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没说话,闭上了双眸,十分惬意的模样,像是已经睡着了。其长长的睫毛在眼皮上微微地颤动,宛如一株面容娇媚的含羞草,不免令我看痴了。
过了很久,我对自己冷星星道:“姐姐,你睡觉的样子真美。”
“是吗?”姐姐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温暖地注视着我。
“但你这样会感冒的。”一阵夜风撩起了我们的头发。
“那你就做我的毯子吧!”
“可以吗?我可以抱着姐姐吗?”
“龙龙,你还记得?小时候,你生病,浑身冷得发抖,无论盖多少床被子,都不觉得暖和。每次,都是姐姐我抱着你,你就不感到冷了。”
五岁之前,我和姐姐住在同一间卧室,并且睡在同一张小床上。小时候,我的体质很弱,动不动就感冒。姐姐便会拥抱着我,带给我无尽的温暖,让我不再感到寒冷与孤独。无论我们平时如何打闹,但每次在我生病的时候,姐姐就会变得异常安静,也不再争强好胜了。那时候,她的逞强则往往表现在全心全意照护着我的方面。
“真怀念小时候的日子啊!”我紧紧地拥护着姐姐,她将脸面贴在我的心口,如此温暖而亲近。因为楚天凤是我的亲姐姐,她才会如此坦然地安睡在我的臂腕里,这是一个令我心酸的事实。
“龙龙,一直以来,我认为我们楚家——爸爸妈妈,你和我,一家四口,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家庭。但我总是担心——这种幸福,如同镜子里的假象,终有一天会被摔碎,破镜难圆。”
这就是一直以来,困扰姐姐并且令姐姐自寻烦恼的那股伤感的缘由吗?宛如一层仙气或是光环包裹着姐姐,令姐姐散发出着一股遗世孤独之美。
我正要笑姐姐庸人自扰,却是听到背后传来了窃窃私语的责怪:“你有没有记错呀?是不是这里?”
“就是这儿,没错!”我隐约听出是石猴子的声音。
我正要坐起身,却被身后传来的女人惊叫声,轰得胸口一炸:“楚天龙,你这是在干什么?”
“赵鱼乐。”黑暗中,姐姐认出了对方。
不仅如此,赵鱼乐的身后冒出了石猴子。由于当时,我和姐姐还拥抱在一起,这两人冲着我们姐弟俩一阵目瞪口呆,仿佛我们真做了什么违背常伦、见不得人的丑事。
“我是姐姐的小棉袄。”当即,我便故作轻松,一副耍无赖的表情,试图化解危机:“从小,我们就这样睡在一起,你们可别想歪了。”
“啊!”赵鱼乐迅速恢复了常态:“你们姐弟俩的感情真是深厚啊!”
姐姐倒是一点也没觉得尴尬,利利落落地站起身子,拍了拍衣服上的沙砾,面不改色道:“我们是龙凤胎嘛!从生命伊始,就一同住进了妈妈的肚子里。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姐姐当然不会想到,我为了让石猴子来捣乱,便告诉了这猴崽子的野营地址。
石猴子看了我一眼,见我回给他的目光,便睁着眼睛说瞎话道:“吃过晚饭,原本是想出来走走,没想到走了这么远。哈哈!我们走得可真够远啊!”
这猴崽子的回答也太无厘头了,我差点没将自己当头拍晕了过去,傻子才会相信这么二了吧唧的答案。
“难道——”姐姐一脸夸张的恍然大悟道:“你们?”
“不不不!”赵鱼乐连忙摆手,试图澄清:“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姐姐睁大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反问:“你们不是结成了互助组吗?”
啊!旋即,我明白了姐姐是在装糊涂。
虽然石猴子不清楚这互助组是什么意思,但赵鱼乐因为跟西伯利亚棕熊有过协议,自是明白这其中所蕴藏的奥妙,连连点头:“对对对!我跟石同学是结成了互助组,大家相互帮助,才能共同进步嘛!”
“赵同学,你可真是助人为乐、无私奉献啊!”我附和着姐姐的一唱一合,讽刺这个小女人道:“帮助了这个帮那个,什么时候才肯为自己打算啊?”
“很快了!”赵鱼乐那副表情是在笃定:很快就会把我钓到手了。
我也毫不示弱地用挑逗眉毛的表情,无言地回击:“那你就试试吧!”
石猴子根本不知道我们在猜什么哑谜,猴着一双小眼睛在夜色中眨巴着精光。
第二天一早,我们吃过前一天剩下的晚饭后,没有留下任何浪费,便离开了盐海旅游度假村。
西伯利亚棕熊的那辆法拉利跑车,一行六人拥挤在敞蓬的车厢内,“咣咣当当”地返回了学校。当时,真应该在挡风玻璃前,架设上一台摄像机,记录下熊瞎子那副无奈、仇恨,以及愤怒到顶点的表情。尽管两个多小时的返校路程,一路上为了躲避交警的巡查,不免令人提心吊胆。同时,我被挤得差点不成人形,却依然无法阻止笑神经,把我的肚子都扯疼了。
似乎有心与熊瞎子的愤怒作对,姐姐坐在副驾驶室内,竟是柔柔地唱起歌来。
石猴子冲我耳语道:“天龙,你姐姐唱歌这么好听,我怎么从来没听你唱过?”
“哈哈!”苏小小一下子笑了起来:“天龙什么都好,但就是五音不全。”
我恨了那小丫头一眼:“小小同学,你一定要让我出丑是吗?!”
贴挤在苏小小身边的赵鱼乐,则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似乎显得对什么事情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终于,经历了将近四个小时的疲劳颠簸,我们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返回到了电影学院和音乐学院,就像是从水星返回落地到了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