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半个时辰,船主又遣人送了晚饭来。列御寇捡清淡的菜肴略吃了一些便走上甲板观赏风景。
站在船头上四处一望,果然在这小小桃叶渡港湾之内已停满了船舶,皆是向下游去的船只,要等到明日白天方才启航。
此时已是傍晚,西面而望,夕阳已有一半没入了地平线下。残留的那一半兀自眷恋不去,淡淡阳光将西方天际排列得整整齐齐有如鱼鳞般的落霞映得金黄通透,美丽异常。
列御寇正自凝神欣赏眼前美景,忽见上游水天相接处出现一个黑点。黑点越来越大,转眼已瞧的清楚,乃是一只小船。
那船扯了满帆,迅即无比的驶来,却丝毫没有在桃叶渡停留的意思,径直向下游去了。列御寇心中诧异,眼见天便要黑了,在这风急浪大的颖川中决计不能夜航,定须在岸边停泊了待到白天才能继续航行。难道这只船上的人竟如此胆大,敢在闹鬼的那一带靠岸停泊么?列御寇好奇之心忽起,便对船上人说要到岸上走走,随即下船向东走去。
此时天色是越来越暗,不久太阳便完全没入地下,完全黑了下来。再过一会,天空中便爬上了无数星斗,若隐若现的星光点点洒落大地,将旷野中照的倒颇有诗情画意。
列御寇走出二三里,待走到无人处便施展法术腾空而起,化作一道夜空下的淡淡虚影向河流下游飞去。
沿着河流飞出三四十里远近,果然见刚才那只船停靠在岸边。列御寇轻轻落在船上,却见整只船上黑漆漆的没有灯火,也没听见人声。他心中奇怪,当下小心翼翼的向船舱中走去,唯恐被人发现了以为自己做贼,那可名声不保。
然而他从船尾走到船头,却没有遇见一个人,整只船竟是空的。列御寇大是奇怪,难道这附近的鬼怪如此厉害,如此短的时间里便将船上的人尽数掳了去?
他跳下船,只见河岸上一片空空荡荡,没有丝毫动静,更不见半个人影。唯有晚风吹来,吹得他遍体生寒。他呆了片刻,便即凝神细查左近有无妖气。念力所及,果觉此地地势特异,背山含水,将八方阴煞之气聚拢了来,都向南面不远处一个所在汇聚。然而除此之外,却也没有察觉到有妖气出没。
列御寇迈步向南走去,想要到那个汇聚阴气的所在探查一番。在他背后,一弯新月如眉,却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升起,斜斜的挂在天空中将四下里照的一片明亮。
走出不远,便觉阴气越来越重,甚至渐渐刮起阵阵阴风,呜呜地刮起地下尘土飞扬,加之不知何处传来的一两声怪鸟夜啼,直让人毛骨悚然。然而列御寇又岂会在乎这些,莫说尚未见到鬼怪,便是真有鬼怪来了,他还只怕来的少了,不能尽情一试新得的应龙神剑。
走出三五里远近,前方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在平地上隆起好高,倒颇像一座小山包,隐约中,还有一点亮光从那里传来。列御寇心中一动,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不一会来到近前,却是一个巨大的封土堆,高高的有如一座小山也似,上边长满了野草,在这一马平川的河岸平原上甚是显眼。
列御寇想起先前所见光亮,却不料走到近前反而不见了。左右看时,却见右手不远处立着一座巨大石碑,足足有两人高下,石碑样式古朴简单,上面刻了三个大字,将军冢!三个字都不知以什么颜料涂成了鲜红色,虽在黑暗中看来,仍是触目惊心。
