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避免的战争,不过源自于人们之间的隔阂,若是人们能放下彼此,心照不宣,那世间的死伤就能减免不少,少了那些鲜血的流淌,罗可大人与血将军对战争过于偏执,视杀戮为主,就他们这样下去,国民有多少人送上战场不能回来,空断了人生,国家能有多少人送上战场,若消得这样下去,国非国家,此乃修罗,国家还需以民为本。
我和察木龙一早就出发前去前线,路上察木龙叮嘱我,不到关键时候不要褪去这身蛮人的衣装,到了前线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见到稀奇古怪的事情也不要惊讶,一切都会有结果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点了点头,心里念着,一切都会变好的。
军营就在眼前了,我心里忐忑着,要见到花木兰了,可现在的我如何面对现在的她,身在敌营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委屈,而我却时时刻刻有个人护着。想到这里我心里像是被揪了一下——花木兰,对不起。
“站住!军营重地寻常人等不得入内,速速离去。”
“请军爷禀报一下,就说察木带来了敌营的消息。”察木龙说道。
那差人迅速离去,不出一会就回来了,说道:“将军正在会议,察木大人请随我等到将军的住处稍等片刻。”
“那麻烦军爷带我们前去。”我们随着那位军爷进了里面,里面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里面的营帐错落有致,没想到这里治理如此有方,我还想细看时就已经到了可伦敦作住的帐篷。
“请两位稍做休息,会议一旦结束将军就立刻前来。属下告退!”说吧,那位护卫便离了去。
我们进了营帐,营帐里落有一张四方云桌,桌裙是云髻携伴从云兽,百花携楹栏,桌腿刻有瑞兽,瑞兽之下是百花齐放桃花结,莲花叠绽百鱼从,梧桐盘旋灵根生,树梢跟头鸟自立,好一张四方云桌,好一片神灵奇境,如此神奇的一把仙桌天下能有几人有,而这血气旺盛的战场上格格不入。
这张四方云桌上有一鼎青铜壶炉,三只斜樽筒,密色瓷瓶一盏,包内屏风上画有叠山云帐,千里层云,万里河山,而屏风之后竟有一张只有朝廷之中才有的四才桌,上面书墨齐放,书简而立。
不简单。战事已经持续了将近十年,在这期间中原与蛮地的交易几乎完全中断,在两国之间走动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虽然说是一直在行军,但是对中原还是较为了解的,就单单密色瓷瓶只有高官宦人才能享有,一般的人是接触不到的,“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本应如此,本该如此。
万里河山、千里层云、破晓旭日,如此的大好河山,如此的良辰美景,如此的屏风,这不由的人去惊叹。
“将军!”帐外的护卫喊道,一听这声我和察木龙迎了出去,之间门帘掀开后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脸庞——绥可将军。
他没死,他竟没死,这让我一惊,而他见到我也是一惊,此时察木龙跪拜了下去:“察木拜见将军。”
绥可将军将察木龙扶了起来,说道:“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他看了看我,问道:“这位应该就是李将军了吧。”
我拥拳而对,“李某见过绥可将军,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李某还欠绥可将军一条人命。”
“李将军,绥可没死也只是上天的安排罢了!”绥可将军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说道:“李将军此次前来究竟为了什么?”
“将军,此次前来需要您的一臂之力了,许易兵变篡夺了将位率领全军,谣言说是我们囚禁他们的李将军,这次他们定会借着这个理由攻击我们,据我所知,这位新任的将领噬战。”
“噬战!”我和绥可将军大惊。我大惊是与许易处事如此长的时间竟没发现他噬战,噬战的他一旦发动起战争怕是延绵千里,死人无数,这才是绥可将军大惊的原因。
“察木龙,你认为有法子嘛?”绥可将军问道。
“有,不过需要将军你的支持才行。”察木龙说道。
“说说看。”
“助李将军重夺将位,稳其君心,要求他们退兵五十里安营扎寨,我等安稳的度过这个灾年,只要两军维持稳定,便不会有大的交战..”
