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些人习惯了环境,熟悉了人群,他们的内心开始骚动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大家开始喜欢上了午夜游魂的角色,只要宿舍的就寝灯一灭,他们就会悄悄的跳出学校的大墙,这种违反校规的行为使他们觉得刺激又兴奋。
在学校大墙西侧有一个学生们自认为的天堂。这里有台球、有啤酒、有香烟、还有老板娘为你煮好的加蛋的三鲜伊面。这里还能看到很多VCD影片。(VCD在当时属于高科技产品)
这一天,蔺江湖和这几个同屋兄弟看着香港电影-古惑仔之人在江湖。电影里的每个画面都使得他们无比的兴奋。陈浩南、山鸡这些人的胆量与勇气让蔺江湖他们的内心狂热着,澎湃着。
那些在街头的拼杀场面太酷了!
他们因为拥有兄弟之情-自由而洒脱。
他们因为兄弟之情:变得疯狂又凶狠。
他们因为兄弟之情拿着砍刀冲向敌人。
他们因为兄弟之情而不在乎了生与死。
“太他妈狠了,太他妈的过瘾了!”
大家身体里的血液沸腾着。
程楠擦着手心里出的汗;安子紧搂着小林子;敖强涨红了脸;王松递给了东子半瓶啤酒。
大家相互凝视了一下,站了起来,身体往一块靠近着,所有的眼神聚在了一块并伸出了双手。
七双男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同时响起了震撼的声音:兄弟………除了乖乖孩:迟文学。
“七支红梅烟。”程楠递给老板二元一角钱。
“来每人一支,敞亮的!”程楠说道。
就在蔺江湖刚刚点燃难以拒绝的红梅烟时,老板娘在窗外喊道:“蔺江湖,有人找你。”
蔺江湖疑惑了,大家也疑惑了,会是谁哪?
大家一块跟着蔺江湖走了出去。
蔺江湖看着门外的这个人愣住了。
“刘贺宇!!!班长!!!”大家莫名的叫出了声。
“蔺江湖,快回去上晚自习。你们都回去。”皎洁的月光照在刘贺宇的脸上,她的表情显得有些严肃。
蔺江湖和刘贺宇走在前面。大家在后面故意大声的说道:“美女班长,不是来找我们,是来找蔺江湖的吧!哈哈哈!”
刘贺宇有点羞涩似的解释道:“没有啊,没有~~”。
大家调皮式的大声喊道:“吁~~~~~”
连续好几天没有去学生天堂了,蔺江湖无聊的玩弄着手里的打火机。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自习,现在又有一个魔鬼班长严密的看着他们。
安子回头对王松和蔺江湖说:“古惑仔出2了,叫猛龙过江。”
刘贺宇也转过头来说:“干什么那??千里传音啊?
安子调皮的说道:“班长,我用腹语说话你也能听到啊?武林人士啊,嘿嘿~”
就在这时,蔺江湖前座的曹秀丽同学头发忽然冒起了烟,一股刺鼻的味道弥漫着整个教室。
曹秀丽吓的乱蹦乱跳:哎呀~~~啊~~~哎呀的喊着,手胡乱的拍打着自己的头发。
“快点,快点,快啊”,旁边的同学也都帮忙拍打着。
教室里乱成了一锅粥。
蔺江湖脱掉了外衣,快速的蒙在了曹秀丽的头上。
还有的同学用杯子往曹秀丽的头上泼着水。
刘贺宇跑了过来,拿起了衣服看着曹秀丽。火是灭了,可是曹秀丽的长发已经烧掉了一半,凌乱不堪。
