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绯英跟着金宝一路奔到了城中,好不容易在他追上城里的百姓前截住了他。除了法器,东乘派弟子还随身配有普通的佩剑,却不如法器能随心所欲,但此时,慕绯英手里只剩下了这一件武器。
抽出佩剑,看着金宝慕绯英犹豫不决。不杀,城里百姓怕是就要遭殃;杀,看着金宝这张稚嫩的脸,慕绯英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慕绯英犹豫,金宝可没有感觉。金宝冲着慕绯英狠狠撞去,慕绯英躲开,金宝又向着城内奔去。眼见着金宝马上要再次冲向一名百姓,慕绯英慌忙之下抱住金宝,却被他一个大力甩开。慕绯英重重的摔在地上,五脏六腑几乎移位,眼见着金宝马上要扑倒那个百姓,慕绯英一个趔趄,竟没有起来。
紧要关头,斜刺里冲出一个人,一把扑倒金宝,将金宝反手按在地上。他抬头对周围百姓大吼道:“你们快跑!快跑啊!”
来人是乐礼兼。他闯了大祸,又被留在客栈内,坐立难安。何涞知道他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但遇到正事也不会袖手旁观,于是她就让乐礼兼也出去探查情况去了。乐礼兼出门后,就看到慕绯英在追赶金宝,随后就被金宝撞飞,而金宝又恶狠狠地冲向了一名百姓。乐礼兼心中也害怕,但一想到麻烦是他惹下的,一咬牙,狠狠冲向了金宝,将他扑倒在地。
慕绯英看着乐礼兼暂时制住了金宝,挣扎着从地上起来,赶到他们身边,将腰带解下,绑住了金宝的双手。金宝在地上挣扎大吼,慕绯英乐礼兼用尽全身力气压在他身上,金宝一时竟动弹不得。
此时,前方忽然有一位老人惊讶的喊道:“金宝,真的是你?”
慕绯英乐礼兼一抬头,就看到医馆的叶伯叶婶满脸惶惑的站在身前。
叶伯叶婶从城南而来,沿途见到奔逃的百姓,听他们说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在西城门吃人,二老顿时心中不安,加上担心住在城西客栈里的金宝,便匆匆向城西赶来。赶到近前,就见到慕绯英乐礼兼在绑缚一个孩子,他们上前查看,却看到他们身下压着的正是金宝。
见到金宝满脸杀气,满身血迹,叶家二老顿时明白,那吃人的孩子就是金宝,叶家二老对视一眼,惊惶不已。没想到不过二十几天,金宝竟成了这般模样。
慕绯英乐礼兼吃惊之下不由松了力气,金宝一个用力挣开了腰带,弹开了身上的两人。挣脱束缚的金宝随即向着离他最近的叶伯叶婶扑去。
慕绯英乐礼兼还来不及阻止,就见一条冰练卷住了金宝。向侧面一看,何涞扶着路边的摊子,跪在地上,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彼时何涞正倚着客栈的窗子看着外面的骚乱。她看着看着便叹了口气: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与其如此,不如拼残命一搏。她扶着身边的屏障一步步来到了大街上,在看到金宝发狂时,勉强凝力祭出一条冰练,阻挡他的攻击。体内刚刚恢复一点的精气又被她消耗了一些,随即她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旁边的叶伯叶婶看着被冰练紧紧缚住的金宝,想上前去看,却被何涞喊住:“不要去!”叶伯叶婶看看金宝,又看看何涞,随即先转身扶起了何涞。叶伯看着金宝,惊忧的问何涞:“小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涞的头部阵阵眩晕,她吃力的开口:“叶伯叶婶,我以后再告诉你们,好吗?现在你们快回家,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叶伯看着何涞,担忧的道:“那你怎么办?”
何涞强压下头晕,对叶伯道:“我没事,我还能支持,”看着叶伯叶婶还不愿走,何涞催促道:“叶伯叶婶,金宝现在出的事你们管不了的,你们也看到了,我不是普通人。你们要是不走,我就不能专心应对了。”
叶伯知道他们在这只会给何涞他们添麻烦,于是担忧的看了一眼金宝,向何涞道:“那你一定要小心啊。”拉着同样满面忧焦的叶婶匆匆离开了这里。
何涞看着金宝。如今她元气大损,凝出的冰练支持不了多久,在金宝大力的挣扎下,冰练已有了裂痕。何涞又咬牙凝出几根冰针,对慕绯英乐礼兼道:“我们先封住他的经脉,好歹也能限制些他的行动。”
在慕绯英乐礼兼拿着冰针要刺入金宝经脉中时,金宝挣断了冰练。乐礼兼离金宝最近,正在不知所措之时,金宝向他冲了过来。慕绯英大喊:“小心!”也向着乐礼兼扑去。
乐礼兼一闭眼,觉得生命就此终结之时,却听到何涞一声大喊:“不要!”乐礼兼睁眼,却看到慕绯英挡在他身前,腹部已被金宝的手掌贯穿。
乐礼兼大脑中有如大地崩裂。他呆愣愣的看着金宝抽出手掌,看着慕绯英的脸色由红转白,看着她修长的睫毛不甘的合上,看着她软软的倒在自己的怀里,他只能看着,睁大眼睛将这一幕幕印在了他记忆最深处。
何涞一声悲鸣,上前扑住了金宝。金宝一个转身,将何涞压在了地上,一张口,紧紧咬住何涞的脖子。
何涞的精气法力已经全部耗尽,再无力反抗金宝的攻击。感到体内鲜血在飞快流失,何涞眼前渐渐模糊,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妖界的天,一只斑斓的线翎鸟欢快的飞过,尾巴在空中甩出一道溢彩流光。何涞有些怀念妖界了。她忽然想起,她还没找到爹娘呢。突然间好累,她缓缓的闭上眼,在意识归于黑暗的那一刻,她想着:好窝囊啊……要是老爹老娘看见,会气的骂的吧……好想回嘴……不过,你们骂吧,反正,我都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