“怕是..”绥可将军叹了一口气,“因为上次的事情,可伦敦便替代了我,现在军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他打理,我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幕僚而已,出些谋略,怕是可伦敦不会答应的。”
“将军,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想知道现在我们的状况,不管怎样都必须拖延战事,在这之前我们还需要见一个人。”
“谁?”绥可将军问道。
“花木兰花将领。”
绥可将军稍作思索,说道:“说说看。”
“将军,在敌营之中花木兰是主将,是李将军最大的倚靠,若是李将军主持局面的话一切还好说,但是许易接掌了一切就不一样了,他巴不得我们杀了这两个将军,已成他的计谋,现在还好,两个将军都好好的活着,只要我们说服他们,只要他们答应退兵五十里,再制定盟约,两军对垒,避免大规模的战斗,我想他们会考虑的,时机一成熟我们就出发去敌营助其重夺将位,只要两兵相对稳住局面,今年我们还有余力处理狼群的事情。”察木龙说的头头是道,辩明了事情的利害关系,既要维持两军的平衡又要促使己方利益最大化,现在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来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要我劝说花木兰应允了这一切,但是事情哪里有他们想得这么简单,战场是两军博弈,不是一个人的游戏,若是任由他们随意操纵,那这就不是战争了。
“将军!”狱前的门卒喊道。
“拓拔将军还在里面吧。”
那狱卒嗯了一声便让了开,绥可将军带着我们进了去,里面昏暗的环境和潮闷的空气让人感觉特别的压抑,时不时的传来被关押人的呻吟声,而这呻吟声就像刺针一般声声刺痛了我的心。
“是绥可将军?”里面传来一个女声,我听的清清澈澈,那就是花木兰。
我此刻很想走过去将花木兰接回来,而察木龙拦住了我,他压低声音告诫我:“这里不是你那里,请你注意些。”他把“请”字说得很重,我听出有点要挟的意思,现在形势对我与花木兰非常的不利,况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便尾随着他们,见机行事。
“花将军,是我。”绥可将军说道。
“前线又有什么变化?李将军按耐不住了吗?”她抬头望了望我们,头发散乱,脸庞枯黄,嘴唇干涸的已经裂开了一道口子,那道鲜红的颜色像是一把利刀深深刺痛了我,我咬了咬牙,花木兰,他竟是如此对你!
“这次不是前线了,而是你们那里出事了,许易兵变,怕是李将军凶多吉少了。”
“你害怕了吗,绥可将军?”花木兰问道。
绥可将军并没说话,一时间的沉默,花木兰继续说道:“若是说这是一场棋局的话,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棋子,凡是想干扰这场棋局的人都必定输得很惨,察木将军,我说的对不对?”
绥可将军叹了一口气:“天命所在,非人力所为。”看样他也认同了花木兰说的话,“话说回来,若是可以的话,为何不干扰一下这个棋局,让他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绥可将军又为何如此天真,自从你被刺杀之日起,便被棋局所抛弃,我又被你们所俘获,现在是自身难保,就算是能步入正轨,我们又有何能力挽狂澜,干涉未来之事,扭转大势之事?”花木兰抬头看我们一眼,说完后又将头埋了下去?
“大势之事,绥可多伦现在早已是刀下之魂,归入黄土,可老天偏偏让我的心脏生在了右胸;大势之事,花将军本不该是将军,应该是出阁嫁人为人母了,这大势之事照常理来讲本不该如此,可老天偏偏让我们遇上了,若是寻根发源,我想这一切都要归于李将军之上,若是没有李将军,两国早已是生灵涂炭。”说到这里,绥可将军不再说什么了,花木兰也似乎听到弦外之音,她抬起头来,随着她一张一翕我感觉到她在念叨着我的名字:李从良。
“他现在还能做什么?许易谋反肯定留他不得,第一个杀得人必定是他。”花木兰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若是没死呢?”绥可将军说道。
花木兰惊愕的抬起头来,低声念叨着:“没死,没死,他没有死。”
“李将军非用兵之人,但是老天对他不薄,派了异人相助,花将军得花魁之位,多伦也不辱使命,然你们营之中还有一个混血的战士,在这场博弈之中也占据了一席之地,将李将军救了出来,现在的他..”说道这里他便戛然而止,望向了我。
花木兰整整昏睡了一昼夜,我就在她的身边没有离去,她醒来时我打起了小盹,她坐了起来轻拍了一下我,我慌乱之中醒来张口便道:“我不饿,让我在这里陪陪她吧。”
“从良。”
花木兰望着我,笑了笑,她的血色还未恢复,身子弱的很,脸色还是发白,她问道:“我睡了多久?”
“一整天了,你怎么样,身子感觉好点了没有?”
“还行吧,就是没有力气,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从良,我想喝点水。”
“等等,我马上就去。”我起身离开,向营帐外的军人讨水去,他们的水并不好讨,费了我半天的口舌也未能讨来半杯水,最后锱铢来到说了一声那士兵才去取些水,锱铢笑道:“请李将军不要见怪,君命有所不从!”
“这是治军之策,李某佩服,请!”
