咨询师:这些都十分难以承担,甚至他会威胁说,杀死他哥哥和姐姐。也许是和男朋友在一起面对的这个情景,在你的生活中是一个重大的压力事件,也许你的人格系统不是崩溃或者在重组,而是她们藏起来了,所以你找不到了。
来访者:因为压力太大了?咨询师:因为压力太大了,因为男朋友的爆发让人感到难以承受。
咨询师:我建议你,回顾过去你进入人格系统的所有方式,如果你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的话。
来访者:这个想法不错。我会告诉你。任何一个出来面对不同情景的人,她们知道该做什么。
咨询师:任何一个在这个领域中有专长的人会出来处理,这是个很棒的系统。来访者:是的,这就是我们过去在做的。谢谢你。你实际上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其他人总在告诉我们:“你错了,你把整个事情搞砸了,你必须那样做。”实际上,我们所有人都坐在那里说:“我不认为我们有多么糟糕。”
咨询师:嗯,对你们来说很好,因为你们并不糟糕。来访者:但是我们的确希望能够意识共存。这是我们所希望的。咨询师:嗯,这听起来很有道理。来访者:我们过去做得很好。我们的艺术作品参加了展览。我们拿了奖。如果我们是那么不正常的话,这样的事情就不该发生。咨询师:是这样的。来访者:可现在,我们的确不正常了。
咨询师:因为你不能进入你的所有资源,不能找到那些一直在帮助你的人。
(第二次治疗)咨询师:你感觉怎么样?
来访者:嗯,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嗯,我有一些糊涂了,我是克莉斯。咨询师:好的。来访者:奈特的日记记得不是很好,但是我对于正在发生事情的核心已经有所了解,我发现自己非常愤怒。这个周末是个惨痛的周末,因为男朋友坚持要见他的女儿,可奈特早就而且一直告诉他,这个主意并不好。他对这个主意有种不祥的预感,想让他至少推迟一周的时间再见女儿。但这简直是不可能,所以我们最后出了门,发现身处暴风雪之中。我简直烦透自毁行为了。我是指,无论谁说了什么,他都不能理解。
咨询师:嗯。来访者:我烦透了。我想告诉他面对现实,不过这话从一个多重人格的嘴里说出来本身就够幽默的了。(咨询师、来访者都笑了起来)咨询师:你因为什么生气?
来访者:我想我要说的是,一方面我们需要对他公平,他给我们的生活中带来了许多美好的东西,但是在过去的八到十周内,他简直就是地狱。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我们甚至不想回家,因为我们不知道可能会面对什么。我在沟通上十分直接,而奈特和格瑞琴就更间接、更温和些。
咨询师:是的,嗯。来访者:然而她们也表示她们对于他的那种感情,对于他的那种感情强度,那种不可控性,他的行为以及他的怒气都感到很不舒服。情况越来越糟糕了。他那种情绪的多次爆发简直让人无法忍受。上周末的旅行是真的够难坚持的了。他简直有些发狂,做些愚蠢的行为,这些东西的压力实际上让我感到疼痛了。是真实的躯体疼痛。
咨询师:嗯。来访者:对这个我也十分愤怒。咨询师:嗯。
来访者:我找不到孩子们了(指人格体系中年龄较小的那几个),而我一直在照顾她们。所以我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你。奈特一直在努力,就像你告诉她尝试去做的那样,试图意识到她是如何能够进入其他部分的。
咨询师:嗯。来访者:她把这些都记下了。所以我们中的任何一个如果出来的话,就能够看到它。她把它放在一个不可能错过的十分明显的地方。咨询师:噢,太棒了。
来访者:她回到了我们的旧体系中,我们在一个地方放着一个便笺本,以供我们记录和阅读。
咨询师:嗯,很好,这个地方所有的人都能来吗?来访者:也不是,我现在找不到孩子们了。我对这个十分担心。咨询师:是的。来访者:坦白地说,我觉得她们躲起来了,我不想责备她们。
咨询师:我不知道奈特是不是能够把这个记录下来给你看,不过上一次我们提到的一点是和男朋友之间的事情,以及这些事情带来的压力,让每个人都会躲到自己感觉舒服的地方,这使得找到每个人变得困难了。
来访者:我也这样想,因此我对男朋友很生气。咨询师:嗯。
来访者:我试着把这些告诉他。
咨询师:嗯。
来访者:整个情况不是很好。很幸运我能够出来。咨询师:当你告诉我,你是克莉斯的时候,我脑中第一个浮现的想法是,你是怎么出来的?这是怎么发生的?来访者: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咨询师:嗯。
来访者:这就像是我两天前醒了过来,我是醒过来的人。咨询师:嗯。来访者:我找不到孩子们,这让我十分困扰。咨询师:嗯。
来访者:因为我总是和她们在一起玩。我教她们如何阅读。我总是让她们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出来,然后她们就能够有自己的游戏机会。
咨询师:嗯。来访者:我负责确定她们能够了解大女孩必须工作这件事情。咨询师:嗯。
来访者:可我现在找不到她们了。咨询师:嗯。
来访者:过去,格瑞琴有一个房子。我现在再也找不到通往她住处的路了。我是说这条路,过去十分清楚。
咨询师:你过去用来接近格瑞琴的方法是使用这样一个画面吗?或者我试图能够表达清楚这个东西。
