明,那这样我就吹一曲‘阳关三叠’给你听吧。”
玉唇轻启,一阵悠扬婉转的声音让人忍不住驻足聆听。杨凌风轻声喝采,也跟着唱了起来。
渭城朝雨邑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旨酒,旨酒,未饮心已先醇。
载驰(马因),载驰(马因),
何日言旋辚?能酌几多巡!
干巡有尽,寸衷难泯,无尽的伤感。
楚天湘水隔远滨,
尺素申,尺素申,尺素频申如相亲,如相亲。
噫!从今一别,两地相思入梦频,闻雁来宾。
洗净尘埃的雨中小道,竹叶飞扬的墨青竹林,还有那小别重逢的恋人,都像是一幅幅清新动人的图画,触动着心底最轻柔的地方。
一曲终了,两人想视而笑,各自都明白了对方的心。
朱清儿将竹笛插入腰间,道:“这只笛子就归我所有了。虽然音色不是世间第一,不过比起九音搜魂笛也差不了多少了。”
杨凌风猛然一震,跳了起来,颤声问道:“九音搜魂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