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掀开门帘,她轻笑礼让了一下,进了去。
“花将军身体如何?我向军医讨了一副药剂,已经嘱咐下人去熬煮了,希望能够好起来。”锱铢坐在了花木兰的身边,问道。
“已无大碍,休息一两天就好了。”花木兰笑道。
“这样最好了,我叫了一两个人过来听你嘱咐,有什么事情给他们说就可以。”锱铢向我们示好,我心里笑了笑,听我们嘱咐?怕是来监视我们的吧!
花木兰笑了笑:“谢谢你了。”
“你好好休息,身为女眷在军营行走确实不方便,我需要回去。”
花木兰想起身送她一送却被她止住了:“你好好休息,就不用送我了。”
她走到门口时却有一张大手掀开了门帘,我抬头望去看到了一个深不受我欢迎的客人——可伦敦。
锱铢见他不卑不亢,不急不慢的礼道:“锱铢见过将军。”
“想不到郡主在此。”可伦敦笑道。
锱铢说道:“姑娘身体羸弱,我过来看看,熬煮了两赴汤药,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将军,若无他事,小女子先行告退。”
“不急,今日我来此不谈国事,跟一个故友畅聊而已,君主既然到来就不要走了,也是难得有此机会。”说吧,就把锱铢拦截了回来,锱铢折身而返,很是无奈,这般坐在了床头。而可伦敦坐在了我的身旁,笑道:“没想到竟是如此这般遇到李将军。”
我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坐到了他的对面,虽然说这样有一些无礼,但是对于他这般挑衅的行为却是一个强有力的武器,我说:“不知将军今日到此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当此形式想和李将军探讨一番。”说罢,他站了起来,说道:“据察木龙所说,许易从将领兵,将有一战即将到来,在此一战之中两军的输赢状况将是如何?”
“怕是许易要折军弃将了。”在我从将领战以来,两军皆以寥寥可数小规模的战争对垒,期间更不需要我们上层的将领出兵领战,更有花木兰出谋划策,两军基本上保持稳定,谈不上什么输赢,上次追击蛮兵,许易更是损兵折将,他出兵伐战,实在是不可让我恭维。
“哈哈,李将军果然是孤高性傲。若是让我去揣测,我们要输的可能性几乎占到五成,而许易要想获胜就要付出血的代价。”五成的胜算,还要付出血的代价,如此说来两军的战力可以说持平,不相上下,今日到此见他们军纪竟是如此严厉,相比在训练上也下了不少的功夫,不知在人数上有没有占到优势,我们的五万屯兵也不是吃素的。
我瞄了一下他的手,他的手微微的颤抖,这并不是代表着他害怕,而是被我割了的手筋落下的,我叹了口气,说道:“许易噬战,不知可伦敦将军可知?”
“正因如此,我军才有一丝的胜算,他若是有花木兰的辅佐,怕是我们早已大败。”说完,他起身走向了花木兰。
我笑了笑,虽然有一些伤人但是也必须承认这一切。战争,战争!
“止息之火,何处止息?”可伦敦叹道!
此时我才恍悟道,原来他也厌恶着战争!
我知道绥可将军并不是主站的将领,又想了想这一年我们之间只是发生一些小规模的战争也是有这个原因的,小规模的战争对一个军队来说死伤是极其的少,真正的死亡都是发生在大规模的战斗之下,一旦有人死去,鲜血就会激发人的血性,让人忘记恐惧,化身修罗,身心一起投入到战斗之中。罗可是鬼影战的导火索,他的杀伐过于血腥,一军过去不留一个活口,而血将军莫伊仇却真正的激发起修罗性,以少制多,血将军这一称谓不是因为他杀人所致,而是他的杀伐之气过剩,不惧死,不畏血,让人之丧胆,而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我相信,新的时代即将到来。
此时我起身问道:“将军若非杀伐之将,为何屯兵于此,作如此之势,让我等厮杀。”
“怕是李将军有所不知,”锱铢起身说道,”所以屯兵是因彼对我等有偏见,我等民众皆为游牧生活,善骑射,草原入冬后甚是寒冷,我等基本上需要南迁,南迁之时免不了一些民众接触到你们,有一些人便在此大作文章,驱逐杀伐我等,我等并非软弱之辈,见此之势只能拔刀相向,愤起低抗,时间一久便演化为战争了。”
“那干戈能否化为玉帛,免去两国的征战,减少人们的伤亡。”
“试问李将军,战争源于何处?”
“我不知道。”切实,我不知道战争归源于何处,因何而战为何而战,我都未从考虑过,以前不过是保护自己的家人罢了,让国民免受铁蹄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