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倚着楼边栏杆自斟自饮,看着下边繁华的街道,以及听着周围热闹的声音,觉得蓦地里一股莫名的凄凉孤寂之意袭上心头,一人喝酒的确孤独,不过如果运气好的话,今天应该能够见到乔峰,如果运气不好,那么吃完饭苏墨就准备直接去杏子林了。
苏墨吃到一半,抬头看了一下四周,但见西首座上一条大汉突然回过头来,两道冷电似的目光霍地在他脸上转了两转。
苏墨见这人身材甚是魁伟,三十来岁年纪,身穿灰色旧布袍,已微有破烂,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的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
苏墨心底暗暗喝了声采:“好一条大汉!这定是燕赵北国的悲歌慷慨之士。不论江南或是大理,都不会有这等人物。似这条大汉,才称得上‘英气勃勃’四字!此人此时出现在松鹤楼中,应该就是乔峰!”
那大汉桌上放着一盘熟牛肉,一大碗汤,两大壶酒,此外更无别物。可见他便是吃喝,也是十分的豪迈自在。
大汉向苏墨瞧了两眼,便即转过头去,自行吃喝。苏墨当即唤跑堂的过来,指着那大汉的背心说道:“这位爷的酒菜帐都算在我这儿。”
大汉听到苏墨这边所说的话,回头微笑,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须臾,只听得楼梯上脚步声响,走上两个人来。前面一人跛了一足,撑了一条拐杖,却仍行走迅速,第二人是个愁眉苦脸的老者。两人走到那大汉桌前,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那大汉只点了点头,并不起身还礼。
跛足汉子低声道:“启禀大哥,对方约定明日一早,在惠山凉亭中相会。”
大汉点了点头,道:“未免迫促了些。”
老者道:“兄弟本来跟他们说,约会定于三日之后。但对方似乎知道咱们人手不齐,口出讥嘲之言,说道倘若不敢赴约,明朝不去也成。”
大汉道:“如此,你传言下去,今晚三更大伙儿在惠山聚齐。咱们先到,等候对方前来赴约。”两人躬身答应,转身下楼。
这三人说话声音极低,楼上其余酒客谁都听不见,但苏墨是先天中期境界的高手,内力充沛,耳目聪明,虽不想故意偷听旁人私语,却自然而然的每一句话都听见了。
大汉有意无意的又向苏墨一瞥,见他低头沉思,显是听到了自己的说话,突然间双目中精光暴亮,重重哼了一声。然后那大汉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兄台,独酌无伴,不如过来同饮一杯如何?”
苏墨笑道:“好啊!”
遂吩咐酒保取过杯筷,移到大汉席上坐下,苏墨拱手朗声道:“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大汉笑道:“兄台何必明知故问?大家不拘形迹,喝上几碗,岂非大是妙事?待得敌我分明,便没有余味了。”
苏墨笑道:“兄台想必是认错了人,以为我是敌人。不过‘不拘形迹’四字,小弟最是喜欢,先干为敬!”他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苏墨知道乔峰肯定把自己错认成慕容复了,此时的慕容复应该易容成李延宗潜伏在西夏一品堂,不过苏墨也不准备多说什么,现在也没有必要忙着解释什么。
乔峰微笑道:“兄台倒也爽气,只不过你的酒杯太小。”叫道:“酒保,取两只大碗来,打十斤高粱。”
那酒保听到“十斤高粱”四字,都吓了一跳。
酒保赔笑道:“爷台,十斤高粱喝得完吗?”
乔峰指着苏墨道:“这位公子爷请客,你何必给他省钱?十斤不够,打二十斤。”
酒保笑道:“是!是!”过不多时,取过两只大碗,一大坛酒,放在桌上。
乔峰道:“满满的斟上两碗。”酒保依言斟了。
乔峰豪爽的笑道:“咱两个先来对饮十碗,如何?”
苏墨看到乔峰喝个酒都能够豪气冲天的样子,心中也忍不住赞叹一声,好个乔峰!