来访者:噢,我并不介意。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因为我能够闭上眼睛,然后沿着这条路去走,我就到了。
咨询师:好的。来访者:有些时候我甚至不必这样做。
咨询师:嗯。但是这是一种方法,而且可以肯定地说,这是一种成功的方法。来访者:是的。
咨询师:但是这种方法,现在对你不起作用了。来访者:不,我是指,这条路现在消失了。咨询师:嗯。
来访者:我猜想这听起来有些奇怪,不过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地方,这些地方都装饰过了。这些装饰体现了每个人的品位。但是现在这些都没了,我找不到孩子们了。
咨询师:你是否会认为,如果当前情况的压力有所减轻,那么你就又能找到这些地方了?来访者:我一直在问这个问题,实际上,我也想过,我想是这样的。
时候,会发生些什么。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我可以见到孩子们,我会确定她们藏起来了,所以她们不会看到,也不会听到什么。
咨询师:嗯。来访者:然后科娜是我们中的好战士。我的爸爸有几次试图杀死我的兄弟。有一次是科娜阻止了他。那时爸爸拿着一把斧头追赶哥哥,科娜制止了他。所以,根据情况不同,科娜是最好的战士。
咨询师:这正是这个系统美妙的地方。你一直能够找到处理特定情况的最佳人选。这是这个系统最美妙的地方。
来访者:是的,我不认为我们很糟糕。咨询师:我一点也不认为你们很糟糕。糟糕的是,你们现在难以进入那个一直有所帮助的系统。
来访者:是的,这是糟糕的地方。咨询师:的确是。
来访者:我感到十分震惊的是,当这样的话出现之后,我们彼此变得如何的隔离了。有一个人告诉过我们,这里面肯定有魔鬼存在。我这个魔鬼真想一边听着摇滚乐,一边把他追得无路可走。(两人都笑了起来)咨询师:这样做,肯定十分有趣。不仅仅是一般人缺少接受,而且在专业人士之中也是如此。
来访者:你是第一个接受的人。奈特回家之后告诉我们,我觉得十分感激。她说你给了她希望。我们见过的其他医生对待我们就好像我们是怪物一样。一个人试图通过命令接近我们。噢,对不起,您以为您是谁啊?
咨询师:是的,这的确侵犯了你们。来访者:我也这样想。咨询师:不尊重你们。
来访者:而且我也发现,坦白说,在爸爸那样对我们以后,其他人如此对待我们简直让人恶心。我们走到哪里,都听到说“哦,这很坏,你们很坏,这是错误的,你们需要整合”。我们不想整合。我们想要的是共同意识。这样会让生活容易很多。南希曾经出来,哭着问我们的上一个医生:“我是不是要消失了?”而医生无法给她一个是、不是、或者也许的答案。这是不可接受的。
咨询师:是的,嗯。来访者:这对我们大女孩来说,也是不可接受的。咨询师:为什么你们希望她们消失呢?
来访者:我们并不这样希望。我想要告诉你,感谢你给我们希望。因为你是第一个说“不,你们并不是那么糟糕的”人。
咨询师:是的,我认为你们绝对不是糟糕。来访者:嗯,现在并不是那么感觉了。
咨询师:你们现在所经历的是一个重大的压力事件。在你们生活中,最重要的一个人现在一直表现得不可理喻,在很多方面对你们不好,而且走上一条完全没有出路的路。这是一个巨大的突变。虽然你们尽力帮助他,但是他好像对此不但不感激,反而反咬一口。
来访者:是的。咨询师:他进行这些毫无出路的爆发和自毁行为,你很快注意到了这一点,你想要说服他不要这样做,但是没有任何效果。来访者:是的。
咨询师:另一方面是如果这个情况得以讨论的话,它可能变得压力没那么大,你的恐惧就会减少些,你的通往其他部分的道路可能就会重新出现。我想这就是我们的某种工作假设。
来访者:这正是我所感觉的。咨询师:嗯,好的。来访者:这和感觉的东西一致。
咨询师:我想在这里,我们有一个共识,那么如果我们讨论这个情况,道路就可能重新发展起来,就像理所应该的那样,像过去一样有所帮助。
【案例分析】来访者对于最初的几句评论反应非常强烈,可能反映了她在过去治疗中的负性体验,以及她对于得到强化的期望。咨询师把她的反应看做一种进行同一方向对话的鼓励。注意到理论反移情以及忽略来访者动机在这个案例中所带来的危险。过去的治疗不仅仅咨询师规定了要做什么(分解整个系统而后开始整合),还规定了如何去做(让每个人格部分出来然后进行谈话)。过去的治疗从理论驱动的角度出发,让来访者开始分解整个人格系统。来访者并不喜欢别人忽略她的想法,直接告诉她该做什么。她的动机并不是像之前的咨询师所定义的整合。
来访者明确指出她想在治疗中得到什么:她想要被倾听,这种倾听不会受到归因陷阱和理论反移情的约束。
“有一半的时间,其他人不相信我们,但是无论如何,我们一直在努力。”表达了来访者被怀疑、不被信任的心情,还证明了来访者的坚韧性。在被人强加的主观框架下,在侵入性的好奇心下,在怀疑的眼光和彻底的强化下,仍然努力。
咨询师探索人格障碍和男朋友的关系,这样进入了来访者的世界,肯定了来访者的主观框架。咨询师很好地进入了来访者的系统,没有带着怀疑和指责,这为后面的治疗提供了可能性,而不是继续犯之前咨询师的老问题。
“你是第一个”是治疗中非常好的信息。咨询师需要慢慢地去陪伴,继续倾听、强化、避免归因陷阱和理论反移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