列御寇心中恍然,原来这便是那船工所说的将军冢了。这一座大墓所在之处,正是阴气汇聚之地,墓碑又如此怪异,只怕当真有些古怪。
正思索间,忽觉阵阵阴风拂面而过,间中隐隐夹杂一丝腥臭气息。列御寇精神一振,知道这阴风来的古怪,细心寻找时,却是从石碑后吹来。他转至石碑后看时,却是一个洞口,刚好可容一人钻过,里边微有光亮透出,那阵阵带了腥臭气息的阴风便是从洞中送出来。
列御寇擎剑在手,从洞口跳了进去。入得洞来,眼前顿时昏暗了许多,只隐隐约约看出自己身处一条狭长墓道之中,墓道似乎是以巨大石块砌成,两侧石壁上并无壁画文字之类,颇为古朴大方。
眼见墓道向两边蔓延而去,列御寇犹豫了一下,不知走向哪边。正在此时,又是一阵阴风吹来,然而风中竟带了一丝奇特香气。
列御寇心中一凛,立刻辨出这是流萍香。此香以白虎血、生驼血加以流萍、胡麻用秘法制成,乃是修道人借以去秽恶、除瘴疬之宝,极为难得,却不知在这古墓之中是谁点了驱除那腥臭之气。
他辨出风从左手方向吹来,再不犹豫,便向风来处走去。走出十余丈,拐了个弯,墓道忽然倾斜向下,坡度极陡,眼前更是昏暗无比。
远处,似乎是幽冥一般黑暗的地底深处,隐隐有啾啾之声传来,有如鬼哭。
在这摧人肝肠的凄厉号叫背后,更似有从九幽之下的地狱里传出的深沉低吼。
鬼气阴风,逼面而来。
然而,那点燃了流萍香的人在哪里?
莫非,他已被深藏在这深沉黑暗中的鬼怪当作了一顿美餐?
列御寇吸了口气,体内真气流转,便待用个照明法术。却不料手中长剑“铮”的一生轻吟,一丝金光便在剑身上来回游走。只两个来回,淡淡金光猛然绽放,将四周照得一片明亮。
列御寇又惊又喜,知道是宝物有灵,振作精神向下走去。
这时,方才那一声轻吟却犹未止歇,便顺着墓道远远传了开去,仿佛便能深深传到那无边黑暗的最深处。
那啾啾鬼哭,那低沉嘶吼,随之销声匿迹,再不闻一丝一毫。
淡淡金光,向下延伸而去,似乎要为列御寇带路,却不知要将他带到哪里。
黑暗中一片寂静,列御寇手持宝剑,沿着墓道缓缓前行,但觉墓道一路向下,直往地底深处而去。金色的剑光将列御寇的身影映在石壁上,光影变幻,犹如幽灵般跳曳不定。
列御寇心中奇怪,这将军墓怎会修得入地下如此之深,实在是大异常理。也不知走了多久,墓道终于不再倾斜向下,渐渐变得平缓。然而前行不久,面前却又出现了一个三岔路口。若是换了旁人自然大是踌躇,不知走哪条路才好,列御寇却是微微一笑,左手伸出在空中迅即无比的划了个引路符,喝了一声:“疾!”
那符在空中闪着幽幽白光飘向右手岔道,在岔道口连闪了几下后便缓缓消失了。列御寇毫不犹豫,便即向右边走去。
刚刚走出不远,淡淡的腥臭气息就迎面而来。列御寇加快了脚步,只觉腥臭气息越来越浓,中间虽夹杂着流萍香香气,却是若有若无,要淡得多。他心中一凛,只怕点香之人已是凶多吉少。
就在此时,只见十余丈外的地上黑黝黝的有一团物事,好像是个人趴在地上。列御寇急忙赶上前去,金光照耀下看得分明,正是一个人倒伏在地。列御寇心中一沉,轻轻将他反转过来,只觉腐臭气息扑面而来,使人闻之欲呕。
列御寇屏住呼吸看时,只见此人穿着打扮与自己搭乘的小船上船工差不多,多半也是船工之流。仔细看时,在他前胸有一个横向细长伤口,与剑身等宽,竟是被人一剑穿心而死。列御寇颇为吃惊,难道在这墓中作祟的竟不是鬼怪?