苏墨大笑一声道:“十碗便十碗,就怕待会兄台会喝不下。”说着端起一碗酒来,咕嘟咕嘟的便喝了下去。
乔峰见他竟喝得这般豪爽,倒也出乎意料之外,哈哈一笑,说道:“好爽快。”
遂端起碗来,也是仰脖子喝干,跟着便又斟了两大碗。
苏墨笑道:“好酒,好酒!”呼一口气,又将一碗酒喝干。
乔峰也喝了一碗,再斟两碗。
原著中,原本是段誉和乔峰喝酒的,不过段誉用了六脉神剑作弊,而现在苏墨和乔峰两人可是真枪实弹的拼酒。其实苏墨有点欺负乔峰了,苏墨现在的仙人之体早就异于常人,这就一下肚基本上就被分解掉了,根本不会醉,就跟和水差不多。
苏墨看到乔峰连干两大碗,自己给自己斟了四大碗,一口气连干了四大碗。
“好!”乔峰看到苏墨连干四大碗,忍不住叫了一声好,乔峰自己生平最爱喝酒,但是从来没有人能够和自己对饮,而且不醉的,看到苏墨脸上一丝醉意都没有,乔峰也忍不住啧啧称奇。
乔峰斟了两大碗,自己连干两碗,再给苏墨斟了两碗。
苏墨轻描淡写、谈笑风生的喝了下去,喝这烈酒,直比喝水饮茶还更潇洒。
他二人这一赌酒,登时惊动了松鹤楼楼上楼下的酒客,连灶下的厨子、火夫,也都上楼来围在他二人桌旁观看。
乔峰道:“酒保,再打二十斤酒来。”
那酒保伸了伸舌头,这时但求看热闹,更不劝阻,便去抱了一大坛酒来。
苏墨和乔峰你一碗,我一碗,喝了个旗鼓相当,只一顿饭时分,两人都已喝了三十来碗。
苏墨见乔峰连尽三十余碗,兀自面不改色,略无半分酒意,心下好生钦佩,要知道自己是因为仙人之体才能这么喝的,而乔峰却全凭真实本领,而且肚子能装到这么多酒,也得看肚子的大小啊!
苏墨心道:“如此比拼下去,我自是有胜无败。但乔峰饮酒过量,未免有伤身体,而且可不能耽误了大事。”
堪堪喝到四十大碗时,说道:“兄台,咱两个都已喝了四十碗吧?”
乔峰笑道:“兄台倒还清醒得很,数目算得明白。”
苏墨笑道:“你我棋逢敌手,将遇良材,要分出胜败,只怕很不容易。这样喝将下去,只怕小弟身边的酒钱却不够了。”
苏墨取出一大锭银子放在桌上。
乔峰已明其意,反正喝得尽兴,也不再多说什么,大笑着携了段誉的手,说道:“兄弟,这酒也喝好了,帐也结了,咱们走吧!”
乔峰抓着苏墨的手就往松鹤楼外奔去,两人下得楼来,乔峰越走越快,出城后更迈开大步,顺着大路疾趋而前,苏墨提一口气,和他并肩而行,他已是先天中期境界高手,内力也充沛,这般快步而行,却也丝毫不感心跳气喘。
乔峰向他瞧了一眼,豪爽一笑,道:“好,那么咱们比比脚力。”当即发足疾行。
只见乔峰一纵三丈高,踏在松树之上,咔嚓作响,然后他如同大漠的苍鹰横掠前行五丈,又猛的踏在另一棵松树之上,飞跃的速度又增了一些。
乔峰还不时的挥掌调节方向和平衡,动作豪迈而写意,顷刻间便消失在了苏墨的视野中。
苏墨不甘落后,微微一笑,脚下使出缩地成寸步,瞬间赶上了乔峰,与乔峰并肩而行。
乔峰斜眼瞥了一下,但见苏墨身形潇洒,犹如闲庭信步一般,速度奇快,且飘飘然有出尘之意,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心下暗暗赞叹!
乔峰加快几步,又将他抛在后面,但苏墨很快便又追了上来。