空气中流动着刺鼻的糊焦味,刘贺宇将曹秀丽抱在了怀里,曹秀丽放声大哭,也许是心疼头发,或许是吓坏了。
刘贺宇看着蔺江湖手中的打火机,突然间扬起了手,狠狠地抽在了蔺江湖的脸上。
也许是自然反应。蔺江湖反手一个耳光也打在了刘贺宇的脸上。“啪~~~”的一声,很长,很响!刘贺宇差一点栽倒在地上。
刘贺宇捂着脸直勾勾的瞪着蔺江湖,随即跑出了教室。同学们异样的眼神告诉了蔺江湖,他要完蛋了。
过了好久刘贺宇才走进了教室。没有老师,没有主任。她脸上的手指印依稀可见,眼睛也哭的通红。
就在蔺江湖深深自责的时候,刘贺宇递过来了一张字条:第一排写着:做个有出息的男人,你敢吗?第二排写着:我讨厌我自己,因为我喜欢你。
拿着这张字条,羞愧难当的蔺江湖低下了头:“…”。
从那天以后,这个小城的夜空下常常出现一对相依相偎的身影。
高二,夏天,傍晚时分。
蔺江湖在去食堂买牙膏的路上突然听见乱哄哄的追骂声:“草你妈,迟文学你别跑。”
蔺江湖一听,马上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在大食堂的房子后面,二班的吴强带着两个同学在杂草丛中找着迟文学,嘴里还不停的骂着。
“迟文学那”?蔺江湖有点急躁的问。
“蔺江湖,你他妈现在滚还来的及!别多管闲事,迟文学这个小四眼敢和我抢女人。”吴强骂着。
“听说,你每天早上都在操场后面的树林里练武!我倒看看是你牛逼还是我厉害。”吴强边说边和两个兄弟向蔺江湖走了过来。
吴强抡起拳头向蔺江湖的下巴打了过来,就差一点打在蔺江湖脸上的时候。蔺江湖瞬间一个直拳打在了吴强的喉咙上,接着一掌砍在了他的后脑处,咕咚一声,吴强栽倒在了地上。
后面的两个人都握着双拳,前后比划着,但一直不愿向前突破。
“来~~~人~~~啊,救命!”。迟文学的声音从杂草丛的深处传来。
蔺江湖无心理会这两个小跟班,这个地方很难走,他拔开矮树丛和杂草,大约向前走了20步左右的时候,他借着月光发现了一个很隐秘的污水井,污水井没有井盖。
虽然很黑,蔺江湖还是看到了迟文学。只见迟文学全身都应经被恶臭的污水淹没了,只露出了头,他双手好像抓着树根什么东西在那里吊着,看样子已经筋疲力尽,奄奄一息了!
蔺江湖已经顾不得恶臭的味道,他迅速的探着身体双手拽住了迟文学的肩膀,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像死狗一样的迟文学薅了出来。
两人坐在井边气喘嘘嘘,迟文学头上的馒头渣、白菜叶再加上肩膀上粘着的手纸让蔺江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迟文学看着蔺江湖,喘着粗气说:“你救了我一命!”
蔺江湖笑着回答说:“是中华牙膏救了你一命。”
从那件事之后,学校里把蔺江湖传的很神。他的几个好哥们也都半信半疑。一直号称大哥的程楠更迷惑着。直到一年后的那一天。
那一天午饭过后,蔺江湖和刘贺宇站在教室的窗边享受着微风,同时也在为迟文学的不告而别寻找着答案。为什么没有和兄弟们道别那?为什么他的高档(老船长)皮鞋都没有拿?怎么会无声无息的走了那!?