浓烈的腐臭气息涌来,列御寇心中一动:此人尸身并未腐烂,为何有如此浓重的腐臭气息?想到此处,他仔细端详这人模样,眼见他面色惨白,四肢佝偻,双手手指弯曲如钩,脸上竟带有一丝诡异的笑容。胸口中剑之处却是一丝血迹都没有,向他脖颈中看时,却见两排齿印,倒像是人咬的一般。
果然是半人半尸!
这半人半尸是常人被僵尸吸血后的尸体所化的怪物,因体内残留有僵尸的尸毒,故而变得关节僵硬,指抓弯曲,口中也是獠牙暴起,也酷喜吸人鲜血。只是却不能如僵尸般吸取天地精华,最终修得正道,永远便只能是无知无识的怪物了。
列御寇心中恍然,这古墓深处地底,又是八方阴煞气息交汇之处,天长日久之下,墓主人的尸体便成了僵尸。想是这僵尸成精在即,需大量吸人鲜血,故而近日来夜晚出墓觅食,遇见有船停靠在岸边便将船上人做了口中之食。而眼前这具半人半尸,便是先前死在僵尸口中的人所化了。
既然如此,除掉这个半人半尸的定是那点燃流萍香之人了。这半人半尸虽然是低等鬼怪,却也力气奇大,浑身更是坚硬胜铁,绝非一般人所能对付。此人一剑便将之杀死,毫不拖泥带水,看来修为不低,说不定便是为了铲除这个僵尸而来。若真是这样,这人未必便有危险,说不定此时已遇见了僵尸,正斗的天翻地覆。
想到此处,列御寇精神一振,一步跨过那具尸体,快步向前走去,要赶上前去助那人一臂之力。
然而越向前走,墓道越是曲折繁复,岔道更是层出不穷,修得犹如一个巨大的地底迷宫一般。虽然这等小事难不倒列御寇,毕竟频频施法要耽误时光,不免引得他心底焦急。初时他还担心那人走了岔路,后来路上时时见到有倒毙的半人半尸,可知那人并没有走错,也不知他是如何辨别道路的。
走到后来,列御寇暗觉奇怪,自己一路行来,却连一只游荡的半人半尸也没有遇到,当真是怪异之极。偶尔远远听得呜呜鸣叫之声,自己还未走近就已经销声匿迹,当真是郁闷之极。
他哪知自己手中所持的应龙剑来历奇异无比,乃是天下所有妖邪鬼怪的克星,莫说几只小小的半人半尸,当年便是那不可一世的上古巨妖穷奇也是当之辟易。在这古墓中游荡的半人半尸虽然是无知无识之物,然而感受到应龙剑的气息仍远远的便逃了开去,又怎敢到近前送死?
在这地底深处也难辨道路远近,更不知走了多久,终于,那一丝残留在空气中的流萍香气渐渐浓了起来,而那腥臭的腐尸气息更是浓烈之极。列御寇精神大振,知道距离已经不远,大步向前赶去。
随着墓道拐了两个弯,眼前猛地一亮,只见墓道至此变得宽阔了许多,足有先前两倍左右,两侧壁上每隔十余丈便有一颗明珠发出淡淡的光芒。在微弱的珠光照耀下,宽阔的墓道反而变得阴森森地,更比那一片死寂的黑暗夺人心魄。
远远处,甬道的那一端,似有呼喝打斗之声传来,偶尔有金铁交鸣的一声大响。
列御寇知道那燃香之人便在前方,当是正与僵尸恶斗,提了一口气,便待赶过去相助。
那燃香之人眼下情势却是不容乐观。在甬道另一端,赫然是一个巨大的石室,石室正中一副巨大的青铜棺椁,棺盖被推在地下,本应在棺中躺着的尸体此际却纵跃如飞,与几个人斗在一起。
列御寇此刻若在定然会大吃一惊,眼前这几个人正是昨日在太白酒楼上遇见的那几个青年男女。此时几人均是手持长剑,与那僵尸相斗正酣。只是几个人的长剑劈刺在僵尸身上只听得金铁交鸣之声,除了迸出火花外于它却是一无所损。
