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晚,大雪纷飞,一骑一百余人的屏东精兵浩浩荡荡地奔腾在这寂静的京城中,马蹄声声,掠过处,无不飞溅起那层层白霜,金盔铁甲叮叮当当地发出脆响,惹得不少人家开窗来看,但今夜此金戈铁马不在沙场,而在这烟花之地中,压制那些蠢蠢欲动的黑夜爪牙,军队如疾风一般穿行在雪夜中,远方隐隐有战鼓擂擂,雪夜冷风紧,却无一人伸手去挡那刀子一样的冷冽夜风。
皇城门口果然已和适才大为不同了,武门大开,台阶上上下下,统统立满了铁甲在身的守卫,全然不似普通的寻防军,卢兵统也不知何处去了,过秦见状微一抬手,后面的队伍立刻停了下来,三人耳语了几句,过秦一人骑着马缓步走近,那边的守卫早已见屏东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为首立在武门口的人略微不安的样子对走近的过秦行了一礼,“这不是天阳吗?今夜是你守武门吗?”过秦依旧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道,张天阳擎手回:“今夜确是末将的班,不知过将军今夜带兵前来有何事?”过秦道:“我们府中的探子说适才皇城中有异状,我便带了人前来看看,张副将便行个方便吧。”
张天阳的面色一紧:“这恐怕是不好吧,宫中一切安好,再说就算有什么事,我们巡防军也自会处理好的 不劳少将费心了。”“哦?是吗,不过今夜的守卫怎么比刚才多了这么多呢,我的探子是不会有错的,看来天阳是信不过我的意思了。”过秦笑笑,“末将不敢,只是半夜三更,少将带着这样多兵马进皇城,皇上知道了,怕是又要误会了。”张天阳强笑道,“嗯,你说的也有理,但我过秦今夜若是非进城不可,你又能拿我怎么办?”过秦冷冷地道,“想必你已派人去传了,公孙泠人在哪儿!”过秦震声道,吓得张天阳教一软,险些站不稳。
这时,却见武门后,远远地浩浩荡荡来了一大队人马,为首的将领气宇轩昂,金甲银盔,面色冷冷,过秦眯眼一看,心中却是暗暗一惊,从武门前到现在来的人马加起来,对方起码有四百人,而自己只有不到两百人,武门地势狭小,硬闯进去,绝对占不了便宜,况且,那将领,竟是公孙尚,“天阳,让开,我来跟过将军谈。”公孙尚和方文远年纪相当,沉稳可靠,颇为受人信服,平日里也相当和婉,“公孙将军真是好大面子,竟连皇城都有这样多的寻防兵。”过秦道。
“过秦,今夜已是如此,你那些穷酸刻薄的话也不必再讲了。”公孙尚面色沉静,目光幽幽地看着过秦,似乎想说什么,又好似什么也不必再说,“我真真是没想到呢。”过秦冷淡地笑一笑,“公孙大哥跟我们四人一同玩大的,在我们心中与大哥无异,同样受汤伯的教,今日竟会干出这样下流之事,实在让人跌破眼镜啊。”“你自幼便是这张嘴厉害,带兵的话,我们几人还未真正讨教过呢。”公孙尚淡淡地道,“那今日便咱们兄弟几人最后好好切磋切磋了。”过秦道,说罢便正色后退了几步,高声道:“弟兄们!冲啊!”
话音刚落,两厢人马顿时冲上了武门阶,过秦一拍马立时长枪一挥直指公孙尚,红缨直刺他心口,公孙尚提起枪尖挥璇挡去,过秦长枪一转,向下去刺他的马腿,公孙尚用力一勒缰绳,马前失蹄,战马的两只前蹄顿时高高蹬了起来,避开了那枪,还直直踢向过秦面门,过秦使枪用劲一拨,将马调转方向,趁机提枪刺向他背后,公孙尚终究是一同练武长大的兄弟,对过秦的一招一式都了然于心,长枪一拨又挡开了,随即快速把过秦的枪尖向下压去,过秦知他要使那招“败枪”,便上手滚动枪柄,将“败枪”化了开来,两人都是知己知彼,无论使出如何的绝招,都被对方一一化解,一时难舍难分,转眼十几个回合都是不分仲伯。
这边西宁和宗威以及一众屏东军已和寻防队伍混战了起来,屏东军少,但胜在气势高昂,宗威二人都是万夫不当之勇,一时倒还支撑得住,枪剑碰撞,火花四溢,红缨过处,无不血光一片,原本一片宁静的武门前,此时血气猩红,近身肉搏,战况极其惨烈,过了一小会,屏东军明显死伤严重,几欲成围剿之势,宗威心中万分着急,知道事态再发展下去绝对全军覆没,只能更加撑战,刷地又挑倒一匹马。
雪花飞舞,寒风泠冽,血溅在碎琼乱玉之上,仿若绝美的梅花图,宗威在乱战中仿佛听到远方有马嘶声,细细一听,那马蹄声已靠近了来,此时已是一晚过去,天边隐隐有霞光初现,把暗黑的天空撕裂了一个口子,宗威定身一看,却见朝阳现处,有人马急弛奔来,为首的一席黑袍倒映在朝霞的光圈中,朦朦胧胧,却又无比清晰,黑袍在这乱夜中,却似带来了希望,那马上的人剑眉横挑,杏眼凌利,一张秀气的脸上神情肃杀,嘴角却似有若无的挂着邪气的笑,面孔白净,身无盔甲,袍子飘飘然的飞扬在身后,迎着风急弛而来,马上那人,便是左旭阳。
她执枪径直杀如重军,带着身后将士仿如无人之境,过处,敌军无不血光四溢,一枪一式快得让人来不及招架,不多时,已在白雪上杀出了一条血路,黎明在左旭阳身后,已悄悄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