“外边怎么了?”刘贺宇的话打断了蔺江湖。
蔺江湖看到学院的大门处本该出出进进的同学们怎么都急着往校园里慌张的跑着?而且样子好像都非常害怕。
不容多想,蔺江湖飞快的跑下教学楼,向着校门外跑去。
校门外的沙石路上七八个人手里拿着近一米长的钢管,程楠、东子、王松、敖强、小林子被围在中间,他们背靠着背。除了程楠手里的半块砖头,这几个人没有任何武器。
旁边不远处有一个人嘴里叼着香烟,脚底下踩着一个人—安子。安子的嘴角和鼻子都流出了血,满脸灰土。
看到蔺江湖跑了过来,踩着安子的那个人牛逼哄哄的说道:“我草你妈的,又来了一个小二逼。”冷笑了一下又说道:“你妈B的,长的挺帅呀!快给三郎爷爷跪下。”
蔺江湖愤怒的眼神狠狠地盯着那个叫三郎的人,眼睛里泛着幽蓝色的光。(不知道为什么,别人气愤或有杀戮的时候都是眼睛冒着红光,可是蔺江湖眼睛发着更让人不寒而栗幽蓝色的光。)
蔺江湖的冷冷的说:“原来你就是那个劫道要钱、欺负同学的人!我不管你是三郎还是屎壳郎,快给你这六个大爷磕头认错。不然我会打得你二姨都认不出你来。”
“我操!小B崽子!”话音刚落三个人都挥着铁管向着蔺江湖抡了过来。
只见蔺江湖冲到三人中间,躲开了这三人的左轮右砸。在其中一个再次举起钢管的时候,蔺江湖一脚踢在了他的命根上,顺势夺过钢管。只见那人捂着裤裆,疼的直转圈,还嗷嗷的喊叫着。蔺江湖右手拿着钢管挡住着剩下的二人,同时左手的重拳狠狠地打在了他们的脸上。紧接着一个连环踢,啪啪两脚二人接连倒下了。
和蔺江湖多年来习武的大树和沙袋相比,他们的头和脸又算什么呢。
这么连贯,这么快速的将三人击倒让看到这个场景的人都很震惊,同时也给了兄弟们勇气。
只听见程楠喊道:“兄弟们,干他!!”
东子像一头狮子一样朝着对面的敌人撞了过去,用他那240多斤的身体直接向两个人扑去。剩下的人也开始了搏斗。
一场混战开始了,场面太混乱了。顷刻间,尘土飞扬。抱着打斗的,拽着打斗的,还有在地面打滚的。
王松按着一个人的头,一脚接一脚的踢在了那个人的脸上。
蔺江湖冲向三郎,三郎从后腰掏出了一把剔骨刀,明晃晃的,看似很锋利。
三郎直接刺向了蔺江湖的腹部,蔺江湖弯腰躲闪开,三郎第二次刺过来的时候,蔺江湖步法一变转过身来,并用腋下夹住了刀子,接着用肘部砸向了身后的三郎,三郎踉踉跄跄的倒退着。
蔺江湖拽着三郎的衣领照着脸上就是狠狠的一拳,并说道:“让你欺负我兄弟。”
“让你抢同学们的钱。”又是一拳。
“泡我们学院的女生。”又是一拳。
这时安子不知道哪捡来了一块石头,一下砸在了三郎的头上。嘴里还无厘头的喊着:“害我爸妈下岗。”血直接喷了出来,三郎倒了,他的的嘴角冒着血泡,头像个血葫芦。
程楠跑过来说道:“咱们快跑,三郎的大哥可不是一般的角色。”
这样的后果他们也不曾想过。
当晚他们躲到了程楠家的一所老房子里。稍息平静后,可能是想起了白天的场面和过程,程楠和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看着蔺江湖,惊讶的眼神里还充满着崇拜。
程楠拍了拍蔺江湖的肩膀说道:“谢谢你这几年都让着我!兄弟惭愧,兄弟服了。”
程楠会意的看了看大家,只听见所有人同时喊了一声:“大哥。”
安子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盯着蔺江湖问:“你打仗时的眼睛怎么变成了幽兰幽兰的,让人害怕,大哥,你不是狼人吧?!“
蔺江湖向这六个共同生活了三年的兄弟微微一笑。
深夜了,打听消息的程楠回来了。他对蔺江湖说:“三郎住院了,听说头骨缺了一块碴。他大哥领着四车人拿着双管猎到处的找咱们。还放出话说要打折咱们的腿。”
兄弟们对蔺江湖说道:“大哥,走吧!已经这个逼样了。咱也猛龙过江吧。”
蔺江湖心里很矛盾。他担心着这些兄弟,担心着家人,也担心着大家的前途。但他心里明白如果留下来会连累家人。该何去何从呐?
蔺江湖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睡去,这七个人的命运就因为一个无恶不做的三郎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蔺江湖最后决定:是福是祸命已定,走吧!是龙还是虫出去闯闯吧!
窗外浩瀚的夜空里,北斗七星格外的闪耀!好亮的七颗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