只见那僵尸身形高大,身上穿了青铜甲胄,一张脸白惨惨的犹如涂了蜡一般毫无血色,两只眼睛黑洞洞的,口中獠牙暴起,更不时飘出几缕白色的尸气。虽然关节僵硬不能打弯,这僵尸却依然是在空中跳来跳去,一双手弯曲如钩,向几人直上直下的抓扯。指爪到处,那几人便慌不迭的躲避,偶尔急切间以手中长剑格挡,也只是激起一蓬火花,对之毫无伤损,反而被其将长剑远远的荡了开去。
原来这墓主人是大唐开国时大将,开国后他功高震主,渐起反心,便在这距都城永安不远处以修造坟墓为名,建起了这巨大的藏兵储粮之所。后来阴谋败露,不及举事便被抓获。当时皇帝念他立有大功,便只是赐他自尽,将之葬在他自己修筑的坟墓之中。却不料事有凑巧,这坟墓所在正是阴气汇聚之处,更兼他死时颇有怨念,尸体在这地底深处受了阴秽之气后竟然化作了僵尸。这僵尸在这陵墓中受了千年阴气,日下便要成精,只是僵尸成精却不比寻常妖怪,定要吸食活人鲜血才可,于是它每到傍晚便外出觅食,以至于搞得附近不得安宁。
那几个青年男女却都是北唐国护国真人孤云子的门下弟子。那护国真人一职原是当年大唐王朝立国时便有的尊位,数千年来一脉相传。平日里不理国务,唯国有大事不决时上通神明,推吉凶而知祸福,几千年来助大唐度过数次劫难。千年前第十四代护国真人未指定传人就不知所踪,是以他座下三大弟子同时出任此职。不料两年后皇帝暴卒宫中,三位真人上通神明后却分指三位皇子乃天意所归,由此朝中大乱,才有大唐一分为三之事。这三位真人便也分别出任三国的护国真人,千年来传承不绝。
那孤云子素有雄心壮志,自五十年前起每过十年就遍请天下著名的修道之士在北唐国都蓟京相聚,望能群策群力,重寻长生不死的修仙大道,便称之为群仙会。眼见今年会期将到,孤云子便遣人四处邀约天下各派修道之士,他门下几名弟子平日里在京城呆得厌了,便也请命出来,想要趁机游山玩水。
事情办完,几人专门绕了个远路,到天下闻名的永安城游览了一番,却不料机缘巧合,昨日得以在太白楼上看到了那难得一见的美景。
那大师兄生怕回去晚了误了准备群仙会之事,是以今日便买舟东下,要尽早赶回蓟京。却不料在船上听得船工说起将军冢一带闹鬼之事,几人登时豪兴大发,便要去斩除鬼怪,为百姓除害,更可扬名一方,也不枉了自己这些人出来这一遭。那大师兄本觉不妥,却禁不住几个师弟妹一力撺掇,兼且他自己也是心高气傲,便也就同意了。
然而船上的船工听了,却是死活也不敢在那一带停泊。虽然他们一再申明自己是北唐护国真人门下弟子,铲除鬼怪易如反掌,那些船工听了唯唯诺诺,却仍是不肯冒险,瞧过来的眼光中尽是怀疑神色,自是觉得这几个年轻人嘴上无毛,说的话未必那么可信,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
几人虽然心中有气,却也不便强逼人去,只得给了银子,让他们提前下船,自己操船前往。只是他们向来都是地位尊崇之辈,自然没有人会操控这小船了。那大师兄有意在船工面前显露本事,当下全力运起控水法术,船下顿时波涛汹涌,小船无风自动,便向下游而去,速度之快,竟然不输风帆。那些船工自是目瞪口呆,几人站在船头上看见了,顿觉出了一口恶气。
小船顺流而下,径直来到将军冢停泊,却不料路过桃叶渡时被早到一步的列御寇看见,这才引得他尾随而来。
他们几个对此事自然是一无所知,下船之后那大师兄便即取出了六甲通灵珠来。这六甲通灵珠是千年前护国真人所传之宝,因能察知鬼魅妖邪潜匿之所,便如六甲神一般使其无所遁形而得名。一行人便由六甲通灵珠引路找到了这将军冢内。入得冢内,那少女嫌墓中气息秽臭,就燃起了流萍香。几人借了宝物之力,一路顺风顺水的就找到了僵尸所居的墓室之中,便和僵尸动起手来。
他们几人自来在孤云子门下甚受宠爱,孤云子以护国真人之尊,平日里自然是备受推崇,连带得他们也是时常被人称颂,什么“道法高强”,“天赋奇才”之类的话平日听了不知多少,自然而然的便以为自己当真是法力高强,他日必能横扫天下妖魔鬼怪,又如何会把这一只僵尸放在眼里。加之初入古墓碰上的几个半人半尸看来形状可恐,却均是被自己等人轻而易举的诛却,更是胆气大壮,以为要不了三招五式便能将这僵尸收了。
哪知这僵尸却非那半人半尸可比。僵尸乃是带有怨念之人死后受了地下阴秽之气的尸体所化,带了人身上的灵气,不但浑身上下坚逾精钢,更有智有识,受天地精华千载后就能成精。那成了精的僵尸便入魔道,成了飞天夜叉,更是厉害无比。传说中千年僵尸甚至可与龙相斗,其厉害由此可知。
将军冢里这个僵尸虽未成精,却也只差一步之遥,更在这汇聚天地阴气的所在受了两千多年阴煞之气,其厉害之处,远远胜过一般僵尸,便是孤云子亲自来此,要想胜它也不容易,更不要说这几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了。是以一交锋之下,几个人登时吃了大亏,其中一人先被僵尸抓伤,尸气侵入体内,立刻便躺倒在地动弹不得,若非余下之人拼死相救,只怕先已被僵尸吸成了一具半人半尸。
好在他们人数众多,几人分进合击,分散在石室之中,那僵尸虽能纵跃,毕竟活动不大灵便,难以同时追击数人,诸人又互相支援,才支持了许久。虽然如此,形势却也不容乐观。那大师兄心下焦虑,眼见手中长剑难伤僵尸分毫,那僵尸弯曲如钩的双爪却是尖利难当,偶尔抓在石壁上,顿时便留下深深的抓痕,自己等人万万挨不了它一爪。更何况那僵尸扑击之余,口中氤氲的尸气随着嘶吼不住向外飘散,这尸气不但腐臭难当,还蕴有剧毒,虽然眼下尚可支持,然而在这密不透风的地底密室里尸气越聚越多,到头来就算不死在僵尸爪下,只怕也得中毒而亡。偏偏方才大意,将可解尸毒的流萍香用完了。唯今之计,只有腾出手来施展法术方有一丝胜算。
想到此处,他口中呼喝几声,叫师弟妹们略微抵挡一时,身子便向后跳开,落在角落里。他在空中已从怀中取出几张符纸,当下以剑尖挑破中指,将鲜血涂在符纸上,口中念动口诀,将符纸扔在空中。随着他低低念诵之声,符纸在空中团团乱转,转眼间化作一红一白两条光带飞腾舞动。
那僵尸似乎一愣,便停在当地,不再追逐诸人,一双黑洞洞似乎深不见底的眼睛盯住两条光带发呆。
那大师兄心下大喜,手中长剑挥舞,口诀念的更加快了。那两条光带渐渐绕成一团,随即化出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来,在空中不停旋转。但见太极图中的阴阳鱼不停上下翻转,呼啸着向僵尸飞去。此时那僵尸才发觉不妙,低吼一声想要闪时,早已被迎面击中,登时打得它飞出好远。那太极图此时又化作一张巨大符纸,紧紧贴在僵尸身上,但见符纸上红光连闪,烧得僵尸身上火花咝咝直冒。
那僵尸口中连声低吼不绝,四处乱跳,想要把符纸从身上甩下,却是徒劳无功。眼见它跳了一会便停了下来,双手平举,呆立在原地不再动弹了。符纸上红光也渐渐黯淡了下来,偶尔闪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